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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被沈伊人收拾的井井有条,菜园子是菜园子,鸡窝鸭圈是鸡窝鸭圈,石头小路干干净净,有为何时见过这般随意的人。
清河村虽然有不少穷苦人家,可因为有为以前年幼,钟子孟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不许他去人家玩闹,担心打破人家做饭的锅,以至于“见识浅薄”的小童说什么也不下来。
喜儿瞪母亲。
石氏讪笑:“赶明儿就叫你爹收拾。这不是忙吗。”
“忙着摘香椿芽?大嫂二嫂下地挖野菜去了,我大哥二哥呢?”
石氏:“到县里找活去了。”
喜儿想说,他们会干啥。房子修的都不如钟子孟自己收拾的茅房齐整。
“先把背篓拿下来。”
石氏下意识伸手:“回来玩怎么还带东西?”
很少有出嫁女下午回娘家,石氏潜意识地认为闺女想家了,两个村离得近,她领着有为回来玩玩。
“你挖荠菜了?太小了。”
喜儿:“做菜包子。”
“底下还有?”石氏看到野鸡很是震惊,下意识看有为。
小童是个机灵的,立刻解释舅母抓到两只,还找到很多野鸡蛋。
石氏差点喜极而泣,拉着女儿的手夸她能干。不待喜儿谦虚又问她姐姐姐夫知不知道。
喜儿:“二郎知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石氏这才放心地收下。
郑家没什么吃的,石氏只能给闺女个空背篓。担心女儿时常接济娘家引起钟家夫妇不满,劝她以后得了好吃的留着自己吃,他们如今什么也不缺。
喜儿点头:“我的彩礼钱让你们用完了吧?”
第21章 时来运转
喜儿母亲石氏心里咯噔一下, 女儿此话什么意思。石氏一脸警惕地盯着她,悄悄后退,她可打不过这个傻女儿。
喜儿差点没忍住变脸, 当她是响马呢。
“姐夫不许我找你们要彩礼钱。”喜儿仗着有为无知信口胡扯。
石氏心说,钟子孟以前就说过那十贯钱不必带回去。
“那你还问?”
喜儿:“可是,姐夫不叫我要也是我的钱啊。你告诉爹, 姐夫租了好多地,姐姐和外甥女手脚慢, 我和姐夫干不完,爹、大哥和二哥要是帮我干活,彩礼钱我就不要了。”
石氏听糊涂了:“租地?哪儿的地?”
“我们家东边的啊。”
石氏张口结舌:“那那不是荒地?怎么收拾?地里全是石子, 一锄头下去毁一把锄头, 一犁头下去毁一副犁。”
“我不知道。”不好说太多,喜儿担心暴露,“姐夫知道。”
石氏以为女儿傻傻的什么都不懂, 也不再追问:“你姐夫知道你来啊?”
喜儿点头。
“他叫你这样说的?”
喜儿摇头:“姐夫说不用叫大哥二哥帮着干。他请村里人干。”
“不得给人钱?”石氏脱口道。
喜儿点头:“不给钱谁干?”
石氏顿时想说,这会子又不傻了。到嘴边陡然意识到她儿子相公去钟家干活也有工钱, 只是这个钱是女儿的彩礼钱。
“娘?听见了吗?”
石氏点点头:“省得了。”见女儿转身,“这就回去?”
“家里还有一只野鸡,我得回家看着, 不然就叫老太婆吃了。”
石氏又不禁看一下有为,见他跟着点头, 仿佛老太婆不是他亲祖母,顿时无奈又想笑,真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钟子孟那样厚道的人,摊上这么个老娘。
也许正是因为钟子孟厚道, 老娘才敢横行霸道。
要是摊上个缺心眼,比如她家喜儿这样的,谁敢在她跟前蹬鼻子上脸。
话又说回来,喜儿担心有为到家学给他爹听,半道上哄有为,不许说她叫她爹、大哥和二哥帮他们家干活。
小童以为父亲不赞同请亲戚帮忙,点着小脑袋表示这是他俩的秘密。他一进家就脱鞋,钟子孟以为俩不懂事的偷偷玩水去了,忙问:“鞋湿了?”
