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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我可是郑喜儿!”喜儿把钱往沈二郎手里一塞,“拿着!”
二郎被她豪爽的动作吓一跳,愣愣地问:“干嘛?”
“给你的零花钱。买糖去吧。”喜儿说完就去洗脸刷牙。
二郎张口结舌,顿时觉着手痒:“我是你相公不是你外甥!”
外甥钟有为被热热闹闹的声音勾起来,趿拉着鞋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伸手夺走舅舅的钱:“舅舅不要给我,我是外甥。”
沈二郎又吓一跳,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有为拿到钱转身就走。
沈二郎回过神跟上去:“这是你舅母给我的。”
“舅舅不是不要吗?”
沈二郎:“我不吃糖,我买笔墨纸砚不行?”
“见面分一半。”有为给他一串。
沈二郎无奈地接过来:“你也掉钱眼里了。”
小薇从东边过来:“舅舅视金钱如粪土。那给我,我不嫌铜钱腥气。”
沈二郎瞪她一眼就朝西边自个屋里去,钱放在衣柜底层的罐子里。这个罐子是喜儿从东偏房搬过来的,崭新崭新,起初买来是留着装变蛋的。钱多了,一时用不完,也不能天天藏在衣服底下,原先的布包包不完,喜儿就把绳子拆开扔罐子里。
喜儿说过,满了就封起来堆在角落里,看起来越危险越安全,哪天她家没人,小偷摸进来也会以为那是几坛酸菜,或者还没做好的变蛋。
沈二郎打小没存过钱,也不敢跟一根筋犟,自然是喜儿说什么是什么。
解开麻绳,二郎把罐子打开,铜钱放进去才发现快满了。二郎试着把罐子移到角落里,他竟然没有累得呼吸不畅。沈二郎直起身抬起手臂,久违的力量感让他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沈二郎内心很是复杂。
喜儿的声音传进来,二郎应一声:“又怎么了?”
“洗脸。”喜儿端着水,“你和有为谁先洗?”
有为在自个屋里藏钱,听到这话大声喊:“舅舅先洗。”蹲在地上把扔到床底下的钱勾出来,小嘴嘀咕:“不安全。”往四周看看,他屋里只有放衣服鞋子的柜子,一个放被子棉衣的箱子,一张床和一个书桌。
有为很是苦恼,总不能藏老鼠洞里吧。
喜儿过来见他跟个小陀螺似的,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就到东厢房找个腌蒜瓣的小坛子。沈伊人每年深秋时腌蒜瓣。此刻坛子刷的干干净净,又被喜儿用热水烫过,没有一丝异味。
喜儿把小黑坛递给有为。有为不明所以。喜儿给他使个眼色,有为福至心灵,打开盖子把铜钱扔进去。
“你只有这么一点钱啊?”喜儿问。
有为找出他的小荷包,从里头翻出三个也扔进去:“舅母,放哪儿啊?”抱着坛子朝床头看去。
喜儿嫌弃:“傻不傻。你把坛子放床头上,钟金宝个小傻子都知道里头有宝物。放你书桌底下啊。”
有为把坛子放书桌底下,挨着墙不容易被他踹倒:“这就好了吗?”
喜儿点头:“想不想财源滚滚来,到年底把你的小坛子装得满满的?”
有为咽口口水,可能吗。
喜儿:“等我一下。”
到果林里摘个小一点的桃子,洗干净一掰两半:“叫上金宝,哪里人多去哪里吃。”
“然后呢?”
