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沈伊人张张口,找帮手。钟子孟装聋,进去盛汤。
二郎把喜儿的盆放堂屋饭桌上就去厨房帮姐夫。沈伊人气得跟钟文长抱怨:“一家老小都由着她。”
钟文长也怕喜儿生气掀桌子,不敢顺着她的话说:“喜儿婶吃得多也能赚钱。”
沈伊人:“好吃的吃得多,不好吃的看都不看。”
喜儿:“我又不是狗,什么都吃。”
沈伊人扭头瞪她:“什么意思?”
“你觉着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喜儿佯装不懂,“大姑姐,你觉着我什么意思?”
第99章 自古便是
论故意气人, 三个沈伊人也不敌一个喜儿。钟子孟心疼妻子,笑着提醒喜儿汤要凉了。喜儿并非真傻,听出姐夫言外之意, 瞪一眼大姑姐:“饭后再说。”
二郎递给喜儿一个杂面馒头,喜儿掰一半。二郎诧异:“一个吃不完?”
喜儿:“中午吃了好多肉,想喝汤。”
二郎转向有为, 有为摇了摇头,他得啃骨头。
沈伊人砸一碗蒜, 钟子孟给儿子和侄孙盛几根排骨,一点猪头肉和一个猪脚,两个小的蘸蒜吃, 越吃越开胃, 直到撑得打嗝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
金宝母亲宁氏想训儿子,钟子孟先一步开口,年底再杀一头猪, 让他俩一次吃个够。
俩少年听到这话十分开心,推推搡搡移到门外找人玩儿。
以往晚饭后喜儿会跟二郎出去转一圈, 今日太累,饭后喜儿就打热水洗漱,早早上床。二郎见她这样难得没逗她。
翌日清晨二郎醒来见喜儿还在睡, 轻轻穿戴齐整,悄悄带上门, 到门外提醒姐姐姐夫小声点。
沈伊人一脸无语。二郎权当没看见,该洗脸洗脸,该刷牙刷牙。
二郎把老马牵到门外, 小薇和新女婿陈冬日从东边绕过来。陈冬日真腼腆,见着二郎张了张口, 好一会儿才憋出两个字:“舅舅。”
二郎心说还不如不叫呢。不明真相的人得以为他故意为难外甥女婿。他面上温和,噙着淡笑说道:“先进去吧。”
小薇:“做饭了吗?”
二郎点头:“小点声,喜儿还没起。”
小薇拽一把陈冬日,陈冬日下意识低声问他可以做什么。小薇叫他烧火,小薇切一块瘦肉炒萝卜。
沈伊人见状从厨房出来,帮相公打扫牲口圈。院里清理干净,夫妻二人去园子里打扫鸡鸭鹅圈。
金宝家平日里用不着草木灰,钟文长锅底下满了就把草木灰送园子里。鸡鸭鹅圈里湿湿的,钟子孟就放一层草木灰,再撒一层干土。
沈伊人早两年买的小鸡小鸭小鹅都长大了。沈伊人指着大鹅对钟子孟说可以吃了,回头叫二郎给长安去封信,给那边送几只。
钟子孟微微摇头:“再养几年。老鸭老鹅补身体。高明和青雀爱吃鸡腿,抓几只公鸡叫周掌柜捎过去。”
沈伊人:“也行。几只鸡也不值得国舅爷特意来一趟。”想起高明说他母亲时常生病食欲不振,“再准备一筐柿饼?”
钟子孟点头:“回去提醒一下小薇,冬日那边先别提长安的事。”
沈伊人跟小薇说过这事。有梁秀才在前,小薇不敢再对男人掏心掏肺。
夫妻二人一人拎一筐粪倒粪坑里,喜儿终于舍得从屋里出来。小薇听到动静就给她舅母舀热水。喜儿洗了脸就去刷牙,随后才收拾凌乱的头发。
陈冬日见小薇伺候她,再次认识到喜儿在这个家的地位。
端碗时陈冬日先端喜儿的,用饭时他看二郎,二郎动筷子他才吃。二郎眼角余光注意到这一幕,眉头上挑,是个懂事的。
饭毕,小薇和沈伊人收拾厨房,二郎叫陈冬日劈柴,他领着有为去村学。金宝和铁柱过来用有为的文房四宝练字,喜儿看着俩少年。钟子孟也没闲着,先收拾院里的菜地,接着收拾园子里的菜地。
钟子孟刚进园子,金宝的父亲就过去。金宝父亲看着堪堪露头的菠菜,问他大伯年前能吃吗。
钟子孟:“不下雪结冰正好过年吃。再种点留年后吃?”
