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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为夫人寸心如狂(116)

作者:藤鹿山 阅读记录
他拧了方湿帕替她一点点擦拭掉脸上泪痕,将她浑身擦得干干净净。

他道:“朕日后不会疑你,再不会不信任你。”

他忍不住,用力去吻上她的唇,“是朕的过错,以往总是以己度人,甚至不明白你真正害怕什么,叫你平白忧虑这般久。”

她是没经过风浪的娘子,本就比他更喜欢忧虑,想的更多,会害怕许多莫须有的东西。

他用力抱紧她,“朕与婕妤没有发生过什么,是她使了手段……朕不杀她盖只因她是南应内奸,姑且留在宫中养着,朕真正…真正发生关系的娘子,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你什么都不要怕,不要怕前朝,他们只是群没有牙齿的老虎。尤其是御史台的人。他们该怕的是朕,是你。你睁眼凝视着他们,那些叫嚣的再厉害的臣子,娘子,百姓,如今叫嚣的有多厉害,等你日后成了万民的女君,等你手持金印可号令他们,你就知晓他们朝着你能有多卑躬屈膝,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朝你有任何忤逆之言。”

“一群臣子奴婢荒谬之言,何惧有之?”

乐嫣闻着他衣襟上淡淡的龙涎香,紧绷的情绪渐渐得到安抚。她犹豫说:“我不懂这些,我比较笨……”

“谁生来就懂的?都是深一脚浅一脚摸索来的。你放心,朕往后会慢慢教你。”

第75章

仔细想来, 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没人会如皇帝这般,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包容着她, 照顾着她的情绪。

他不是头一次说这等话了。

可是每回, 她都是半信半疑。

乐嫣不敢去相信。

因为她的内心早就一片荒芜。

曾经的她也是炽热明媚, 放肆大胆追求自己喜爱之人, 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

可伤的太深了, 太深了。浅淡的伤口可以随着时间愈合,可太深的伤口, 纵使表面愈合了, 切开里面仍旧是一片腐烂的肉, 一片疮痍。

她不再敢去爱一个人,她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心躲避起来, 以为这样就不会伤到自己, 以为这样以后就不会叫旁人看笑话。

如今想来, 多么的傻啊……

亲者痛仇者快,只会伤害真正在乎自己的人。

仔细想来, 她对不起他, 对他如此的不公平。

只因为自己的过往经历, 就将他的一切付出, 视而不见。

她喜爱皇帝吗?

毋庸置疑,肯定是喜欢的。

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的了这般一个男子。

更何况他是毫无顾忌的喜爱着自己, 照顾着自己。

少女双眸一动不动的落在他的面上。

“我今日才忽然间发觉,我对您的感情……其实一直比我自以为的要多。要多的多……”

皇帝的亲吻顿了一瞬, 他薄唇颤了颤, 却被乐嫣以指轻轻覆了上去,阻止着他将要说出口的话。

“我如今忽地觉得, 喜爱一个人没什么可隐瞒的,也不该去隐瞒,应该叫你知晓。我喜爱您,是一个娘子对一个郎君的喜爱,并不羞耻,也不丢人。”

“我喜爱您,如今是,往后都会是……除非你不爱我了,除非你伤害我——”

皇帝渐渐停止了亲吻,他迎着暮光,手指一遍遍摩挲上她的脸颊,沿着她眉眼描画。

那张叫他魂牵梦绕的脸。

“朕知晓,朕不会不爱你。朕爱鸾鸾,远远盛过爱自己。”

她心有余悸,委屈巴巴的同他解释:“我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过来趁着我睡觉,狠狠咬了我几口,就跑了……你要信我,要信我……”

他坚硬的面庞映在晚霞之下,俊美而又迷离。

他不厌其烦的说着叫她心安的话。

“朕其实是看着你长大,唔……只是你不记得了,你想想,就像你看待春生一般。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什么禀性,还能不清楚的?”

再说,卢恒当真是胆大包天玷污了她,她又是何其无辜?

