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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已经听有为说了,家里来客了。他故意问喜儿有没有做景明和文建的饭。喜儿又不是真要他打虞世南一顿,借坡下驴告诉他加一张饼, 她又煮一锅鸡蛋汤。
喜儿说完, 金宝跟他父母进来,后面是小薇抱着孩子和钟子孟以及沈伊人。
二郎为金宝父母介绍,也只提杜文建和虞景明的字, 不待他们开口询问姓什么,又说这二人是克明和伯施的儿子。喜儿指着秦琼说他叫“公瑾”。
金宝别过脸偷笑。
秦琼诧异, 她真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子孟在秦王府见过秦琼,知道喜儿胡扯,也怕侄子和侄媳起疑, 笑着叫几人先进去,令侄子和侄媳把他们家桌子和板凳搬过来, 多四人没板凳坐。
喜儿叫金宝洗手,她去盛菜盛汤。随后金宝端着菜和饼,拎着水壶去园子里陪他小叔叔吃饭。
安阳县只有那么多人, 常年没外乡人,而村民几乎都养鸡鸭, 导致鸡蛋很难卖。鸡蛋不值钱不如留着吃,哪怕有为和金宝喜欢吃也吃够了。
有为看到壶里不是鸡蛋汤,而是早上烧的水,不禁感叹他宁喝清水也不要喝鸡蛋汤。
金宝吃着面饼问:“秦将军怎么来了?”
“秦将军病了,来沾沾舅母的福气。”
有杜如晦在前,金宝一点也不意外:“他住哪儿?”见他小叔叹气,很是诧异,“跟你住啊?”
有为:“要不咱俩一屋,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他?”
金宝摇头,金宝家的房子又旧又矮,他宁愿跟小叔一起陪秦叔宝,也不想跟他小叔挤他屋里。金宝说出他的想法,有为觉着可行,饭后沈伊人和小薇来替他俩,有为就去金宝家拿枕头和被子,顺手把秦叔宝的床铺好。
钟子孟陪客人聊一会就来儿子屋里铺床,叫秦叔宝歇息。一看床铺干干净净,钟子孟不吝夸他俩懂事了。
有为把他的鞋放床底下,以防秦叔宝出来进去绊倒:“爹,金宝家的高粱割好了吗?”
钟子孟:“下午我和你堂兄和你舅砍秸秆。明天上午再忙半天就干完了。金宝下午就别去了。”
金宝:“我得捡豆子。”
有为在家闲着无聊,要陪金宝一起去。
钟子孟见他俩真想干活不再阻拦,叫他俩睡一会,下地的时候叫他们。接着钟子孟去喊“公瑾”,叫他回房休息。
秦叔宝问杜文建和虞景明什么时候回去。
杜、虞二人来的路上听秦叔宝说了,钟家没有空房间。二人打算天黑前进城住客栈,清晨过来陪父亲。
虞世南和杜如晦也想儿子。可他们来得巧也不巧,巧的是明日是中秋,不巧的是因为天气原因,今年中秋正好赶上农忙。二人不会收庄稼,也不会洗衣刷鞋,喜儿还得多蒸几碗饭,多做两个菜。
虞世南跟喜儿吵架时像无知幼儿,平日里他是历尽千帆精通人情世故的智者。算着时间,秦叔宝应当是昨日从长安出发,晚上在半道上歇息,否则不可能未时前到清河村,除非他策马狂奔。
如果是这样,他们走得慢,人不累马也不疲惫。虞世南叫儿子稍稍歇息就回去。
虞景明不敢信,像被父亲撵出家门似的惊叫:“我刚到!”
虞世南:“你是能帮我洗衣,还是能帮沈公子做农活?”
