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城时，他虽然夜夜潜入皇宫，但……那是做贼，不方便。

“我们也未成过亲，何来同房一说？”夏灵均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单纯少年了，是看过避火图的大人了。

“无媒苟合，确实刺激。”

夏灵均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成亲吧！”

墨清漓也坐了起来，将夏灵均抱进怀里。“既然是要成亲，我得准备得充分些，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宝贝。”

其实，不管是南夏，还是北启，民风还未开放到，能容忍两个男人成亲。

夏灵均之前在宫内，已经有礼官来告知过他皇室成亲的那些规矩了，他觉得麻烦得很。

“还需要准备什么吗？我们拜过天地，再拜九泉之下的父母，喝完合卺酒，便是礼成。”他们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说起来，他还有姐姐和叔叔，墨清漓是真的，没有家人了。

“也是，何必那么麻烦。”墨清漓的手在夏灵均腰间摩挲，眼底情绪不明，他在思考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么干。

“清漓，我困了。”夏灵均靠在墨清漓身上，说着说着眼睛都快闭上了。

墨清漓看着一脸困意的夏灵均，无奈地叹息。

气血方刚的年龄，每天搂着软香温玉的心上人纯睡觉，他的定力这半年被夏灵均锻炼得又精进了许多。

夏灵均之前头上被砸了一个大口子，再加上身子一直虚着。

这些日子一直吃君疏尘配的药丸，墨清漓看过方子，里面有助眠的药材。

说着话呢，就真睡着了。

不止墨清漓怀疑夏灵均中过慢性毒药，君疏尘对医术也有些造诣，他也觉得夏灵均这身子骨不对劲，但探不出详细。

夏灵均睡得早，醒得便也早。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雨声不大，但一直滴滴答答地落在房檐上，掉进小湖里，钻进假山里。

夏灵均做了一个噩梦惊醒，醒来看见墨清漓方才安心，他一直听着雨声，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听着听着又困了。

墨清漓早晨醒来时，发现夏灵均还睡着，有些诧异，以往早就醒了。难道是这地方风水好，能让他睡得这么沉？

墨清漓不敢动，怕惊着夏灵均，索性继续闭上眼睛睡回笼觉。

两人一起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新来的厨子已经做好午饭了。

季叔动作很快，才一个上午，就找来了墨清漓要的厨子和小厮。

主院有东西两个偏院，这些人直接安排住在了西边的偏院里，府邸虽大，但其他地方都空着，也不需要人。

偏院不起眼，本来就是给杂役准备的住处，还有就是有厨房、仓库、柴房等。

饭后，季叔带着四个小厮和厨子来认主子。

“季叔，你管好他们就行，我们还有事先出去了。”墨清漓也没在意这些小厮都叫什么，他在意的是，夏灵均有些不对劲。

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他家宝贝今日醒来很粘人，一直盯着自己。

粘人是好事，但他还有些魂不守舍。

墨清漓牵着夏灵均的手走出饭厅，新来的小厮有些惊讶，被季叔瞪了。

“灵均，你今日怎么了？有心事？”墨清漓牵着他的手，从东侧的抄手游廊走过。

“我做了一个噩梦。”

墨清漓听到他这么说，停了下来。“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受伤了，很重的伤。”夏灵均昨夜的梦里，鲜血漫野，哀嚎遍地，墨清漓身上全是血，双眼紧闭，不管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墨清漓抱住夏灵均，他本想说，自己受伤是常事，但。“为了你，我努力不让自己受伤。”