俩孩子加一起才十一岁,说多了容易适得其反。喜儿摇头:“没然后。细嚼慢咽,最好吃到咱家做好饭。”
有为面露狐疑,可他一想舅母从不骗人,一手拿着一半桃子去找钟金宝。
钟金宝的父亲昨晚还跟妻子聊过,要不要给喜儿十文钱,给金宝买三个尝尝。因为他们昨晚问过金宝,喜儿的大桃子好不好吃。金宝一边比划一边吸溜嘴,跟没吃过桃似的。
宁氏觉着喜儿既然没有直接跟金宝说,想吃叫你娘拿钱买。她拿着钱过去,喜儿有可能生气。不如再看看。反正听喜儿的意思一时半会吃不完。
钟文长看到小堂弟递给儿子半个桃,移到厨房告诉妻子:“你是对的。我要是今儿拿钱过去真有可能被喜儿赶出来。”
“有为叫金宝干啥?”宁氏一边搅鸡蛋液一边问。
钟文长往锅底下添一把柴:“叫金宝去吃桃。”
宁氏:“一个桃五文钱,喜儿舍得的时候真舍得。”
钟文长点头:“谁能想到以前奶奶撒泼打滚也没用,现在咱们什么都没做,金宝天天有好吃的。”顿了顿,满心感慨,“还是我老丈人看得明白。”
钟金宝也以为有为叫他去隔壁,咬一口桃就往隔壁跑。有为一把把他拽回来:“吃东西不能跑。舅母说慢慢吃明天还有。”
喜儿真想大声提醒,我只说前半句。
钟金宝又惊又喜:“真的吗?”随即细嚼慢咽。
有为拉着小侄儿朝村里人多的地方去。
少年韩得明才起,打开门看到他俩:“一大早就吃桃?”
有为点头:“咋了?还有人一大早就去我家买桃呢。”
第56章 进城卖果子
在韩家西边聊天的几个村民朝有为走来, 好奇除了昨天那两家清河村还有谁那么傻,竟然相信见钱眼开的郑喜儿。
韩得明也很好奇,叫有为告诉他们, 他们也听个新鲜。
有为不懂他们怎么这么好奇。舅母也没说不准说,有为坦白:“就是昨天那两家啊。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我爹知道。我舅母还没起他们就去了。”
村民不识字见识少, 但一点也不傻。几人互相看一下,分两拨, 一拨去孩子发癔症那家,一拨去有四女一子那家。韩得明转身回去告诉父母喜儿的大桃子真能补身体。是不是给二叔二婶买几个尝尝,兴许明年就能给他添个小堂妹。
韩母好气又好笑:“你当喜儿是送子娘娘?”
韩父接道:“沈二郎昨儿不是说了吗?心理安慰, 跟咱们求神拜佛一样。”
“十文钱不是小钱。三十个鸡蛋。”韩得明提醒父母, “那两家都不富裕,求神拜佛也不舍得前后两天花二十文买香蜡纸炮。”
两夫妻相视一眼,顿时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有为转向他小侄儿:“怎么都走了啊?”
钟金宝眼里只有桃子, 顾不上说话,摇了摇头:“小叔叔, 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告诉喜儿奶都走了。”
有为决定回去问问舅母接下来怎么办。
喜儿叫他俩洗洗手,等着吃饭。
有为不可信:“舅母不想财源滚滚来了?”
“一会就来。”喜儿拍拍他的小脑袋,“快点啊。钟金宝, 在我家吃吗?”
喜儿在厨房门外说话,而钟家厨房跟隔壁只隔一堵墙, 钟金宝的母亲宁氏在隔壁听到这话,到墙根底下喊:“喜儿,我家也做好了。”
钟金宝往家跑:“做什么好吃的?”
宁氏给他半个菜包子和一碗鸡蛋羹。
以前钟老二夫妻俩节俭, 攒钱留着小儿子买笔墨纸砚,偶尔做一次鸡蛋还把蛋打的跟雪花一样散, 每人只能轮到一点蛋花。钟金宝外祖父家孩子多,不可能经常做鸡蛋羹,以至于钟金宝如今天天早上一碗鸡蛋羹也吃不腻。
钟金宝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包子,跟小老虎似的快速吃得干干净净,打个饱嗝,一抹嘴巴就找他的小书包。
钟金宝到隔壁沈二郎还剩半碗粥,他撅着小嘴嫌弃:“沈爷好慢啊。”
沈二郎八风不动。
有为快速吃完:“舅舅快点吧,就等你了。”
沈二郎依然该喝粥喝粥该吃包子吃包子。俩小孩急的打圈转,沈二郎迤迤然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