杜如晦问儿子会不会烧火。
杜文建到厨房能把自己点了。
钟子孟见两个晚辈不想走,劝道:“要是不着急,后天再走。明日恰好中秋,怎么也不能在路上过。”
杜如晦:“明日上午能到京师。”
虽然未时才到,杜文建和虞景明也看出这个家谁说了算。二人同时找二郎,满眼希冀地看着他。二郎一锤定音:“不差这两天,听我姐夫的。”对秦叔宝道,“先去歇息。”接着又对虞景明几人道,“我外甥女那边东厢房空着,隔壁厢房也空着,里头都有床,但常年没人住,屋里没人气,你三位不嫌弃就在此住两日?被褥肯定比客栈的干净。”
杜如晦瞪儿子。
比二郎小几岁的杜文建拱手道谢。
宁氏和喜儿在厨房刷锅洗碗,二郎叫钟文长回家铺床。
虞世南和杜如晦ⓨⓗ的学识气质告诉钟文长他俩非商人乡绅。二人能在这里多日,说明他们现在非朝廷官吏。即便如此钟文长也不敢怠慢。
钟文长把褥子拿出来晾晒,晚霞布满天空,他回来收被褥铺床。
幸好钟文长和宁氏节俭惯了,他弟弟妹妹扔下的床没舍得扔,可以铺两张床。金宝跟有为睡,他的床空出来,正好三张床三个人。
长安百姓很重视中秋节。往年清河村村民也很重视。然而不赶巧,农忙时节所有事都得往后排。
翌日清晨,杜如晦的儿子和虞世南的儿子起来金宝家已空无一人。二人到东院,院里只有喜儿和杜如晦以及虞世南。虞世南烧火,杜如晦在厨房同谈天说地,喜儿和面切菜。
两位勋贵子弟看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长辈像极了农夫,都忍不住揉眼睛。虞世南本能起身,起到一半意识到他儿子不会烧火又坐回去嘀咕:“要你何用!”
虞景明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旁观者清,杜文建想说虞世伯嫌他不会做活。瞥到父亲笑而不语,杜文建顿时不敢接茬,很是惭愧地别过脸当没看见。
两人跟柱子似的在门口站着实在碍眼。他们自己也觉着尴尬。虞景明没话找话,问:“嫂夫人,早上吃什么?”
虞世南猛地转向儿子:“什么夫人?”
杜文建昨日喊二郎叔父。二郎接受良好,因为杜文建没比陈冬日大几岁。钟子孟看不下去,劝他无需多礼。闻言杜文建解释道:“各论各的。沈公子昨儿说的。”
虞世南勉强接受,气哼哼瞪一眼儿子——老头一生与笔墨为伍,实在不想碰稻草和烧火棍。
喜儿:“以前做的馒头昨晚吃完了。我和发面,中午蒸馒头和包子。早上喝小米粥就我们自家腌的小菜。等会儿我再烙几张饼就烧茄子。”
昨儿差点被赶走,杜文建不敢叫她太累:“小米粥和小菜就够了。我们在家也是这么吃。”
喜儿:“我姐夫和姐姐上午还得下地,不吃点干的受不了。”
两位公子没敢提养那么多鸡鸭鹅怎么不宰了吃了。
他俩很早以前就听宫里人提过,大国舅经常往宫里送鸡鸭鹅,也不知在哪儿买的。宫里又不是没有。膳房还敢给帝后下毒不成。该谨慎的不谨慎,不该谨慎的瞎操心。
膳房几次炖大鹅,香味飘半里路,两人佩服长孙无忌,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居然还有心思寻觅美食。
昨日傍晚鸭鹅归巢,二人跟进院子里看到羽毛鲜亮的大公鸡,方意识到宫中那些鸡鸭鹅确实来历不凡。
虞景明:“我可以做什么?”
虞世南指着身后装柴的粗柳编的筐,叫他出去拿木柴。
二人到门外才发现少一人,赶车的驭手哪去了。
那位睡金宝房中,跟宁氏和钟文长卧室只隔一间空厅堂。二人起来吵醒他,他就跟去地里。此刻就在屋后帮二郎拉砍下的秸秆。
其实秸秆可以过段时间再砍。钟子孟担心下大雨秸秆吹倒,回头还得弯腰捡。
二人想找个人问问,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秦叔宝从茅房那边过来。虞景明习惯性见礼:“秦将——世叔怎么也起这么早?”
天热人容易渴,有为和金宝睡前喝水也给秦琼倒一杯。那杯水中有三成玉佛空间水。秦琼睡前又喝了药,熬药的水来自厨房水缸,也有三成玉佛空间水,以至于前晚睡不着的人昨日一夜无梦,直到有为和金宝醒来,他听到动静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