年前年后的菠菜不涩,甚至微甜,钟文长点头:“宁家地少,多种些给他们送点。”
钟子孟不禁暗暗感叹大侄子终于像个人了。
“看天色二郎该回来了。”钟子孟朝西看去。钟文长听到这话扔下锄头往外跑,到钟家门口正好碰到二郎从西边过来。
二郎给他递个眼色,钟文长回家拿他自己闲着无事削的木剑,跟上村里人到地北头山脚下等二郎。
二郎叫上三个少年和侄女婿。陈冬日一脸茫然地问小薇拿竹片做什么。小薇叫他先去,等到地方就知道了。
陈冬日跟上小舅子到地北头吓一跳,只因山边得有四五十人,喜儿的两个兄长也在。
陈家离水近离山远,只听说过山上有野猪。他以为野猪下山了,攥着竹片一脸紧张的左右张望。
有为以前只有一个姐姐,他讨厌所有抢他姐姐的人。自从喜儿嫁给二郎,喜儿领着有为玩,有为甚少粘小薇,小薇也不如喜儿懂得多,有为也不再仇视“姐夫”。
少年有为比以前懂事了,主动问姐夫看什么呢。
陈冬日初来乍到不敢大声说话,在有为耳边问:“野猪下山了?”
有为摇头:“没啊。谁说的?”
“那都在这里干嘛?”陈冬日奇怪。
话音落下,二郎突然比他高一尺,陈冬日想问什么,看到原本挤一块的人四下散开。钟文长冲陈冬日招招手。陈冬日愣了一瞬间,小跑过去。钟文长指着自己两尺外,叫陈冬日站在那里。
陈冬日看到二郎抽出宝剑,隐隐明白了什么,但他不敢相信,因为他从没听说过哪个村里有人教剑法。
村民事多没空练习,二郎今日依然教基础剑法。陈冬日见别人拿着木片或竹片像模像样,只有他恨不得同手同脚,一时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文长安慰他练几次就不慌了。
二郎在高台上示范一次就下来指点乡邻乡亲。二郎见外甥女婿低头含胸,抄起宝剑朝他背上一下:“服兵役的时候没学过?”
陈冬日慌得点头,又觉着这样很无礼,开口解释学过枪法。
钟文长不禁问:“你会枪法?”
陈冬日再次乖乖点头。钟文长叫陈冬日回头教教他。韩得明叔叔忍不住问:“怎么什么都想学?”
钟文长:“我以前也想学,可惜没人教。”
二郎:“他学的枪法很简单,拿着枪往一个方向使劲,熟练了就行了。”
钟文长诧异:“没什么招数?这不就跟我服兵役时一样?”
二郎点头:“不用上战场,会用一样兵器就够了。”注意到路边有几个小姑娘往这边看,二郎朝她们招招手。几个小姑娘跑过去问“沈爷”什么事。
陈冬日听到这个称呼转向钟文长,无声地问他“沈爷”是谁。钟文长解释,村里小孩都叫二郎叔“沈爷”。
二郎看着几个小姑娘问:“想学?”
几个七八岁大的孩童本能点头,随即又不好意思地低头,一脸害羞地往彼此身后躲。
韩得明叔叔叫那几个小姑娘回家去,舞刀弄枪不是她们该学的。
二郎要不是秦王养大的,自小就认识领兵守关的平阳昭公主,定会跟很多男人一样认为女子不该碰刀枪。
二郎转向韩得明叔叔:“谁说女子只能学女红?”
韩得明叔叔被问住。钟文长接道:“自古便是。”
有为忍不住说:“是个鬼!古有花木兰,今有平阳公主,不知道不要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