男女力量悬殊,便是没有什么腌臜的手段,她也是反抗不了的。

一辈子难以原谅的人,该是自己的无能才是。

她若是真骗自己,也只是怕自己伤心难过罢了。

乐嫣举起手臂来,环过他的脖颈,慢慢扬起脖颈,慢慢用柔软的线条贴近他。

在这般广阔又跼蹐的空间中,他们相互依偎着,靠近着,只有彼此。

娘子将自己埋在他广阔巍峨的胸怀里,绸缎般柔软的手臂,一点点缠绕上他。

她轻轻仰头去回吻他。

原本只是一个浅浅的吻,随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戛然间变了味道。

他是男人,可不是什么圣人。

他抚过她如琼脂的脊背,细软不堪一握的腰肢。

她美丽的脸颊,浓密若蒲扇的黑睫挂着泪,眸中轻缈的好似天边的云雾。

大抵是二人逃不脱这种食髓知味的习惯,凑在一起,总有无穷的精力。

他却只是收敛一般,轻轻地吮着她,隔着衣物,乐嫣察觉到他的忍耐与不适。

他胸膛里嗡嗡的震着气,额角尽是细汗。

乐嫣眼睛里升满了汪汪的泉水,气息都是断断续续。

她软的直不起身,只能倚着他。

他却一本正经的道:“不行,只能先……先这般,等日后再说。”

她带着难过,赌气的问他,“您如今是嫌弃我么?不是都同你解释过了……”

皇帝瞧着她的脸,越瞧越心猿意马,气喘着移开眼睛,“别胡乱说。”

他忽地凑近她耳畔,与她悄悄说了一句。

往日小气的乐嫣,今日一听,大方的像是一个帝王。

小手一挥,床榻上什么都尽数赏赐给他。

“左右只是这一回,没带也不打紧。”她红着脸颊,善解人意的哼道。

皇帝听了这话自然高兴,却佯装者生出些踟蹰:“有时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真要是……”

到时候可别责怪朕。

乐嫣忍耐不住:“左右离我们大婚也不久了,真有了,就将它生下来不是正好吗,正巧珍娘日日都朝着我唠叨,叫我早日给你生个太子……”

这本是皇后色胆上头的一句话,却叫皇帝感动不已。

“好鸾鸾,好鸾鸾。”

“鸾鸾是世上最好的娘子。”

疾风骤雨之间,他眼中泛着奇妙的光,一遍又一遍的夸赞她。

环佩叮当,香云如雾。

一室春,光。

……

观中一事禁中亲自下令封口,加上乐嫣处理此事时亦算得上妥当,未将事情闹大的人尽皆知。

奈何纸总是包不住水。

皇后观中只停留一日便匆匆回府,掩人耳目一举早落在有心人眼中。

未几日,绥都谣言渐起。

有人在皇后入观中祷告当日见过外男出入。

更有传言,某位在观中伺候的婢女曾经见过那外男,那人竟是皇后前夫淮阳侯。

百姓本就是一群听风就是雨之人,如今这等上层人风花雪月之事他们议论起来更是乐此不疲。

且更有佐证的传言。

事发当日,淮阳侯被诏狱收监。

诏狱司那是什么地方,有进无出的地儿,若是他与传言无关,能去那些地方?

此事未平,坊间另一桩有关乐娘娘身世的传言如同雨后春笋,一夜间悄然升起——

第76章

北胡传来急信。

新王射猎遇伏击, 重伤殒命,西域王登位。

短短几字,一片腥风血雨。

消息传来大徵时, 宣政殿中彻夜未歇。

陈伯宗面有愧色, 心中亦是对皇帝智略之深远, 自愧弗如。

皇帝早年便往北胡边境诸多部署, 安插人脉往西域王王帐之下, 如今也算是知己知彼,没被打的措手不及。

陈伯宗道:“西域王一即位, 隐约透露出将儿子送一个来咱们朝廷的意思, 只怕也是想与陛下求和。”

皇帝独坐案后, 执过茶盏浅啜一口,闻言漫不经意:“他有多少个儿子?一个儿子罢了, 送来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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