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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煌(40)
作者:二朱旧局 阅读记录
桌上除了猪肺汤,还有一道凉拌鲜藕,食令将过,藕也不及先前好吃。瑶光并不大在乎吃食,只是她知段怀悯素日餐膳精细,很多都是她见所未见的。
什么燕窝银鸡丝、芽韭炒鹿脯,皆是御膳。
可他对着如此寒酸的晚膳,竟也能吃得下。
瑶光却无甚胃口,她尚且忧思前两日燕小将军说的话,就是外头竟竟有人传她被夜掳之事,那么……段怀悯也该知道了。
可能上一回在青云观他就知道了,可他只字未提。
今次他好似也兴致悠然,不像心中藏怒。
“不吃饭,光看我做什么?”男子清冽的声音悠然响起,惊得少女抽回思绪,她才惊觉男子面前饭食已空,他端着茶盏已在饮茶。
少女忙道:“我命人再送饭来。”说着就要起来,可她的手却被男子捉住,刚起身就被拽回了红木雕花凳上。
男子放在茶盏,星眸深邃,“为何心神不宁?”
“……”瑶光下意识地垂下头,她想把手抽回,可男子察觉到又更大力地攥住,她唯有放弃,细声道:“大人骤然到来,我未备下膳食,心中惶恐……”
“抬头。”
“……”瑶光只得依言抬首。
“看着我。”
少女暗自呼蠢,何苦自乱阵脚教他抓住把柄?她与男子对视,面有无措道:“大人,你这样……瑶光害怕。”
男子笑了,“你何时这般胆小了?”
“……”瑶光沉默一阵,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教她清醒,段怀悯在生气,可仅仅自己心不在焉,他不该如此动怒。她大抵能确信,段怀悯早就知晓夜掳之事,只等着自己亲口说。
这般想着,她袅袅起身,万分自然地坐到了男子腿上,她清晰地察觉男子眼中凝着的一层怒意消散。她手上稍稍一挣,他的手亦松开,解脱束缚的瑶光仍旧有些紧张,她双手环住男子修长的脖子,忍受着脸上滚烫一片,对着他耳侧呢喃:“瑶光知错,求大人……垂怜。”
第39章 息怒
说完这句话, 瑶光脸红筋涨,尽管不是第一次这般恳求段怀悯,可那时候的自己其实并不通人事, 尚且懵懂。
如今她已与眼前这男子云雨巫山数回, 这反倒更令她羞赧。明明每回她都不情愿,只是一味屈从他的索欢。
可现在又为了平息他的怒火,主动投怀送抱。就好似秦楼楚馆间的女子,别无选择, 唯有靠着讨好男人过活。
不过她其实已经比那些女子幸运许多,起码只要迎合这一个。
瑶光这般想着,又有些笨拙地去吻男子的唇,茶香味残存在他的唇间。
一番缠绵后,她感受到男子呼吸渐促。忽地, “哗啦”一声巨响,桌上所有瓷盏物什都砸在地上, 连带着金线绣桌布, 支离破碎。
男子将亭亭少女抵上红木桌, 他气息紊乱, 脖上青筋突起, 迫切地将少女的曲红罗衫从后扯下, 只余杏色肚兜, 肌凝莹彻肤笼香雪,他细嗅少女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馥郁芬芳。
瑶光被架到桌上, 男子殷切地吻着她的脖颈、锁骨,微凉的手已经游离至身后的绸带……
她抱紧男子的脖子, 微仰起脸望着顶上雕花横梁。几番酝酿,还是开口:“大……大人, 桌,桌子小……”她亦被拨得耳热心躁,心生出几分羞耻,桌上……怎么能够。
“犯错,就当罚。”男子的唇掠过少女通红的脸颊,低语道。
喑哑的声音从瑶光耳侧窜入,少女眸光微颤,他什么也没问……方才她主动求欢,就将隐瞒被掳的事揭过去了?
