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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鸢歌+番外(4)
作者:南析言 阅读记录
千凌鸢呆呆地看着,失魂落魄,不知所以。
而反军主将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幕,他震惊回头拔剑一挥砍下了私自放箭那人的脑袋。
那一箭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尚易的心脏,他顷刻间胸口血如泉涌,一口浓浓的鲜血从嘴里喷出,浑身颤栗着脸朝地面栽去。
阿鸢慌乱地蹲下身将他扶起,看着双鬓斑白,口中还在不断吐血的老将尚易泪如泉涌,灵魂深处千言万语堆积,嗓子却仿若施了咒术一般吐不出半个字音。
尚易还是少年之时,便跟随西蜀王四处征伐。几十年岁月蹉跎,他未曾心安半日。如今年近花甲,却只因保护阿鸢一人惨死于反军乱箭下。真的值吗?!!
尚易终是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他双眼难闭,朱唇微启,即便是死了那双泛白的瞳孔还是朝着阿鸢的方向。
反军主将眼看阿鸢抱着尚易痛哭,逐渐也失了神。他们原本只是奉命把千凌鸢带回皇宫,也没有多加逼迫,谁能想到尚易竟然能如此苦苦顽守,以至于丧命?
突然间,还未回过神来的主将听得身旁将士们大呼:“昭凌公主!!!”
再抬起头来时,前方一袭雪白色,踏着泥泞的路转身朝着身后的悬崖边急速狂奔而去。锦衣染血,泥点轻溅,她目光凛然,脚步坚决地、毫不迟疑地转身朝着云层肥厚的悬崖下方一跃而下……
雨后的清沅江潮水涨势凶猛,但流经此地之时河床尚且算得上平缓,春雨并不像夏日骤雨那般冲刷上游的水土,因而河水也较为清冽。
千凌鸢算准了这一线生机!
叛军们围在悬崖旁边,焦灼地询问主将:“现在怎么办?”
那主将一咬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沿着河岸找,找不到昭凌公主,我们全都得死!”
江水冰凉刺骨,深不可测。
若不是自小祁漠炎就教会了她游泳,她现在也断不可能沿着江心顺着水流游这么远。
等她好不容易靠近江岸的时候,体力已经几乎快要消耗殆尽。
千凌鸢半截身子浸泡在江水中,朱唇被冻得发白,但她依旧还是趴在岸边良久才勉强支撑起身子爬上了岸。
四处荒无人烟,加上天色近暮,身上的水珠在江风的吹拂下,寒意若尖刀一般刺入她的身体,痛得钻心。
此处距离她跳崖之处不知多远,那群叛军没有找到她的尸首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她微弱的意识告诉她,必须赶紧找个隐蔽之处躲起来,这样才能躲得掉那些人的追杀。
于是,她强撑着身子从鹅卵石中爬起,躬着腰身跌跌撞撞往前,经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山洞跟前。
这山洞虽然处在清沅江畔,周围荒凉,孤清。但罕见之处在于洞口并没有长满杂草,让她能很轻易地在远处就发现了它。
千凌鸢又冷又饿,身上的余力也已经所剩无几。她紧紧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小心翼翼四下观察了一下,确认无人跟踪之后,这才慌忙猫着腰身走入洞中。
山洞洞口狭窄仅能通人,越往里走,却越是另有一番乾坤。
行至洞道最后,她惊奇地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野山洞:洞里石床、石凳、石桌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残留着一堆尚未烧完的柴火。
千凌鸢原本很是警惕,但身上的饥寒又让她忍不住迅速向前走了过去,赶忙坐在柴火堆旁边,手忙脚乱地开始钻木取火。
尽管不知道这个山洞的主人是谁,但起码现在先烤干自己的衣服,暂时在这洞里避一避寒风,才是当务之急。
火把好不容易点燃之时,她身上也逐渐开始冒着白烟,那已经被冻得乌白的嘴唇随着身子瑟瑟发抖。千凌鸢双手交搓,放在唇边努力哈气,想让自己体内的温度可以带给自己的冻僵的手一点温暖。
火苗肆意跳动着,暖意让她感受到久违的舒适之感。到最后自己是什么时候沉睡过去的,她竟然都丝毫没有感觉。良久之后,才被睡梦中的一阵吵闹惊醒。
即便眼皮很重,她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朝着洞口处走去,心间既忐忑又害怕。
是这山洞的主人归来?
