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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你?朝廷大事跟你有关系吗?”喜儿问。
韩得明难以置信:“你你怎么跟我娘似的?我是大唐子民,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江山社稷?”
钟子孟瞥他:“有你这么关心的吗?”做个抹脖子动作,暗暗腹诽, 你也不怕二郎看见拧掉你的脑袋, “你这叫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话韩得明不爱听:“我我——”
韩得明的母亲走过来:“又胡说什么呢?”
少年不想一大早就被数落的抬不起头,对喜儿道:“等我有空了,慢慢跟你说。什么都不懂, 一天天就知道赚钱。”
他娘扬起巴掌要揍他,少年一溜烟跑回家打扫猪圈。
钟子孟希望乡邻乡亲都富裕起来, 因为钱可以解决很多事。乡亲们亲亲热热,他在村里住着也舒心。所以变蛋做好,小薇给村民们算钱的时候, 钟子孟告诉村正等老弱妇孺,过几日他家杀猪, 都来喝口热汤,届时他只字不提乡亲们也会偷偷的把猪扇了。
三日后的清晨,村正跟几个老人挑一头公猪拽到门外, 以防其他猪看到同伴惨死郁郁而终。杀猪放血脱毛,去年跟村民买鱼的酒肆掌柜到了。
钟子孟拿刀给猪开膛破肚。酒肆掌柜的看到肥肉白如雪, 瘦肉如红梅,不禁感慨:“难怪你说我不来会后悔。”
村正拧眉:“这猪,是你家母猪生的小猪崽吗?”
钟子孟点头。
“可我记得,去年没有这么大。”
钟子孟:“你记错了。去年我家就没杀猪。你说的是前年。”
村正想起来了:“这一年来太忙,忙糊涂了。这猪怎么养的?”
钟子孟叫他再仔细看看。村正恍然大悟:“扇过?”满脸钦佩地点点头,“果然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我,可不敢劁猪。一不小心就死了。”
酒肆掌柜的指着肥肉:“水煮一下切成薄片,蘸酱都好吃。子孟兄,打算怎么卖?”
“不急!”钟子孟摇摇头。
沈伊人拎着陶罐出来,小薇拎着一筐木柴,喜儿拎着几块砖,三人就在树下搭陶罐烧热水。钟子孟不甚会解猪,让给村正。村正切几块五花肉给喜儿。喜儿煮肉,沈伊人和小薇回屋准备酱汁。
一炷香左右,母女俩抬着案板出来,案板上有酱汁,有筷子,还有许多碗和盘子。
此刻喜儿身边全是村里的小孩,猪那边全是老人和女人——青壮年服劳役去了。
喜儿把肉捞出来,小孩子馋的流口水。钟金宝试图靠近被有为一把拽回来:“烫!”
钟金宝吓得不敢动。
喜儿:“太烫没法下刀,一会儿切好一人一块,都有!”
村正把猪下水扔到钟家洗菜盆里,村里老人蹲下去打量一番:“子孟,你家的猪下水都好吃。”
钟子孟顺嘴接道:“那您帮我收拾收拾?回头把二郎给我买的大铁锅拉出来,咱一锅炖了也省得做午饭?”
酒肆掌柜立刻接道:“你家有没有八角大料?我调个炖肉的方子。”
沈伊人:“这么多下水,不够吧?”
准备帮钟子孟收拾下水的老人叫儿媳回去拿八角桂皮等物。
虽然清河村有七八十户,可女人不好意思在钟子孟家吃下水,壮劳力不在,老人也就十多个,这么多猪下水,十多个老人加上钟家几口敞开了吃也吃不完,届时定会给她家孩子尝尝。
女人们这么一合计,几乎都回去拿炖肉的调料。村里人用的调料几乎都是自己到山上找的,不是花钱买的倒也不心疼。
喜儿摸一下白肉:“让一下,我切肉。”
小孩子后退,喜儿把肉切成薄片码入盘中,把酱汁淋上去递给沈二郎。沈二郎请掌柜的先尝尝。饶是酒肆掌柜已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几乎没有腥臭味。
钟家的猪干净不止沈伊人喂的干净,还有空间水的功劳。
酒肆掌柜把钟子孟叫到一旁,他先要一扇排骨和一扇猪肉。钟子孟点头。酒肆掌柜不禁问:“不问问我多少钱一斤?”
