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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为夫人寸心如狂(29)

作者:藤鹿山 阅读记录


她生平头一次醉酒,甚至一改往日的模样,双眼雾蒙蒙的,面上也少了往日里故作沉稳的姿态,倒是显得十分憨傻可爱。

她回了府中后,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的睡觉,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乐嫣才醒酒。

对于自己醉时的印象,她是奇怪的。

昨夜一切行动都与往常无异,甚至说话走路都还自有逻辑,可今日睡得头脑昏昏沉沉,一醒来,才发觉许多事情都忘了。

甚至连昨夜看的烟花,也只记得朦胧大概来。

乐嫣捂着自己脖颈后的两颗水泡,才慢慢察觉出疼痛来。

她从床上窜起来,一时忘了竟然还喊起珍娘来。

“可不得了了,不知道什么虫子,爬上了我的床,将我咬出了两颗水泡来……”

春澜一听也是惊吓,跑来一看,两个对称的水泡,红豆大小,瞧不出伤口来,却红的厉害。

“别不是被蜈蚣蛰的吧!”

夏日里本就毒虫多,更何况是侯府这等常年没人居住的地方,乐嫣一听吓得要死,一群人从乐嫣房里内内外外搜查,竟还真搜查出一条小蛇来。

看着没满月的模样,乐嫣后背都升起了汗水。

好在后来叫来了郎中,只看了一眼便说乐嫣这是烫伤,众人这才虚惊一场。

“唔……”

乐嫣这才恍然大悟,她眨眨眼,断断续续的片段,她好像亲了一个人。

“我好像有些印象了,昨夜我看烟花,离得太近了……”

春澜:“……”

后几日乐嫣难得的沉浸下心来,看些账本,绣绣花,练练字,日子倒也过的快,

等听门房来报说乐府老夫人乐府大夫人亲自上门时,乐嫣才知晓,正事儿来了。

这日至于自己那爹为何一直不出现?

只怕还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迷糊着呢。

乐嫣的父亲名为乐蛟,由于年轻时生的帅气,又许是运气来了,被太祖点做善化的驸马,这些年被旁人驸马爷驸马爷的叫着,早叫世人忘了他的本名。

乐蛟乃是家中老小,上面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并着好几位姐姐。是以这位乐驸马素来是兄姐老太太的掌中宝,被老太太当成眼珠子肉儿疼着长大,才养出如今这般酒囊饭袋的模样。

驸马督卫的职往日里是给圣上充当护卫兼马夫,负责护卫皇帝大驾。

这官儿其他朝虽不大,却因时常得见天子,算得上是天子近臣,无人敢小瞧。

只是到了当今圣上这儿,一年间十之七八的时间不留京中,乐蛟这驸马都尉便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且乐驸马这些年不重养生,年岁不大早就一副酒肉美色掏空的身子骨。

叫他那发福的身躯去护卫身强体健,配剑都快比他人高的皇帝——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是以乐驸马如今几年只领着驸马都尉的名头,常年闲职在家,或是在京外领些闲差,据说前些时日带着他的娇妾们跑去了兖州游玩,一晃小半年没回京。

人生少有畅快事,乐嫣纵然恨不得将这群人赶出去,为了名声她也做不得,不仅如此,她还要笑脸相迎去见这群人。

原以为上一回自己几句话将她们叫了回去,只怕能清闲十天半个月,不想这才几日功夫?

一个两个便又上门来了。

外边从云散去,曦光亮起。

乐嫣掖着袖缓缓越过长廊,远远便见有一老两少三名女子穿着锦绣,衣裙曳地,头伐珠钗环胜,立于花厅前。

瞧着个个朝着她方向焦急看来的架势,只怕早已是急得上火。

“祖母,乐嫣过来了……”

那声音刺耳又尖锐,乐嫣便是不睁眼,也知是那个自小就喜欢阴阳怪气的堂姐。

小时候乐嫣每回与堂姐们闹起来,无论是谁的对错,乐嫣总讨不到乐老夫人一个笑脸,奈何那时乐嫣身后的是善化长公主,是高太后,是以每回最后都以大伯母带着女儿们给她道歉为终。

一来二去,这位堂姐同乐嫣的矛盾愈发的深。

知晓乐嫣失了公主庇护,只怕如今是要灰头土脸的回京,五娘子兴奋的许久睡不好觉。

脑子里过了许多话头,恨不得将这只落毛凤凰狠狠羞辱一通。

可见到乐嫣那张脸时,先前打好的腹稿通通都说不出来了。

她心中愈发愤恨,想不明白为何同是堂姐妹,她父亲比叔父也不差在哪儿了,记忆中那位公主叔母更算不得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相貌,也只是清秀之姿罢了……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竟比乐嫣生的差了许多?