是野兽出没?
还是那群叛军追杀过来了?
千凌鸢蹑手蹑脚,离洞口越来越近,而那洞外的嘈杂声也逐渐变得更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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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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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清沅江畔,青山云绕、水流湍湍。
江流中央一艘竹筏上,傅珹歌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手拎着鱼篓一手扛着鱼竿,正惬意地抬头远眺这仙境一般的巴山蜀水,嘴角浅勾起一抹笑意。
多少个日子里梦寐以求而不得的生活,眼下却是唾手可得。
以前意气风发之时,他从来未曾想过,如今江畔的一处山洞,会成为他赖以生存的天然府邸。在这里蜗居虽算不得舒适,但好在极度隐蔽,于他来讲是个理想之处。
只是,今日的洞府乍眼看上去还平静如常,但本就细致敏感的他不难发现周围莫名多了些风吹草动。傅珹歌面色如旧,脚步却缓慢停在了一地风卷残叶之中。
原地顿了顿后,他唇角一勾淡然地走到那林间小道旁,轻轻放下装满了江鱼的鱼篓和鱼竿。站起身来时,眼神已然切换成了杀伐果决的模样,一副浓黑富有神采的瞳孔里,少见地浮现出一股子杀意。
“既然来了,何必东躲西藏?”他身子岿然不动,眼神却已经流眄了四方:“出来吧!”
他的话语虽然铿锵有力,但内心却不由得轻叹了几声,升起一抹悲凉。难道他都已经退步至此,还是躲不掉这终究的正面一战吗?
被他这么一喝,道旁灌木丛里继而一阵窸窸窣窣响动,躲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群人面露凶光走出,手里的刀明晃晃地,阳光反射下在他脸上落下光斑。
双方互相看了几眼却都愣住了。
傅珹歌:不是他?
对方:不是她!
江风拂袖,傅珹歌鬓边的发丝扬起,刮在他高挺的鼻尖。那群人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看上去只不过是个普通渔夫。可就他那么随意地一瞥,那群人却都被他的双眸震慑,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傅珹歌也快速打量起了这群人:虽然他们衣着便衣,但他们阵势井然毫不紊乱,神色、动作上都不难看出这群人训练有素绝非等闲之辈,倒像是官府之人。
可此处原本处于桑榆镇边缘,荒郊野岭,渺无人烟。这群西蜀官差缘何又会突然在此呢?
难道是自己身份暴露了?
傅珹歌心里咯噔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除之而后快,那群人却举着刀剑齐齐向他围了过来,谨慎着问他:“你是何人?”
他没有急于回答,眉眼一垂一抬间,忽而展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我?如各位所见,就是一个普通的渔夫罢了!”
为首的官差仔仔细细打量起他,虽然衣着粗布麻衣,但他那双炯炯有神摄人魂魄的眼睛,却怎么看都和他口中的“普通渔夫”四个字沾不上边。
傅珹歌笑意未落,那官差却并未过多纠结,示意手下将剑收入鞘中,从背后抽出一幅画道:“我等奉命来寻画中之人,你既是这附近的渔夫,就帮忙看看近日在这清沅江边,是否有见过此人?”
画卷展开,傅珹歌也下意识垂眸一看究竟。刚展开到一半,人像也刚刚露了下半身,却突然听前方不远处一官差大呼着:“那里有人!”
为首的官差闻言,赶忙把卷到一半的画像快速收起放到后背的行囊中,手握着剑一挥说了声“追”,便带着人往那身影追去。
傅珹歌望了望那身影,心中升起一丝诧异。
那逃跑的是个女子,白色的背影在这昏暗的光线中仿若幽灵,可她慌乱逃窜的模样,又像极了落难人间慌不择路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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