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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废将军后(9)



碍于母亲威严,顾若蔷没有再说什么,但那日去见大哥的事依旧是让她心有余悸,她从没想过小时候如此宠她的大哥性情会这么暴戾。

而这阵子回燕京,她也了解了大哥的伤势情况,从北疆带回来时整个人都还在半昏迷的状态,一路上几个军医连番照顾不敢松懈,命是保住了,可那双腿却是废了。

这对一个常年在外杀敌的人而言,是多大的打击。

因为大哥的受伤,折损了一万多兵力的情况下,本来十拿九稳的仗也输了。

年家姑娘如今和大哥悬殊如此之大,不知会不会生了嫌隙。

顾若蔷胡思乱想着,年家人留了随嫁的仆人后,便走了,彼时已经是下午,侯府这儿也准备的差不多,许氏差人最后检查了一通,亲自去了大厨房,监看明日喜宴上的食材。

入夜,整个燕京城在暮色中沉睡时,侯府这边是彻夜的灯火通明。

按着时辰祭祖,在没有长辈的情况下,顾明渊是要前去跪拜一整夜的,但他不便,就由顾明义代为祭拜。

每隔半个时辰,更换香烛时就要在外放鞭炮,顾明义强撑着举着香,本来想打个盹的,被裴氏一掌拍醒,继续行礼。

仍旧在书房内的顾明渊静静的听着不远处的喧闹,还有如今青朴院里,那一堆年锦语的随嫁仆人忙碌的动静,时不时的皱眉。

他身上的衣服还未更换,大红色的补子领喜服就挂在身后的架子上,直到外面又传来许氏的问询声,眼进进来提醒他更衣。

“将军,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祭拜可以让二公子代劳,迎亲可不成,全城都瞧着呢。

顾明渊不知在想什么,看着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倒映出上面两只依偎的喜鹊身影,虽是剪纸却惟妙惟肖,那喜悦感似乎就要溢出来。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闪过这桩婚事毁尽的办法。

轮椅车轴声随之响起。

很快天际渐露了灰白,年府这儿,也是忙了一宿的廊榭小阁内,年锦语被丫鬟云梳从床上拉起来,睡眼惺忪下洗漱过,送到了梳妆台前。

亮的如同白昼的屋内,四处都是透着喜庆的红,已经更换上里服更透的年锦语白皙,一双清丽动人的眼眸瞅着铜镜中的自己,随即露出笑意来,眉眼弯弯如同月牙一般,分外的甜。

请来的全福夫人为她梳妆打扮后,云梳为她穿上了大红色的通袖袍子。

宝蓝色的领口下,是精绣了麒麟追瑞云的图案,透亮的碧玉窄带系上后,又坠上了系金的金镶宝七事。

这会儿年锦语已经觉得沉甸甸了,当一整副簪钗戴在头面上后,她便觉得脑袋也沉得慌,于是伸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可可爱爱的吃着炊珠喂给自己的小圆子。

本不应该进食了,可谁都舍不得她饿着,端坐的功夫吃了小半碗,感觉腰间有点点撑了才停住。

天亮时,外面的鞭炮声阵阵,照着时辰迎亲的队伍快来了,关氏走进来,一向硬气的她,嘱咐了一通后也是抹着眼泪出去的。

半个时辰后,忠勇侯府迎亲的队伍到了。

因着顾明渊的身体状况,在门口几乎是没怎么阻拦就进来了,似乎是年家与顾家的无声共识,为了让这场婚事顺遂的过去,很快年锦语就上了特殊的马车花轿,坐着她与顾明渊两个人。

周身传递而来的冷冽气息,与围观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今天的天气其实不错,厚重嫁衣下,年锦语竟觉得有点冷。

