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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婚后死对头他后悔莫及(11)

作者:鱼曰曰 阅读记录


伤是寻常的伤,药是上好的药,怎会不管用?

秦黛黛神色沉沉地思索着,一抬眸便看见小岑望仍定定看向床内侧。

这么乖?

秦黛黛想到那个少年招摇放肆的模样,和眼前的孩童简直天壤之别,她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岑望?”

莫不是长大后,被什么人夺舍了。

小岑望听见声音,迟疑了下,将头转了过来,干净漂亮的眸子和长大后的少年如出一辙。

秦黛黛愣了下,闷闷地移开视线,看着他身上的伤。

却在此时,一早便没动静的千叶突然道:“黛黛,你昨夜梦见了什么?一直在说梦话。”

秦黛黛不解:“什么……”话未说完,她陡然想到昨晚的梦。

难道,和梦中那个叫“六合镇”的地方有关?

可年少时的岑望,怎会在人界?

下瞬,秦黛黛的心跳蓦地快了起来。

岑望十岁那年,少年一经露面,便如惊鸿般鲜衣怒马,郎艳独绝。

然十岁之前的他,神玄宫只道始终在外静养。

可他究竟在何处,无人知晓。

“千叶,我记得你曾说过,万物的命格早已注定,不可更改?”黛黛迫不及待地问。

幼时,她去苍梧林看望阿娘时,千叶便这般安慰过她。

它说这便是阿娘的命,是她自己选择的道。

千叶也想到那些过往,默了默道:“自然,天地运行,自有其规律可言。世间万物,命格早已有冥冥中有了定数,不可擅自更改。”

秦黛黛沉吟数息,所以,岑望前十九年的命格早已定下,如今即便回到三岁,也须得按照命格走,不可行差踏错,逆天而行?

而他三岁时从未来到过太墟宗,命格发生偏移,伤口才不会复原?

如今唯有将他带回他长成之地,纠正他的命格,他方才有可能恢复原身?

秦黛黛的呼吸微紧,隐约间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真相,忙将猜测说与千叶听。

千叶闻言思索片刻:“不无道理,”转念却又想到,“可鲜少有人知晓,岑望十岁前究竟在何处。”

“六合镇……”秦黛黛呢喃。

千叶诧异:“你如何得知?”

秦黛黛轻抿唇角,她不知自己为何做那一场梦,更不是那梦境究竟是真是假,为今之计只有去人界一探究竟。

思及此,她的胸口不觉激荡着类似兴奋的情绪。

太墟宗弟子凡升筑基境,皆要下山历练,可她从未出去过。

人界,那是待在深闺里的她不曾接触过的远方。

她曾想过有朝一日与岑望结为道侣,与他同游四方。

如今却是他,要随她前去。

“咕”的一声细微声响,打断了秦黛黛的思绪。

千叶:“……”

“这小少君竟还饿了。”

秦黛黛垂眸,看向小岑望。

他身怀金丹,每日只食朝露都不会死,只是他此时未曾修习辟谷之术,仍会有饥饿之感。

然而他此刻的瞳仁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早已习惯。

秦黛黛走到外间,将几盘糕点端了进来,放在床边。

小岑望漠然的眼神随着她的动作动了下。

“自己吃,别指望我喂你。”秦黛黛说着,自己率先拿起一枚梨花酥放入口中。

小岑望顿了下,学着她的样子,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拿起一枚桂花糕,矜持地咬下一小口,无声地咀嚼着。

而后,秦黛黛第一次在他疏淡的眸子中,看到恰似星辰的光芒,不过零星一点转瞬即逝,却衬的那张小脸夺目又生动。

秦黛黛生硬地敛起视线,留下几块糕点,将其余的收入芥子袋中:“快吃,吃好了明日上路。”

千叶诧异:“黛黛,你要去……”

秦黛黛颔首:

“人界,六合镇。”