“我家还有好几头公猪。”
酒肆掌柜听出他言外之意,笑着说:“这头猪太好,咱都没见过,这样吧,要是别人买,人家给多少我给你多少,没人卖的话,我看着给?”
钟子孟点头。
酒肆掌柜看一眼猪肉,“剩下那扇猪肉和排骨先别卖,等我到未时。”
“也得有人买。”
酒肆掌柜看看瘦的跟猴似的幼童,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确实没人舍得买。酒肆掌柜的放心下来,“帮我装起来。”
钟子孟请村正把他的肉切开,放在自家洗菜盆里,用锅盖盖上。掌柜的借用村正家的毛驴拉着板车回城。他的小毛驴被扔在钟家门外柿树下。回头伙计来还车的时候再骑走。
村正等酒肆掌柜走远就问:“多少钱一斤?”
钟子孟:“得看好不好卖。有人卖的话,瘦肉能跟肥肉一个价。”
村正惊呼一声:“这么贵?”扫一眼乡亲们,“要是这样,值得试。小猪崽才多少钱一头。几斤肥肉就够了。三头活一头也不亏。”
伺候一辈子牲畜的老人们不约而同地点头。
二郎此刻提醒众人,担心小猪崽抗不过去可以去县里买点药抹在伤口上。
村正:“有那种药吗?”
沈二郎笑着问:“您说人是怎么扛过去的?”
村正愣了一瞬间,“腐刑”二字浮现在脑海里,顿时不禁说:“我真是猪脑袋。”
喜儿:“猪脑子给我。我给二郎补身子。”
沈二郎闻言也愣了一下,意识到猪脑子是何物,脸色难看:“……不必这么贤惠。”
喜儿摇头:“你不懂。”
“有你不吃的吗?”二郎问。
喜儿点头:“你的脑子!”
二郎气无语了。
有为把盘子放案板上。喜儿问:“还有谁没吃?”
“舅母啊。”有为提醒。
喜儿端起剁成两段的排骨回屋:“我等着啃排骨。”
有为跟进去,钟金宝紧随其后,其他小孩乌泱泱跟进去。小孩的长辈叫他们回来。沈伊人道:“让他们去,去也是白去,不如在这里等着吃猪下水。”
到门边的小孩又回来,谁还不知道跟喜儿抢吃的无异于虎口夺食啊。
钟子孟把剩下的排骨和一扇猪肉放案板上,跟沈伊人两人抬回堂屋,用干净的布盖上。随后他在门口收拾猪头和猪脚。
猪头上的毛烤干净,村正用斧头把猪头劈开,小心翼翼拿出猪脑。沈二郎拧着眉头说道:“别听喜儿的。”
村正摇头:“整个清河村也只有你敢这么说。”随后送回屋里,顺便把钟家的大铁锅拿出去。
清河村村民很早就听人说过,钟家有口长安贵人才舍得用的铁锅,一直没见过。就算小薇成亲那日很多乡亲来帮忙,也只看到铁锅一角。
村正把锅放地上,老弱妇孺又围上来。村正无语:“好看吗?”
韩得明不禁说:“不就是大一点深一点的鏊子吗?怎么还成了稀罕物?”
村正打量他:“怎么什么事到你嘴里就变得很简单了呢?知道这么重的铁器多少钱吗?打成这样又得多少钱?村里的铁犁头放一起都不一定能打出一口这么大的锅。”
韩得明长见识了:“那那要是坏了怎么办?”
沈二郎:“补!”
少年不禁点头:“是得补锅。”
村正摆摆手让他让开,他把铁锅放在先前烧热水的地方,把上面的大陶罐拿下来给钟子孟。钟子孟把陶罐送院里,把乡亲们送来的桂皮、香叶等物洗洗,扔铁锅里。随后又把自家酱油拿出去。
喜儿的排骨煮的骨肉分离,外面还在煮。喜儿叫小薇把她舅喊进来,四个人在厨房啃排骨。其实沈二郎只敢吃半条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