她透过喜帕下端,偷偷朝身侧张望,大红的喜服,腰间要挂着一串攒玉紫英流苏,在往上一些,一双略显白皙的手置在膝上,几个宝石戒指似是偏大了,略有些松垮的在指间。

年锦语心中默默记着这尺寸,倏地,像是察觉到她视线了,那手收回去了。

年锦语的视线下意识追过去,忘了自己是在马车上,整个人就朝顾明渊这儿欺过来,头嗑在了他的肩膀上,软绵绵一声闷哼。

没见她神情他都想得到她这会儿表情是有多委屈,隔着这车轿,他也感觉的到外面那些人的各样视线。

谁不是骏马相骑的迎亲,便是个病秧子,也要撑这一段路,以免让人笑话。

不日燕京城中就会有“新郎官和新娘子都坐花轿”的笑传,不过他身上惹人笑话的事也不差这一桩。

耳畔忽然传来窸窣声,顾明渊瞥了过去,只见那双放在膝上的小手不安分的在动,一会儿的功夫,它拳头里捏了什么,朝他探过来。

慢慢地,试探似的,从衣袍边缘到了腿上。

“……”

鬼使神差的,顾明渊没有动,甚至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只见那小手在触及到他的手背后,拳头内勾出两个手指,将他翻着的手转过来,啪一下,在他手心里送来。

两颗花生一颗红枣。

随时是她藏着些小得意的声音,“你也饿了一天吧,快吃。”

她有些肉肉的手指上,那戴满了的宝石戒指,无形中透出一些喜感来,仿佛是被硬添上去的,再与这花生红枣做对比,一瞬间轿内的气氛就变了。

“咔嚓”一声,花生被剥开,这极轻的响动,甚至覆盖了外面那些的喧闹纷乱,世界骤然的平静。

第八章 (捉虫)

轿子外,迎亲队伍中不断的往百姓群中扔喜糖,抢到的自然要说上几句吉祥话,诸多的恭贺声中,长长的队伍绕了半个燕京城后,朝忠勇侯府的方向前去。

街边的一处茶楼上,靠窗的雅座有两个身影,近瞧了是四皇子赵邑和西竹。

行事颇是不羁的四皇子又花了重金买如罄坊乐师的时间,不听琴也不出游,就拉他来看热闹。

西竹喝着茶楼内有名的煮雪茶,见赵邑盯着迎亲队伍一错不错,抬头望出去,便见那车轿正好从茶楼外经过,别人是新郎骑马新娘抬轿,他们是大红的顶盖马车为轿,幔子遮掩下,瞧不清里面的新人。

“可惜了。”赵邑看着轿子边沿垂下来的金线流苏,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西竹不语。

“你不觉得那马车很合适吗?”赵邑扭头看他,都要为自己的“贴心”感动了,“明渊有腿疾要做马车,她若是一样,岂不登对?”

西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龙华寺那次,年家姑娘没有被冲撞到,他一直觉得很遗憾。

“她要是受伤,年家必定会追究到底。”

“他们查不到的。”赵邑目送轿子远去,眼神深邃了几分,“现在她是愿意,可两个人到底不同,时日久了难免心生嫌隙,但要是他们相同,日子就能过的长久。”

两个人都有身体上的病,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当户对。

“那也未必是少将军想要的。”西竹也没因为他是皇子而有多忌惮,“倒像是四殿下在愚人。”

赵邑笑着没接他的话茬,而是转身准备离开,“走,本殿下带你去忠勇侯府吃喜酒。”

“时辰快到了,四殿下自己去就成,我要回如罄坊了。”西竹果断拒绝他看热闹的邀请,加钱都不去,他不缺。

赵邑倒也没有阻拦,出于真心实意对他的赏识,“好好养护你的手,改天本殿下再来听你新谱的曲子。”

上了茶楼外一点都不低调的马车,跟随着迎亲队伍,到忠勇侯府时已是黄昏。

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先将顾明渊扶到轮椅上,继而才是迎新娘的礼节。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声,“踢脚啊。”八一司⑧以陆就六三

侯府门口裴氏他们的脸色刷的变了,可围观的人那么多哪里找得到这故意往人家伤口撒盐的起哄之人,喜婆连忙打圆场,“车轿不适宜用踢得,新郎官用这敲。”

说着递过来一根绑了红绸带的棍子。

顾明渊周身霜一样的气场,接过木棍后敲了敲,喜婆又赶紧过去掀开帘子,“新娘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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