第8章 齿痕

六合镇是坐落于人界北部的一处村镇,远离各大修仙门派,灵气极为稀薄。

如今已是深秋,镇外垂杨柳早已枯黄,远处斜阳小院与茅檐草舍无比宁和,唯有幽幽冒着细烟的烟囱,显出几分秋寒。

马车哒哒地行走于镇中小路上,马鞍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直到来到一处石碑前,马车徐徐停下。

秦黛黛掀开轿帘,看向石碑。

与她梦见的石碑一模一样,便是上方的草书都别无二状。

六合镇。

那个梦,是真的。

秦黛黛蹙眉,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放下轿帘吩咐马夫继续前行。

镇上多为牛车,鲜少行马,一时吸引不少村民好奇的目光。

直到众人看着马车停靠在吴寡妇隔壁那处久没人住的瓦舍前,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推开轿门,样貌清丽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下了马车。

那女子不知穿了何种料子的衣裳,在阳光下竟如烟雾一般,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反观那孩童倒潦草了些,被漆黑厚重的绒毯层层叠叠地裹着,只露出一点苍白的脸颊和一双澄净剔透的眸子,好看得跟琉璃似的。

秦黛黛掏出些银钱递给马夫,便抱着小岑望走进了瓦舍。

人界城镇众多,秦黛黛乘飞舟足足寻了三日,也生生忍了三日的痛,才终于探听到六合镇的下落。

说来也巧,刚到六合镇所属的县城,便碰见有人出售六合镇的院落,她顺手买了下来,此地不便御剑,更不能用飞行法器,便又赁了马车相送。

修界一块灵石,可兑人界的十两银子,一处院落四十两,也才四块灵石。

于秦黛黛而言,着实不值一提。

倒是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秦黛黛格外新鲜,若非岑望伤口不愈,她真想好生游历一番。

人界房屋的装潢着实简陋得紧,秦黛黛方才推开屋门,便被飞尘呛了一口,屋内残留的八仙桌和藤椅上,更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家具少得可怜,空荡荡的。

窗外斜斜照进来的阳光里,尘土弥漫。

“好脏。”黛黛挥散眼前的飞尘。

反而怀中的小岑望淡淡地看着粗陋的屋舍,面无表情。

秦黛黛已习惯他这副心如死水的模样,不由庆幸自己准备得充分。

将小岑望放到院外水井旁的藤椅上,她回到屋内,捻了个清尘诀,屋内顷刻干净无尘。

又从芥子袋中将自己在太墟宗的被衾、家具取出,不过片刻,屋内便已和她在醉玉峰的卧房极为相像了。

秦黛黛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芥子袋,转身走到院中。

小岑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珠甚至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神情依旧淡淡的。

自从变小后,他便再未说过一句话,秦黛黛探过他的喉咙,是完好的。

那便是说,他自己不愿开口。

他如同冷漠观察的世外人,防备周身的一切。

秦黛黛将小岑望抱回屋中,剥去他身上厚重的黑色绒毯,白色的中衣果真又被未愈合伤口的鲜血染红了。

“你真麻烦。”秦黛黛褪去他的血衣,嫌弃道。

小岑望不知有没有听懂,目光仍凝望着她的脸,即便血衣粘连着他的血肉被生生扯开,他的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只是小脸越发惨白。

秦黛黛却感觉到了刺痛,心中一恼,却只能将动作放得更轻,小心地擦净伤口,又熟练地上灵药、包扎。

不过片刻,秦黛黛重新取出一件小巧的白色中衣将他裹住:“不许乱动。”

小岑望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没想到小少君幼时还挺乖,”千叶蓦地作声,许是这几日见到岑望小小身躯上那些惨无人道的伤口,他却始终一声不吭地乖巧,它对他改观了不少,“黛黛,是不是该食昼食了?”

“你又不用吃,记得这般清楚作甚?”秦黛黛没好气道,却还是从芥子袋拿出几枚糕点和灵果。

小岑望看向她。

“吃。”秦黛黛言简意赅道。

孩童这才伸手,拿了一枚桃花酥放入嘴边,吃得斯文从容,待吃完桃花酥,才又拿起灵果,小口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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