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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士及回头看一下:“只有这些水田?”
“这里一直山多地少。”二郎朝东边看去,“我妻子的果园种了那么多年,地里还有很多石子。我家屋后几亩麦地,我姐姐和姐夫闲下来就收拾,一亩地收拾近一年。”
宇文士及听明白了,有钱雇人也别想当年就有收获。
“此地只有山清水秀啊。”
二郎点头:“明日进山看看?”
宇文士及摇头,精力不济,哪里都不想去。
翌日,二郎找村里人买一些山货,又同宇文士及进园子,抓四只母鸡。宇文士及得知鸡是给他准备的,先向二郎道谢,接着拒绝:“城里的水不好,带回去也是糟蹋。”
二郎放回三只:“今天一只,明早再杀一只。”
回去当天,宇文士及吃着鸡丝面,喝着鲜鸡汤,又想在此住几日。没等他流露出不舍,大黄“汪汪”叫。宇文士及差点被鸡汤呛着。饭后,宇文士及就拎着行李和山珍打道回府。
坐上车,家丁问他怎么不见好。宇文士及苦笑着实话实说,此时山清水秀不假,可是也不安静,不适合他养病。
回到京师,宇文士及好友都去他家探望,其实想知道清河村是不是块福地。宇文士及一边怀念喜儿的鸡汤面,一边可惜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想吃清河村的鸡,就得忍受鸡三更半夜打鸣。最后宇文士及坦诚相告,受不了鸡鸣狗吠,不如去秦岭脚下寻一块地,修一处清净之所。亦或者去长安城外找个村子住几日,可以一觉到天亮就可以去清河村。
城里的贵人进村就被鸡鸣狗吠吵得头疼,莫说几日,一日也待不下去。
皇帝没打算把虞世南累死在任上,又适逢皇后病愈,皇帝心情一直很好,前些天又收到二郎送的米,虞世南趁机再次请辞,皇帝终于同意。
虞世南闲着无事四处凑热闹,听说宇文士及一脸病容的去清河村,又一脸病容的回来,他乐得写信告诉二郎,清河村的福不是谁都能享的。
二郎透过纸都能看到虞世南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只回一句话,我的妻,非厨娘。
虞世南骂一句“小家子气”,就绝了去清河村的念想。
忙碌了一生,虞世南很想休息,可闲下来又浑身不自在。此时也没有个“杜相”需要他照顾,他就去秦岭脚下买地修庄子。
等虞世南的庄子打好地基,附近又多几处。端午节他出游到秦岭,看到有人比他修得快,气得回去找杜如晦抱怨,秦岭脚下成了东西市。
杜如晦:“你给二郎写信,我们三伏天过去?”
说起这事,虞世南又忍不住抱怨二郎薄情,不许他去。否则他也不会在京郊买地修庄园。
真是个老小儿,薄情都出来了。杜如晦失笑:“晋王和晋阳公主过去,我们护驾,顺便帮二郎和喜儿照顾两位小主子。”
虞世南立刻回家写信。
殊不知杜如晦此次去清河村并非护驾,而是有一物需要他亲自送到二郎手上。
六月中,钟家的稻谷刚收上来,杜如晦和虞世南一行就抵达清河村。马车回去时捎走两石新米和两笼鸭和鹅。
小公主早把喜儿和二郎忘得一干二净,她趴在稚奴怀里,怯怯地看二郎和喜儿。二郎担心她哭闹,叫稚奴先抱她去东边乘凉,他和喜儿把吃的喝的送过去。
虞世南使唤有为搬摇椅,他也要去东边乘凉。
杜如晦表示他先进屋收拾行李。
二郎注意到杜如晦给他使个眼色,就把外甥外甥女以及俩孩子都打发出去,到堂屋才问:“京城出事了?”
“京城出事陛下也不会放我离京。”杜如晦从包裹里掏出一个木盒,示意二郎打来。
二郎感觉里面的东西烫手,故作轻松调侃:“伙食和住宿费?”