还有……
未及瑶光继续深想,男子已将她最后的遮蔽卸下,少女所有思绪被巨大的yu念吞噬……
痴缠迷离,风花雪月。
……
东方既白,晨曦初光被轩窗格纹筛地斑斑驳驳,洒在满地碎瓷上,碎瓷下金绣线的桌布显得有些狼狈,唯余上头的吉祥纹反射着金光。
青纱床幔垂笼,床上少女青丝倾垂,她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穿好鞋。她身上只罩了件曲红深衣,悄悄回头望了眼尚未醒的男子,精妙绝伦的脸上浮现羞色,又匆匆起身离开了屋子。
昨夜,在那桌上试过一回后,段怀悯又抱着她去了绣床……
许是对她隐瞒被掳之事的告诫,他不似上回温柔,若以往她又得哭求,可昨晚,她竟也沉迷在他给的欢愉里。
瑶光忆起昨夜情境便感脸红耳热,他好似察觉自己已通其中乐趣,对她说了好些不能言的私话。
她堪堪出屋子,就见追风在院子里,不大自然地打完招呼,豆蔻忽然从回廊匆匆赶来。
“少夫人,他们说大少夫人来了。”
……
瑶光尽管不知这位大嫂这么早来做什么,可猜得出她大约没什么要事。
故而也没打算去见,段怀悯尚未醒,若她去接待苏氏,他醒来发现自己不在,想来便会去寻自己……
到时间被苏氏瞧见,那便有些麻烦。毕竟尹家都不敢将真相告诉她,那回见面瑶光也瞧出她应是深宅寂寞,爱挑事攀比,且她有些愚钝。
还是避免她知晓为妙。
所以瑶光对豆蔻道:“你去禀她,我尚未醒,而且这两日染了风寒,不便见她。”
豆蔻领命去了。
瑶光又找来一婆子,命她备水和早膳。
做完这些,她回到房里时男子已经醒了,正在穿衣。瑶光见状,便上前帮忙,这些事在宫中时她也是常做的,当她替身前清癯俊美的男子理着交领时,她不觉恍惚,虽未回宫,却似回宫。
一时屋内无言,外头时不时传来鸟雀脆鸣。
“方才去哪了?”
当帮男子穿好衣裳,他忽然问道。
“去命人备早膳和热水。”瑶光如实答道。
男子淡漠地笑了,“也是会说实话的。”他躬身将脸凑到瑶光跟前,“下回,可还欺瞒?”
他虽笑着,瑶光却深感到一股莫大的压迫感,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些日子他找自己似只为索欢。
可其实自己的一切尽在他的监伺中。
“我知错,大人。”瑶光闷声道,等待着男子继续讯问。
比如问她,那夜有没有被迫着做那事?
身子可还清白。
又或者质问她,是不是做了燕羽的细作才被放回来。
“两日前,谁来过?”
面如冠玉的脸凑近,笑意未敛。
“……”这个问话大大出乎瑶光预料,她近日未曾拥有的战栗感再次回来了,上一回新婚之夜她朝他怒吼,把埋在心中所有想对他说的话统统都说了,那时候她几近崩溃视死如归。
但有些畏惧的事,真正发生了,便也就会接受,变得稀松平常。
失去家、失去娘亲、被人卖、做乞儿……曾经经历的桩桩件件,她都挺过来了,如今的境遇又算什么?
不过做这个人的金丝雀罢了。
“燕小将军来过。”少女望着男子,没有躲闪,“我们只是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我被掳之事是他堂弟醉酒失言传出,他来道歉。”
“离离。”男子唤道,他轻轻抬起瑶光的下巴。
“这才乖。”
……
帝都最繁华的仰神大街,川流不息花天锦地。
一间金铺的账房内,美艳妇人正神思不定地斟茶,端起花神十方茶盏,偷偷朝坐在书案后头的盛年男子瞟去。
这男子正是尹家家主的嫡长子,尹容海。他似察觉到女子的目光,便从账目上抬头:“娘子,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