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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嫡长子(862)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卓一端有一妻四妾,三个儿子五个女儿,上面还要奉养的很好的老母。

麻斌亲自主持了这件事,整个院落里搜下来,其他人都是全的,但卓家二子、三子都不在。

边上,卓家老小有的脸色惨白的痛苦,有的已经吓晕了过去,卓一端被绑了双手,然后被一脚踹在地上。

“说,你那两个儿子去了哪里?”

老头脑袋被按在地上,沾得全是灰尘,他不复往日的尊贵,哭诉着、结巴着,“官……官爷,小人真不知道,小人福气不好,两个儿子皆忤逆,他们早就跑了出去了,请官爷明鉴啊!”

“满嘴胡话,当锦衣卫都是瞎子,不知道你家的情况?没关系,到时候用了刑,你就是一张铁嘴,俺也把你撬开!”

他毕竟是男人,虽然也完全慌乱,但还是好的。

他的夫人平生可能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县,压根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就吓晕了过去,扶着她的几个儿女也是哭哭啼啼,就算喝止都停不下来。

“官爷,官爷啊,小人究竟是犯了什么罪,为何突然无故上门抓人?陆知县在何处?许县丞在何处?这里为何没有齐东县衙的人?!”

麻斌赖得多说,他对此人毫无兴趣,又或者是习惯了,对于成为朝廷障碍的人,他都是这样抹去的。

“齐东卓氏,暗袭朝廷测量人员,意图对抗朝廷丈田国策,其罪形同抗旨,按律夷族。带走!”

卓一端吓得两条腿直颤抖,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到这种时候真假其实根本没有意义。

朝廷不可能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来仔细的查证,现如今最为重要的是要对袭击测量人员的事情做出回应。

而挑一个在乡间名声最为不好的、最有可能阻拦丈量之事的进行惩处,就是最合适的选择,在起到震慑效果的同时,顺带解决掉一个障碍。

至于说真的冤枉,麻斌是不信的。

这些人,哪怕真的和袭击测量员的事情无关,手上沾的血肯定也足以要其性命了。

可惜这里没有诏狱,只能关到县衙的大牢里。

其实这种事情若非第一回 都不需要张璁过来,等到麻斌过去禀报的时候,张璁已经把上奏京师的奏本给写好了。

“这件事,本官一力担之,你们谁都不需在奏本上署名。到了京师以后,本官向皇上解释。”

陆为民从来没见过这样办事的,他问道:“那卓氏之罪还查不查?”

张璁并未回答,而是说道:“你当前的首要之事是将朝廷下派的测量员安顿好,等时间一到便带他们下乡丈田。卓氏会被带走,无需你多关心。”

上面下来的人像旋风一样,根本没有履行什么程序,而是带着军队抓人,乡野县民根本不知是何状况,总而言之往日神气多年的卓家忽然不见了。

到了第二天,卓氏的田都被拿了出来,用于给无地的百姓的一些补偿。

知县陆为民只觉得以往所有的学识和观念都被震碎了,再见到三个测量员时他都有些害怕。

也是在害怕的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位阁老的用意就是要警告所有人,再有异动,那便是大军碾过,杀无赦。

不过他也算捡着一便宜,等到卓家一夜之间消失的时候,后面几天县里的其他几户大族的族长都带着田契来找他了,而或许是外面传言的太吓人,这帮人是来献田的,闹得陆为民连番解释,说道:“本官身为一县之长,吃得是朝廷的俸禄,哪里要过你们的敬献,而且朝廷眼下正在丈田,更加不能要了。否则你们的田产量到本官的名下,这是嫌本官活得太久了?”

这几个老头子见他不收,反而害怕,央了很久以后只得说出实情,“堂尊,不是我们几人有意做这等糊涂事。只不过……只不过那卓家……”

陆为民抿着嘴唇,摆了摆手,“那与你们无关。总之你们配合好丈田就可以,来年多交纳一些赋税,除此之外,别无麻烦。”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另外一老头好奇心重还问道:“堂尊,卓家这是所犯何罪啊?连份诉状都没写,人便全没了。”

“罪名不是有么?袭击朝廷测量人员,对抗朝廷丈田之旨。”

“可我等细细想来,那卓一端再大胆也不会大胆到这等地步吧?”

“不重要。”陆为民也有几分迷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们便回去把田契、田产什么的都理好,隐田也是,这等时候不要再瞒着了,说到底就是多纳税的事。官府来人,开门迎客,丈完田,签完字,送他们走,这是最安全的。否则,锦衣卫是不在乎你那句‘细细想来’的。”

几人大惊,慌忙拱手称是,“明白,明白。”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不一样的两面

这里本是一座没甚名气、平静祥和的县城,不过本县最大一户人家直接消失实在是有些吓人,这几日下来,街头上的店铺开门的都少。

等到阁老的车队从衙门里出来,那人就更少了。

可以说现在在齐东县去推丈田,那阻力小了很多。

这是对下,对上,还有讲究。

高怀与张璁坐在路边属下的木凳上,他笑眯眯的,“阁老,有些话,请容咱家多个嘴。”

“公公要说什么?”

“咱家算是多言了,咱家以为阁老不该向皇上禀明齐东县卓氏一事,而该一口咬定,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就是袭击朝廷测量员的背后主使。”

张璁猛一听,根本不以为意,“那么公公要如何往宫里报?”

“咱家自然是说卓氏最有嫌疑,阁老为了震慑人心,顺利清丈,选择了雷霆处置。”

张璁不禁笑了,“公公怕不是在和在下说笑呢吧?”

高怀微微摇头,“丈量田地这是与天下人为敌,除了齐东,山东百余县,哪个县会不出事?哪个县会不杀人?阁老是想让陛下杀人?让陛下来办这种、冤案?”

最后两个字他伸出食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点,便是来语气也轻了,带着某种气声。

这个瞬间,张璁不笑了,他若隐若无的想到了什么。

“可陛下,最恨臣子隐匿不报,或是妄言虚报。”

“哎呀,那是对咱家这等人,咱家是半句假话不敢讲,要么麻斌和咱家一起讲,可锦衣卫并不归属尤公公,因而咱家不能冒这个风险。可阁老不一样,阁老要把这件事做成啊,做事更难、阁老更难。”

能当到镇守太监的宦官那都是几万人当中冒出头的,就这两句话一下子点透了许多事。

其实高怀本来不想讲那么多,不过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发现张璁这个人和一般的文臣不一样,他没有自命清高,也没有墨守成规。

而且从皇帝愿意委任以如此重要之事这个侧面也可以瞧出,天子对其也是相当认可的。

这种人当然值得帮。

现在只看他怎么想了。

后来,张璁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马车里,他将自己之前写好的奏本打开,一字一字得看下来。

越看越觉得似乎并不合适。

他说卓氏之罪并没有完全确定,内阁其他人看到了要怎么票拟?难道陪着他这样胡来?皇上又该怎么批?

批他做得不对,必须从头再来?那丈田这件事还做不做了?

批他做得很对,就这样办,可这不就是天子下旨,可以去办冤假错案了吗?

到这一刻,张璁一拍脑袋:哎呀,大错特错了!

实际上,他本来不要别人署名,又如此有信心皇帝不会对他怎样,就是他感觉到天子做事也不拘一格,而且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只重结果,不重过程。

更加很多次强调过,说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对但是最后没有把事情做成的官员最是百无一用。

落不了地,光在嘴巴上是朱厚照很厌恶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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