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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读书郎(257)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这些人一走,屋里立马清静下来。陈恒坐在屋内,他的左手侧有扇窗户,正对着西子湖。待他想完细枝末节,几番确认无误后,再回头往窗外望去,只见湖上偶有一两艘画舫缓慢前行。拦在它们跟自己之间的柳树上,还有清脆的鸟儿小声叫着。

此情此景,陈恒也是不无感怀。他上辈子,曾多次来此游玩。现在的西子湖,比起记忆中的样子,犹多了几分静谧之美。

时空穿梭带来的朦胧美感,让水面上的明月也多了分前世今生的意味。百年后的车水马龙,跟现在苏公堤上的灯笼两三只。两相对比,各自成趣。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他感慨的吟道,这份复杂的情绪,普天之下除了他自己,怕是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有了。

等到宝琴等人玩够回来,大家才聚在一起吃饭。席上,大家都在热络的谈着钱塘好玩之处,陈恒只笑着听,任由他们分享好玩的事情给自己。

“钱塘之美,尤甚诗文,错过不免可惜。等事情办完,大哥也去游玩一番吧。”

宝琴真诚建议道。

“好。”陈恒笑着点头。

第一百八十章 苏哥,杭哥,我是扬妹啦(下)

晨起,有湖,有风,有雾。金色的光柱,穿透巍峨的山峰走线,既照散山谷间的雾气,也在复苏的大地上留下瑰丽的剪影。

陈恒昨夜没睡好,醒的也有些早。他跟信达睡一床,见弟弟还在酣睡,索性在床上继续躺一会,听着窗外的禽鸟鸣叫。待缓过神,才悄悄下床穿衣。

小心合上卧房的门,陈恒信步在客栈附近逛着。如今已近深秋,葱笼滴翠的武林山中,能见到一簇簇的大片大片火红,苍苍黄黄之色像是在林间燃起大火,叫人望之心生澎湃。

湖上出来的风带着飒飒凛冽,深秋的清晨,已经能感受明显的凉意。陈恒一会驻足赏景,一会背手信步。待身体微微热起来,他的精气神也跟着好转。年轻的身体就是这点好,哪怕没睡足,照样能神采奕奕。

走出不远,陈恒便看到一处围满人的早餐铺子。说是铺子,其实就是在街口搭的小车棚,跟后世的小商小贩没什么区别。身穿单色布衣的食客,大多都要赶着做活,不时就有人催促店家。

陈恒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大家差不多都该睡醒,也挤到前面买了几屉包子。见他买的多,又是独自前来。店家用油布纸包好后,还特意拿了一个布袋出来,问过客人所住的客栈后,就笑道:“小郎君只管拿去,等你吃完了,只管把袋子交给店里的小二,就说是旺东家的东西。”

陈恒了然,笑着接过鼓起来的布袋。回到客栈后,他才刚进门就看到信达等在堂内。

“二哥……”

见他脸色有些担忧,陈恒赶忙安抚一句,“起的有些早,就出去给你们买吃的了。”

“这种事,你交给我不就好了。”

“哈哈,醒了也没事干嘛。他们都睡醒了?”

“嗯。”

两人并肩上楼时,都在碎碎的聊着。直到推开门,柳湘莲见到他,才笑道:“我就说这么个大活人丢不了。”他看到陈恒手里的东西,便好奇的凑上来,“闻着好香,是什么?”

“是灌汤包。”陈恒得意的晃晃手,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闻着挺香的,就买来给你们尝尝。”

听到这句话,柳湘莲有些怪异的扫视陈恒一眼,直到后者一脸的不自在,他才出声困惑道:“你跑到钱塘买扬州的名点,然后给扬州来的我们吃???”

