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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进入太医院干我们什么事?信家的太医还少吗?”
信奉常第一次后悔娶了这么没见识的女人当媳妇儿,气得快要跳脚。“你懂什么!信家人成了太医的是不少,但是能够争族长这个位置的,除了大房外就是我们二房,大房只剩下他一个人,我们可还有三个儿子,本来他十年前被逐出家族,这族长之位以后大概都是我们二房的,但他如今立了功,这回不回信家也不过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这不事先将他笼络住,到时候他回来却没个求情的人,你以为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过着好日子?
我们早已得罪了他,他心中必然是记仇的,只不过当年没办法报复,但若他真的接了族长的位置,那以后我们的日子必定是难过的。”
黄氏听懂了大概,但还是有一件事不懂。“既然如此,那何不找个更会勾引男人的给他不是更好,何必还要让令微去?”
信奉常嘴角露出奸诈的笑容,“当年我们逼走他用的就是令微受辱的理由,今日如果他认了,把令微娶作正妻,不就坐实了当年的事情?如果他不认,他那个玷污清白女子的罪名也跑不了,可谓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即使令微求不了情,我们把事情掀出来,那小子想当族长可也没那么容易。”
黄氏一明白这里头的关键,忍不住哈哈大笑,频频点头称赞相公英明。
他们都没注意到,一个躲在门外的纤弱身影正咬着唇,将他们的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
第二日一早,夏谨莲一睁开眼,就见衣衫头发格外凌乱的信朝陵正看着她,目光再往下一移,只见两个人手脚纠缠,几乎是搂在一起。
想到昨晚两人话题越聊越远,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夏谨莲就忍不住脸红,要是自己睡着了有什么丑态,不就被看到了。
“快点起床吧,今儿个我们要进城去。”信朝陵首先下了床,稍微整理了下衣裳,头也没回的说着。
“怎么突然要进城?”本来只顾着羞涩的夏谨莲听到他的话,不解的问着。
“昨天闹成那个样子,今天不好意思再待着了,先进城避避风头。”他转头笑道。
过了一晚,昨天那个颓丧绝望的信朝陵像是一个幻觉,现在这种爽朗又带着点不正经的无赖样才是真正的他。
“那你去就好,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自从那次替王大娘的媳妇接生后,村子里要生产的妇人们都会到她那里打个招呼,就怕到时候姜稳婆刚好被人请走,还能赶紧找个人来帮忙接生。
而且在有人见王大娘的媳妇产后调养良好后,也有特地上门请她开药膳调理的,或者是请她帮孩子调理的也有,总之现在她这女大夫的名声在村里可不一定会比他这个信大夫还差了。
“咳咳!娘子你竟敢不听夫君的话?”他佯装发怒。
“谁是我夫君了!”夏谨莲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着,“昨天连高堂都还没拜,还夫君呢!看谁和你拜完了堂,你就去找那个人叫你夫君吧!”说完,她便别过头不理他。
“生气了?”信朝陵腆着脸凑到她身边,生怕她真的不理他了。
昨天那一闹,到现在他都还心有余悸,怕到手的娘子就这么没了。
“不气!”她嘟着嘴倔强的回答着。
不气才怪呢!可她气的不是他,而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曾经将那个女人领进的门,而且这个女人居然十年前就企图勾走她丈夫。
昨儿个认出徐令微的瞬间,她真是恨不得赏自己两个巴掌,早知道对方会来闹场,当初就应该让她们在外头好好的晒晒太阳,看她们还能不能打扮得一身红来闹场。
见她娇嗔,信朝陵的心里倒是安心下来,又有了逗弄她的兴致,忍不住摸了摸她小手,又搂了搂香肩,最后在某人差点真的发火之前,笑容满面的走了出去。
只是一走出门外,看到站在外头一脸担心的秦叔,他就瞬间收起了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秦叔,准备一下,今天我要进城,我倒要看看我那个亲爱的二叔又想玩什么花样,看看他最近是不是过得太顺遂了,才有闲工夫来坏我的好事!”
秦叔脸上也少了几分憨厚,多了些老辣,低头答应,“是,少爷!”
这次他消息得到的太晚,才会让那人坏了少爷的好事。
幸亏当年老太爷早有预感,把信家大多的权力放到了少爷的手中,否则信家必然被那个只会用阴谋诡计的不肖子孙给败个精光。
这次他绝对会小心注意,让那些抱着不该有的念头的人知道,有些心思可以动,有些心思却是万万不能动的!
*********
皇宫
信奉善垂手肃立在一边,他身后还有不少太医,和他摆出差不多的表情和姿势站在那。
“嗯,这次南方大疫的事辛苦各位了!”皇帝看完了奏折,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信奉善一干人等立刻作揖,沉声喊着,“臣等不过尽了本分。”
皇帝对于臣子们的谦虚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豪爽的挥了下手,脸上笑意不减,“各位爱卿不必客气,救人有功自然该赏,而你们在那灾后之地待上这许多日子,看起来也都清减了许多,朕特许你们在家多休个几天再来太医院值守。”
众人又是一番的谢恩,皇帝也不多留人,挥了挥手就让他们下去,只留下信奉善一个人。
“信太医,你折子里头提到,主要发现疫病是因为水的大夫名为信朝陵,你们姓氏相同,他与你有何关系?”这名字看了就觉得有点眼熟,他索性留下信奉善问个清楚。
“他是微臣大哥的独子。”
“喔?”皇帝又翻了翻他的奏折,颇具兴味的再问:“那是你的侄儿,那这个夏谨莲呢?她也被你列入了请功的名册里,这是女医吧?这可不多见。”原来这丫头出宫当了女医啊!
“这……这是微臣的侄儿坚持要列的,说是这病因一开始也是这位女医先怀疑的,他只是作了论证而已。”信奉善摸不准皇帝问这些到底要做什么,心中倒是先把信朝陵给埋怨上了。
那小子就是被女人给迷昏了头,也不该硬要他在奏折上多添这一笔,瞧,皇上都特地问了,要是有个什么问题怎么办?他不说自己不说,难道那个女人还会知道没人给她请功不成?!
皇帝挑了挑眉,倒是对此更感兴趣了,“你侄子倒是一个不抢功的,品德不错,医术也不错,怎么这几年来都没听信家推举他进太医院考试任职啊?”
信奉善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他总不能说这侄儿被家族给放逐了,所以年年都不在信家举荐的人选里吧?只怕这样一说皇上又深究了下去,到时候当年朝陵拒婚被逐出家门的事不就会全都被揭露?
不管怎么说,那毕竟不是能外传的事啊!
而且这次号召家族子弟去南方的时候,发现名单里头没有朝陵时,他就觉得不对。
二哥说是朝陵已被逐于家族之外,不得参与,现在想想,恐怕只是有人不希望这侄子抢了举荐名额还有这可以立功的机会罢了!
毕竟这年轻一代的,不是医术尚未出师,就是经验比不上朝陵一星半点。
就在信奉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好理由,急得满头都是汗的时候,皇帝似乎才愿意放过他,转而随口问了几个南方疫情的问题后就让他离开了。
当信奉善离开后,皇帝有翻开了另外一本折子,那密折里头列出了所有在救治南方大疫之事上尽心出力或者是想推诿逃离的人,以及他们做了些什么、对病人的态度等等资料,可比信奉善写的那本奏折还要清楚得多了。
而那两个刚才特地被他询问过的名字更是列在最前面,之前在看到夏谨莲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时让他有些吃惊,没想到那个深得太后宠信的丫头竟立下如此大功,而信朝陵名下注明的事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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