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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峰:“可我们有九个人。”
乔奚:“果果糖糖太小,床位有富余,没人会计较,一旦紧张起来,肯定会要求挤一挤。”
刘一峰无话可说,事实上,那张床确实一直都空着,孩子都是跟着大人睡。真到床位紧张时,没道理上面宁肯空着不让需要的人睡觉,而是让他们放东西。
乔奚继续道:“再就是物资,三五天没事,超过七八天,物资供应跟不上,会出乱子。”
原还有些高兴乔奚能多留几天的刘母一听,顿时着急起来:“不会这么严重吧。”
刘一峰苦笑:“之前还觉得酸雨不会这么严重,结果呢?我觉得这次台风没那么容易过去,十有八九比以前的台风严重,咱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刘母完全无言以驳,实在是事实胜于雄辩,让她都生不出侥幸心理。她慌张四顾:“房子不会塌吧?”
吃的他们有不少,她默默算过好几次,省着点够吃一年。便是涨水,他们住在16楼,距离水面还有三十多米,再怎么涨水也不至于涨到他们这一楼,可酒店要是被风吹塌了,那是逃都没地方逃命。
“不至于,这幢酒店面积大,才造了五六年,质量没那么差,我们这里是内陆城市,受台风影响有限。”刘一峰认真考虑,“我觉得最大的危机的还是食物,尤其是水,人能七天不吃饭,但不能三天不喝水,矿泉水得省着点喝。”每天一升水并不够喝,尤其天气热,酒店没开空调,汗出得多,难免多喝水。
刘母特别有危机意识:“今天的水还没打,快去打回来。”
乔奚和刘一峰各自拿着家庭卡去水房打水,还没进门就听见吵闹声。
“一升水本来就不够吃,你们还要降低,干脆一滴都别给算了。”
“就是就是,按照标准,一个人每天需要2.5升—3.5升水,其中一半靠喝进去,一半靠食物中的水分补充,你们每天就让我们吃干巴巴的馒头饼,含水量严重不足,我们就靠这一升水续命。现在连这一升水都没了,只剩下800ML,你们这是打算渴死我们吗?”
“干脆饭也别给我们吃,饿死我们得了。”
面对群情激奋,工作人员好声好气地解释:“很抱歉,大家的难处我们都知道,也请大家体谅我们的难处。台风来了,短期内物资船过不来,我们得为以后做打算。等台风过去,供水量会马上恢复到1升,这段时间内,请大家包容体谅,我们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时至今日,大部分人都有危机意识,纵然不满,但是能理解这种决定。万一台风长时间不走,物资船一直过不来,确实有必要从现在开始节衣缩食,做长远打算。
可不会所有人都这么通情达理,有人觉得台风三五天就能过去,有人觉得就算过不去,那该政府想办法解决物资供给而不是克扣他们的配给,还有人纯粹堆积了太多不满趁机闹事发泄情绪。
不过闹事哪有那么容易,现在的管理者早就深谙乱世用重典那一套,实在是怀柔政策无济于事,人都是畏威不畏德。
“吵什么吵什么。”韩晶带着人大步赶来,凌厉的目光扫射脸红脖子粗的人,“现在把水喝光了,几天后没水喝,你们就满意了?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人群外的乔奚默默回答,靠运气。
有些人就是运气好,即便末世已近两年,也没受过多少罪,安置酒店这段生涯大概是他们平生最艰难的岁月。
“不仅仅水,三餐的量也会相应下降。事实摆在眼前,台风来了,物资船没法开,谁也不知道台风几天才能过去。不想几天后断水断粮,必须现在开始节省开支,以防万一。别说800ML,过几天要是还不能开船,还会降到500ML,甚至更少。所以,我劝大家现在开始省着用水,都有瓶子杯子,能省一点就省一点,也许以后能救命。”
一旁同事悄悄拉韩晶,让她委婉点,干嘛说的这么吓人,平白让人恐慌。
韩晶拍开捣乱的手,直言不讳:“都不是三岁小孩了,没那么脆弱,也别那么天真。什么世道了,还想把人养在温室里。你问问大家,愿意被糊里糊涂蒙在鼓里吗?”
被冷冷的现实拍了一脸的大家:其实被蒙在鼓里当个无忧无虑的糊涂蛋也不是不可以。
韩晶做了个散开的手势:“要打水的排队,不打水的回去,没事别走来走去,流汗多了要补水,能不动弹少动弹。”
人群嗡嗡嗡了一会儿,渐渐有人离开,没离开的,一部分准备排队打水,还有一部分面有不甘,似乎依然难以接受事实。
韩晶目光徒然锐利,直直盯着为首几人:“还想干嘛,不闹一场不甘心是不是。以为闹一闹就能得到好处?我不吃这一套。该干嘛干嘛去,再闹下去,扣一天食水,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为首几人在逼视下败退,悻悻低头离开。
韩晶也随之带着人离开。
水房又恢复了秩序,乔奚和刘一峰提着水壶排队,刘一峰小声道:“韩队长手腕强势,短时间的话,应该乱不了。”
短时间是乱不了,可长时间的话,真不是强势不强势的问题,而是人类求生的本能很可怕,她在锦澜山庄已经见识过。
继供水之后,中午食堂供应的馒头瘦了一圈,到处都是抱怨,但没再像水房那样聚集起来闹事。
暴风雨已经来临,离窗户近的人都能听到咆哮的风雨声。谁都明白,这种天气,物资船无法正常航行,风雨一天不停,物资就吃一天少一天。这种情况下,未雨绸缪迫在眉睫。
暴雨如注,雨水哗啦啦往下泼。
水位离六楼还有两米多,但是为防万一,六楼的人和物资都开始向上转移。
一名带着女儿的孕妇被安排住乔奚他们的房间。
“怎么还有一只猫。”挺着肚子的宋晓慧皱眉看着被糖糖一把薅住尾巴的豹猫。
豹猫灵活逃走,三两下跳到没人住的上铺,居高临下看着门口的人。
乔奚神色淡淡:“猫是我家的,打过针驱过虫,人不惹它,它不会咬人。”
宋晓慧满脸不信,现在这种条件,上哪儿去打针驱虫,她护住鼓起的腹部:“我怀孕了,万一感染了寄生虫怎么办?我这孩子来的不容易,盼了好多年才盼来。”
乔奚看了看她身边神情胆怯畏缩的小女孩,看着三四岁的样子,直视宋晓慧:“你想怎么办?”
“别养了吧,”宋晓慧理所当然地说,“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养着一只猫白费粮食,还不如把粮食省下来给自己吃。扔水里可惜,”她舔了舔嘴角,望着豹猫的眼神中透出明显的食欲,这猫养得真好,皮光毛滑,肉嘟嘟的,估摸着有个十斤重,能炖好大一锅肉汤补身体,“不如给我,我不白要,一斤大米换一斤肉,猫肉到底不是正经肉,一斤大米很公道了。”
“去你的一斤大米,”刘母气得站起来,“这猫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乐意养着。又没吃你家粮食,你管的这么宽干嘛。还嫌弃猫脏,看看你自己头发都往下滴油了,身上一股子汗臭味,还没猫干净。有寄生虫也是你自己身上有,少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
宋晓慧气了个倒仰:“你干净你香,还救命恩人,你怎么不管这只猫叫恩公。”
“我就叫恩公了,恩公恩公恩公。”刘母不甘示弱,对着豹猫一通输出,扭脸瞪着宋晓慧,“想吃我们家恩公,也不怕撑死你,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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