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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番外(120)

作者:鹿燃 阅读记录


话没说完,腹内又是一股水气上涌,呛的她狠狠咳嗽了起来。

瞧着她呛咳红起的脸色,老妇娘上前去拍了她的背,另一只手将秦葶手上的银子推开,“什么谢礼不谢礼的,咱们庄户人家不讲这些,你孤身一人在外,用钱的地方多了,自己留着用吧。”

话落,桂娘将那银子夺过,好生生的塞回秦葶的荷包当中,重新搁到她叠放好的衣衫上,“可不是吗,显得我们救你是为了钱似的。不过话说回来,姑娘,你既说那船毁了,那船上可还有你的家人?”

她想着,总不会是姑娘一个人上京,定有陪同的,“我们可能用什么法子联系到你的家人?”

商船虽毁了,可当时官船分明已到,秦葶私想着,小双他们应是平安回京了,却也只摇头,“失散了。”

那婆媳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想着人大概也是凶多吉少,毕竟落到水匪手上的,有几个能活命的。

“没关系,姑娘,你就在这好好养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身子养好再说。”

老人见她怪可怜的,也只能安慰。

话是这么说,可秦葶可不是个爱麻烦人的性子,被人救下已是万幸,给银子他们又不肯要,哪里敢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儿,她也不答,只问道:“大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咱们这是百金村,还是长亭地界。”

长亭走水路,只需三天就能到京城。

还是不够远。

指不定那手眼通天的何呈奕何时能找过来,那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万一拖累了这家,就是她洗不清的罪孽。

沉默片刻,秦葶突然想起一个地方,便又问:“大娘,桂娘姐,你们可知道从这里去南州有多远?”

“南州啊,自这里一路朝南行,若是只靠脚力的话,怎么也得走上大半个月,”桂娘一顿,“怎么,你要去南州?”

记得当初第一次来京,灰溜溜的混在流民堆里时便听人提起过南州是个好地方,临海,冬短夏长,还颇为富庶。

秦葶没出过远门,一直想看看海,也没有了所谓的家,自是想寻一处好地方落脚,最重要的是,那里离京城很远。

现在保不齐何呈奕都以为她死了,若是如此应也不会再寻她。

“我在南州还有亲戚,想着京城去不上了,先去投奔亲戚。”不能如实相告,也只能以这般说辞。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去南州路途遥远,倒有的苦吃呢。”桂娘已经开始替她担心这长路漫漫了。

殊不知,秦葶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

宫中巡夜的侍卫铜锣敲过三声,离得老远便听得见,这一敲,将站倚在门柱上打盹的齐林扰醒了。

一个激灵精神起来,第一眼瞧看金椅,ᴶˢᴳᴮᴮ只瞧何呈奕手笔未停,一直在那里忙国事。

晚饭后呈上来的三摞推得半人高的折子眼下只剩下一摞,原先这是他三日的阅量,如今几乎不眠不休下了朝便窝在此处,旁的什么都不干。

复而又是三声铜锣响,齐林僵硬着身子头重脚轻凑到桌案前去小声道:“陛下,已经三更了,您该歇息了。”

那头人毫无动静,只瞧手中朱笔停都未曾停过。

“陛下......”知道他这两日不痛快,齐林说话声都放小了几成。

“齐林,给朕加盏灯。”何呈奕毫不顾及齐林的话,将一切都排在外头。

终,还是齐林忍不住,跪下道:“陛下,该歇息了,您不能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啊,别说身子,眼睛也受不了啊!”

何呈奕难道不想歇息吗?

他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又不是不晓得冷热。

可是他怕,他一不敢回寝宫,二不敢入华宵殿的内室,那里面都是秦葶躺过的地方,从前在宫里几乎日日枕伴而眠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他有些受不了。

他只是瞒骗自己还不习惯,等到习惯了便能一切恢复如常。

明明心里难受的紧,却仍嘴硬道:“你先下去吧,朕没事。”

见他执意不肯,齐林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见管不得,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中和一下,随后又道:“陛下晚膳用的不多,熬了大夜这会儿也该饿了,奴婢命人去给您做些小食吧。您想吃什么?”