有为很是嫌弃的把鞋甩的远远的:“鞋上全是屎。”
“怎么回事?”钟子孟糊涂了。
喜儿一脸无奈:“我爹娘实在太懒了。鸡鸭到处跑也不管。我和有为进去就踩一脚屎。”
“舅母脚上也有啊?”有为忙问。
喜儿点点头胡扯:“不过被我搁地上蹭干净了。”
沈二郎怎么就不信呢。
“喜儿,你在家的时候他们不这样?”
喜儿心中一突,装过了吗。
“我在家的时候我撵鸡撵鸭啊。”喜儿瞪着沈二郎问,“相公什么意思?”
二郎见她如此警觉,再次确定傻妻大智若愚:“关心你。”
喜儿装出将信将疑的模样,钟子孟笑着转移话题:“喜儿,荠菜和香椿芽怎么做美味?我们不甚会做。”
石氏没说错,喜儿挖的荠菜才露头,太小太嫩不好煮汤也不能上锅炒。喜儿决定先和面。她和面的时候钟子孟烧热水脱鸡毛。喜儿的白面和好得醒片刻,于是她趁着这个空档把钟子孟洗好晾干水的荠菜切碎,炒几个鸡蛋盛菜盆里,跟荠菜以及碾碎的盐等调料拌匀。喜儿揉揉面团,揪成剂子,也没用擀面杖,用手扯开包菜,然后才用擀面杖擀成小圆饼。
正当喜儿打算叫有为烧火她烙饼的时候,沈伊人和小薇回来了。
母女二人去的远,天黑了才挖两背篓。钟子孟接下女儿重重的背篓心疼:“明儿别去了。”
沈伊人点头:“下场春雨过后再去。”见厨房点着烛火,“做饭了?”
钟子孟:“喜儿弄到一只野鸡,今晚炖还是明儿再炖?”
沈伊人朝东边瞥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能放到明日吗。
钟子孟见状去厨房同喜儿商议,香椿芽留明天吃,今晚炖鸡。
野鸡到处跑肉紧实,一炷香怕是炖不烂。喜儿决定容饼再醒一炷香。
钟子孟把收拾干净的野鸡放锅里,喜儿洗一块姜拍碎扔进去,随即钟子孟抱着儿子烧火,喜儿去帮大姑姐和外甥女剥笋。
家人不是在厨房就是在院里,沈二郎不想独自一人呆在冰冷的卧室里,在钟子孟问他冷不冷的时候,头回表示冷,请姐夫拿斗篷。
钟子孟很是欣慰,连忙拿着斗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沈二郎看着喜儿像个小太阳,不知疲倦,剥好笋就要打水清洗,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小薇很是无奈:“干干净净的洗什么?回头放笼屉上撒上盐隔水蒸熟收拾一下晾干就行了。吃的时候再洗。”
“就你知道!”喜儿确实不会收拾笋干,被外甥女数落并不恼,可不恼就不像她了。喜儿把水桶往她跟前一扔,“自己收拾吧。”
沈伊人拿着竹筐过来:“小薇,怎么跟舅母说话?没大没小不懂礼数。”
小薇想解释又想给她自己一巴掌,舅母跟个小孩子似的只能哄,跟她计较什么。她不嫌累让她洗就是了。
“舅母,我错了。”
喜儿瞪她:“知错我就得原谅你啊?”
小薇张口结舌,说话这么噎人,真傻还是装傻呢。”
沈二郎忍俊不禁,其姐乐不可支。喜儿明知故问:“笑什么啊?”
沈伊人抬抬手:“没什么。我好像闻到香味了。”
喜儿进屋看到大锅冒着白烟,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喜儿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一下,硬邦邦的:“姐夫,还得再炖一炷香。”
钟子孟:“小火慢炖?我怕把水烧干了。喜儿,是不是用碗搅点面絮,用鸡汤给二郎煮点面汤?”
喜儿忘了她便宜相公脾胃弱。喜儿挺喜欢喝面絮,但是无糖无盐用白开水煮的。喜儿决定明早再做她喜欢的面絮汤。她不知外甥女和外甥有没有喝过面絮,决定搅大半碗面,他俩要是不喝就给姐姐姐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