“啊?!”被冷二郎这样一说,陈恒也有些呆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糗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到换好装束的宝琴过来,柳湘莲的笑声都没停过。他还颇为好心的,将此事分享给宝琴跟春雁听。这两人也是笑个不停,宝琴毫不容易止住笑容,才动手夹了一筷,道了一声,“吃来吃去,还是灌汤包好吃。”

柳湘莲的笑容,当时就止住了。他狐疑的目光看看宝琴,又看看陈恒,总觉得好像吃到了比西湖醋鱼还难吃的东西。

只是见男儿装扮的宝琴,神色如常的动筷,小口咬着包子皮,柳湘莲才压下心中的狐疑。

大家吃过饭,陈恒又拉着几人开始排练下午的进程。他从桌上拿出准备好的文书,里面有杭州织造局总管的资料,都是林伯父给他口述的东西。

陈恒又给柳、薛两人预演了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到了今日,宝琴的胆气又壮上一些,一些话说的也是有模有样。她真是个少见的大气女子,换了男儿装束,言行举止也洒脱许多。丝毫没有一般少女的拘束,以及矜持。

几番演罢,陈恒见没什么大问题,就示意大家安心休息。一直等到午后,一名薛家下人悄悄寻到客栈里,跟他们通报,管事已经抵达杭州城,正在按陈恒的吩咐,在城西找布商商议事情。

“走吧,我们出发。”陈恒当即道。

像行军令的话语一落。早就跃跃欲试的薛、柳二人马上点头起身。留下信达准备一会后手,陈恒独自陪着薛、柳二人出门。

杭州织造局在城东,门前种着两棵枣树,听说都是从会稽运来的。

驾车的马夫,将绳子拴在枣树上,就看着自己的三位客人走进局里。

以薛家的门第,进一趟织造局是肯定够的,更何况还有柳湘莲作陪。只是这次不如苏州那边顺利,织造局的总管李保没有出面见客,推说手头有外国商人要接待,只派了个紫衣小宦作陪。

这个情况,陈恒已经预料到,苏州那么顺利,府衙出面是最大的原因。

大家依照计划跟在小宦身后,一连挑中几匹丝绸。柳湘莲才拿起卷好的织锦缎,不住赞赏道:“二弟,我就说在苏州的织造局不要买太多。你看,杭州的东西,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恼,可恼。”

宝琴在旁笑了笑:“既然都是好东西,那就都买回去。过了秋,就是冬。家里做衣服的布匹也缺的很。”

能出来待客的小宦都有几分机灵劲,闻言也笑道:“苏州有苏州的好,不过比起三色青。我们局里的织锦、古香、都锦,才是天下一绝。”

他倒不怀疑柳、薛两人有去采买的能力,只是听到苏州织造局的名头,想在客人面前给自家振一振名声。宝琴笑着点头,又把布匹挑了挑,凑够三百多两后,才主动掏出银票。小宦见是他掏钱,主动就往前一步,面露微笑伸手接过。

厚厚一叠银票,被宝琴不紧不慢数着,从中抽出三张,微微露出一张盖着苏州织造局印的文书。

可小宦眼睛尖,立马注意到它。见是张苏州织造局的卖票,又隐约扫到五千两的字样。当即喊道:“薛少爷且慢……”他顿了顿,“能否让小的,看一看这张卖票。”

“啊?”宝琴故作惊讶,忙推脱道,“这是苏州织造局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好少爷,我能看不明白吗。只是你们这文书,也不知道谁写的。把五千两写的格外出挑,叫人想看不到也不行。小宦连连笑道:“无妨无妨,我们两家都是为宫中办事。”

他见宝琴有推脱之意,又好心劝道:“薛少爷不用担心,小的就是好奇,他们家又卖出什么东西。”

宝琴还是故作犹豫,她越这样,小宦越怀疑。一身的好奇劲上来,是劝了又劝。见火候差不多,陈恒暗暗朝着宝琴眨眨眼,后者这才拿出东西给他。

这一见,可就不得了。殷久因为想贪下这五千两,在文书上刻意要求,不用写明太多。只说了苏州织造局卖了布匹给薛家,作价五千两。殷久是给自己留了条路,故意不说具体卖的东西,方便自己以后做账,或是打起嘴皮官司好解释。

尽管纸上的字眼含糊其辞,可盖的印确实是织造局的印。小宦越看越奇怪,这苏州织造局到底卖了什么,能赚上这么一笔横财,还如此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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