提到此,何呈奕有些强颜欢笑,而后又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肚皮,“还真别说,朕真的有些饿了。”

“让膳房给朕做些野菜饼吧,许久没吃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齐林心想。

什么野菜饼?

野菜?

这宫里哪来的野菜?

“皇上,您是说野菜饼?”齐林宁可相信自己耳朵方才塞了驴毛,也不相信野菜两个字是从他何呈奕的口中说出来的。

“是,朕就是要吃野菜饼。”若是先前,只怕何呈奕也觉着自己疯了,从前两年间,他上顿野菜饼下顿野菜饼,曾想着离了那处,此生再也不会,也不可能再碰那东西,可今日他就是偏想吃这口。

疯了一样的想念。

“好,奴婢去让他们想想办法。”齐林自地上起身,满目愁意的来到殿外,朝殿外提灯的小太监招招手。

见人过来,齐林才道:“这时节,后山的草该长出来了吧?”

小太监点头,“出芽了,远远瞧着嫩绿一片。”

“那野菜也应该跟着长出来了吧?”

小太监又道:“许是有婆婆丁一类的吧。”

“你现在马上带着几个人去后山挖野菜,挖到什么算什么,送到膳房去让他们给皇上做野菜饼,”齐林重力一拍小太监肩膀,“记着,要快!”

作者有话说:

第 83 章

第八十三章 后知后觉

夜深露重, 各宫苑一片沉静,默待黎明到来,唯有膳房里有声响传来。

何呈奕要吃野菜饼的事儿一传到此地, 便惊动众人,宫里的师傅熟掌各大菜系,任何山珍野味到了他手里就没有做不出花样儿的, 可唯这野菜饼,别说他没吃过,更别提做。

御前的人深更半夜提着灯在后山挖了许多野菜回来,众人研想该如何将这东西制成色香味美的饼.......

既是皇上吃,那定然不能粗糙着吃。

最后还是掌勺的大厨亲自动手。

青绿的野菜先过水焯出嫩翠色,而后剁碎和在面糊中, 加上细碎的鱼肉沫,提了鲜亮, 又放各种调料加以佐味, 最后饼身被炸的金黄,恰到好处,稍一掰开,外焦里嫩, 散着淡淡的咸香。

姜还是老的辣。

忙前忙后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野菜饼呈到何呈奕的面前。

晾了适当的温度,齐林自宽碟中夹出一块, 放到何呈奕面前的玉碟中, “陛下,您要的野菜饼已经做好了。”

且只瞧那颜色, 再闻那鲜香, 便很难与野菜两个字联系到一处。

何呈奕只瞧看一眼, 便立即皱了眉:“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您说想吃的野菜饼。”

接过齐林双手奉上的银筷夹起一块,卖相倒是不错,只轻咬了一口细嚼两下便又丢回盘中:“差的远了。”

“不合您口味?”齐林问道。

何呈奕将银筷重重搁下,低沉一口气,“撤下去吧。”

“是。”瞧他不快意,齐林也不敢惹他不悦,更不敢劝进,只得老老实实撤下去。

那所谓野菜饼的香气仍留在齿颊间久久不散,除了鱼香气便是各种滋味叠在一处,软滑香口,却不似从前那股子味道。

再者说,也唯有秦葶会做那东西。

野菜洗干净,稍剁碎了便和在杂面糊里,仅放些盐巴和匀拍成饼,贴在锅边等熟......

从前见着她做了无数次。

可这么简单的东西,到如今就变了味儿。

到底人还是不在了。

那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却让他与秦葶在一起整整吃了两年。

此刻殿内空无一人,唯他自己坐于殿中金椅之上,明堂阔窗,一切一切都极好,却唯独不见了秦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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