杜如晦嘴角含笑,等他打开。
二郎看到一片跟瓦当似的东西,眉头微蹙:“杜相,伯施还嫌我小——”看清楚上面的字,二郎睁大眼睛。
杜如晦把行李放到床上:“免死铁券。你和喜儿此生可以分别用三次。有为一脉可以用一次。”
果真烫手!
二郎眉头紧皱:“胡闹不是吗。皇后知道?”
杜如晦:“皇后起初不知。原料是辅机找的。辅机以为皇后知道,陛下雕好后他跟皇后表示他也想要一块,还说他不贪心,只求免自己一死。皇后才知道陛下又闷声干大事。”
二郎很无语:“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二人知道。”杜如晦在二郎家活过来,所以不羡慕嫉妒二郎。杜如晦一度怀疑陛下把此物交给他,也是因为他比谁都希望二郎一世安稳。
二郎叹气:“以后可算能理直气壮地找我要米要面了。”
杜如晦想笑:“不能都给他啊。”
“都给他喜儿不得把家拆了。”二郎把东西放回去,“我先放屋里。”
杜如晦:“不告诉喜儿?”
“她不在意这个。”二郎了解喜儿,“她可能会说陛下想要我的命,大可先令人把此物偷走。因为这事只有你和辅机知道。”
没过几日,杜如晦趁着二郎和喜儿不在身边,把此事透漏给稚奴,又提醒稚奴不可叫外人知道。
稚奴已有十岁,除了复杂的朝政,他什么都懂。可稚奴年少心眼浅,问杜如晦是不是很羡慕他叔。
杜如晦笑着解释不是羡慕,他一定会走在二郎前头,万一东西被偷都没人给二郎证明。稚奴闻言觉着奇怪:“我父母知道啊?”
杜如晦:“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父母不宜出面。”
“那给我叔有何用?”
杜如晦:“你父母好好的,没人敢动你叔。那个东西是保他以后的。”
稚奴顿时明白:“父亲怕高明犯糊涂吗?知子莫若父啊。”
杜如晦被他故作老成的样子逗笑了:“也不怕高明打你。”停顿一下,认真问:“我俩的秘密?”
稚奴:“你欺君啊。”
“只有这一件事。因为我的命是你叔和你婶救的。”
稚奴拉着他的手击掌:“逗你呢。母亲的命也是婶婶救的。你都不知道,起初母亲吃的喝的婶婶都不叫别人碰。因为婶婶希望母亲沾沾她的傻福气。傻福气是我叔说的。”
杜如晦:“你婶是有福之人。”
“我也是有福之人。因为我有个有福气的婶婶。”稚奴捏捏自己的小胳膊,“父亲说我以前很爱生病,跟兕子一样。晋阳还是叔叔婶婶的女儿,为了妹妹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杜如晦放心下来。
稚奴:“你来这里就是为此事吧?”
杜如晦:“不可以在此养病?”
稚奴摇头:“父亲才不舍得放你休息。还是我叔有先见之明,早早躲到这里。”不禁轻呼一声,“说曹操曹操到。”起身招手,“叔,这里。”
二郎拎一筐瓜过来:“又想切开一半挖着吃?”
“我和有为哥哥吃一半。”稚奴不等他拒绝就朝院里喊有为。
有为拉着驴车出来,二郎把瓜放车上。稚奴抱走一个:“有为哥哥,你去卖西瓜啊?”
虞世南摇着羽扇慢慢悠悠说:“人情世故也是一门学问。跟有为一起去?”
稚奴拒绝:“我不需要懂这些。”
二郎把他放车上:“那也得学一学。什么都不懂,底下人敢跟你说一个鸡蛋一两金。”
“三个鸡蛋一文钱。”稚奴大声说。
二郎:“鸡蛋换成别的呢?”
稚奴问:“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