“六丫头,你可叫老身好等。”头发花白的乐老夫人一副精神矍铄模样,由孙女搀扶着起来。

那双老眼望像乐嫣时,亦是满眼惊诧。

饶是她如何也没料想过,曾经那个她看不上眼的丫头,长开后竟如此光艳动人。

乐老夫人唇角笑容在看到乐嫣那副容貌后,略显僵硬。

乐嫣瞧着自己祖母那头花白的头发,心中感慨一句,人老了,却还是那双一如既往,阴勾勾,贪婪的眼眸。

她丹唇轻扬,勾起一丝浅笑,似一层纸糊在唇上,一笑就要扯出皱褶破出洞来。

“祖母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回京这些日子,为何也不回府一趟!莫不是瞧不上我们不成?”老夫人语气中带着隐隐不愉。

乐嫣依旧笑得明艳,将上回告诉曹嬷嬷的话又重新拿出来糊弄老夫人一遍:“这不是孙女路上染了风寒么,如今仍没好全。我怕上门染给了祖母,这才想着等过几日再去探望。”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五娘子忍不住便戳穿乐嫣的假话:“你又是骗谁呢!前几日宫宴六妹妹听说可是也去了?怎么你有风寒还敢往宫里跑?不怕将风寒染给了宫中贵人?”

乐嫣遭戳穿倒也半点不生气,她对这位喜欢妒嫉的堂姐早没了印象,如今瞧见着这位堂姐阴阳怪气的话,她更是懒得回一句。

小时候那些爱恨嗔痴,在成年后看来都是矫情的。

如今她恼恨厌烦的人太多太多,这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堂姐,压根排不上号儿。

乐嫣朝着一处空着的交椅处落座,与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也叫人无可指摘。

乐老夫人不准这个孙女继续说下去,唯恐惹火了乐嫣,自己白来一趟。

毕竟当年乐嫣的脾气,众人可是亲眼目睹的,几年没见瞧着斯文规矩了许多,可谁又知是真是假?

“身子可好些了?瞧着你这面色苍白,只怕是气血差了些吧?你丈夫何时下衙?何时叫他往府上去一趟?”

乐嫣不厌其烦回答着乐老夫人许多话,见到乐老夫人对自己的嘘寒问暖,她只觉得讽刺的紧。

她也充分发挥了这些年从郑夫人处学来的活计,答非所问。

一通下来叫乐老夫人说的嘴角冒泡,问了许多要紧的事儿,却屁点儿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出。

到最后,乐老夫人只能压着火气,一杵拐杖哀叹一声:“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这气性太大,长公主也去世这么些年了,你在永川过的是何日子?父家离得远,兄弟也没得,只怕也是受尽了婆家的气,却从不与我们说一声?傻姑娘呀!如今你可是懂事了些?你该知晓些事儿理了,就该明白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天光朗朗,乐嫣甚至叫这日头晒得有几分恍惚起来。

瞧着乐老夫人说话时气都不喘唾沫横飞的模样,她连手中的茶水也不敢继续喝下去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乐家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能给我什么荣?”

守意也接着道:“就是!别都是想着沾我家娘子的光吧……”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好似随口笑说了这么一句,叫老夫人胸口都跟着疼了起来。

老夫人压住怒火,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抽动:“六丫头!你觉得祖母是为了乐家着想,可难道不也是为了你着想?好在如今天家还记着爵位之事,若是再晚几年,只怕没这个机会了!你这孩子这回可不能再糊涂了,公主身子骨差没有福气没能给你生个弟弟,那些都是你最亲的兄弟,亲兄弟姐妹哪里还能有仇的?你这丫头就是离得远了听信你母亲的那些话才与自己的亲兄弟不亲近!我就叫几个小娃娃去你身边陪你这个做姐姐的玩玩,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有一个承了爵位的兄弟,日后婆家才没人敢欺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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