他们站的位置，正好是假山边上，午间的太阳透过枫叶照进游廊内，斑斑点点地洒在两人身上。

第七十三章 我顶多赶你去书房

夏灵韵送给他们这处府邸，位于中都西北边白虎大街的娄星巷内，离皇宫不算远。

白虎大街为南北向，宽三十丈，贯通南北。

青龙大街位于东面，与白虎大街对称，同样宽三十丈。

玄武大街和朱雀大街贯通东西，一个在北部，一个在南部，同样为三十丈宽。

四条大街呈现井字型交叉分布，将整个中都内城分为九个区。

北启官署位于正北区，称为天星殿。

天星殿正南门，接一条宽百丈的大街，称为天街。

天街同样贯穿南北，街上无商贩店铺，是帝王和他军队专属御道，天街可容纳五十辆战车同时通过。

除了上述五条主街外，南北向和东西向，各有十丈宽的玄黄道十二条。

整个中都由这南北向十五条街道，东西向十四条街道，互相交织围合，民居如星罗棋布，街衢通达。

天星殿北门，接北启的皇宫——天垂宫。

夏灵韵和墨清漓在午饭时跟季叔了解到，离他们最近的商肆是白鹿河边的长乐街，沿着娄星巷一直往西边走，走到尽头就是了。

二人出了府邸，府邸上的匾额刻着“夏府”，是夏灵韵提前准备的。

夏灵均走出来抬头看时，墨清漓也注意到了。“怎么？想把牌匾换了？”

夏灵均摇摇头，“这字刻得漂亮，我们恐怕找不到这么好的师傅。”

夏灵韵准备的牌匾，大抵是宫廷御用的大师傅刻的，他们现下是平民百姓了，哪里能请到。

墨清漓看着那用料上乘的牌匾问道。“后悔吗？”

后悔抛下唾手可得的皇位和荣华富贵，跟自己离开吗？

夏灵均本来走在前面，听到墨清漓这么说，后退一步牵过墨清漓的手，“暂时还未后悔，你得待我好些，万一哪天后悔了可如何是好？世上又没后悔药，我都无处诉苦。”

“殿下，现下是我住在你的府邸，吃你的用你的，该是我担忧，哪日惹了你不开心，被赶出来睡大街。”墨清漓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门前的风景。

两三丈宽的街道打扫得很干净，前面是一条小河，沿河种着一排柳树，小河对岸是同样的民宅。

不过这些宅子朝向都是坐北朝南，朝对岸看去，能看到的只是一排白墙黑瓦和小门。

墨清漓去过很多地方，重建后的中都城是他见过最齐整的都城。

北启经过百年前重创后，居然还能韬光养晦，一边扩大领土一边重整山河，重穆确实厉害。

墨清漓虽说自己是涼国人，但他颠沛流离的前半生辗转于世界各地，在涼国停留也只是跟慕容嘉麟合作，心底也不会把涼国当成是故乡。

涼国和北启之间还隔着一个南夏，他们原来一直在南方和西边活动，近两年才试探着将势力延伸至南夏，更没来过北启。

如今看来，易沐的生意，可以再往北边做了。

“我顶多赶你去书房，怎么会舍得让你睡大街？”夏灵均的话将墨清漓思绪拉回当下。

“看来我得在书房备些软乎的褥子。”

两人说说笑笑，沿着小河往西边走去。

整个娄星巷的宅子都规模不小，住的也都是富贵人家，时不时就遇到大户人家被数十个仆人簇拥着出行，车厢是名贵木材雕刻而成，其上镶嵌着珍贵宝石，流光溢彩。

墨清漓看着那马车，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让小殿下走路，看来府里四个小厮确实不够。

他的灵均就算不是皇子了，那也娇贵着，出门也应当众星拱月般。

“灵均，累吗？”这一排宅子一眼看过去大概有十几家，每一家都占着不小的地，也不知道走到西角楼要多远。

“有点，前面有个小亭子，我们去歇会儿吧。”亭子就建在河边。

“我背你吧。”墨清漓突然蹲下，示意夏灵均趴在他背上。

“不要，大白天的惹人笑话。”夏灵均绕过墨清漓，径直走到了小亭子里。

这条沿河巷道，比较冷清，但时不时也有人经过。

墨清漓见夏灵均不愿意，追着他进了亭子。“大家自己走自己的路，无人会注意到你我，若是真有人笑话，我便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