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对方更加恼火的视线后,林妧强忍笑意抿了抿唇:“对、对不起哦。”
陆银戈与她大眼瞪小眼,满脸的不耐烦:“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倒是快把我变回来!”
“好好好!”
林妧忙不迭点头,略带迟疑地补充一句:“不过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没办法受到理性思维约束,如果你执意要变,可能会——”
她话没说完,忽然感到怀里的灰狼身体一僵,低下头时正好结束这句台词:“可能会发生更加奇怪的……呜哇!你怎么了陆银戈!”
灰狼还是灰狼,并没有变成高大的狼人青年,唯一的变化,是他身上瞬间多出了套非常合身的宠物用衣服。
粉红宫廷帽,粉红宫廷小鞋,还有无比奢华美丽的粉红宫廷纱纱裙——
一整套粉粉嫩嫩的打扮被套在灰狼身上,深灰色泽与浅粉相映成趣、彼此衬托,居然还有点适合他。
陆银戈虽然没有镜子,但抬起爪子看上一眼,再从林妧眼睛里望一望自个儿的大致轮廓,不费多大力气便明白了一切。他似乎暂时不太能接受自己这副打扮,呆愣愣僵在原地。
林妧:“那个,你还、还好吧?”
“林——妧——!”
怀里深灰色的大狼彻底暴走,气冲冲地四下挥动爪子,奈何攻击力几乎为零,看上去不像生气,更像在卖萌。
还是“拿小拳拳砸你胸口”那种。
“林妧。记住,”陆银戈的声线从灰狼嗓子里挤出来,让人想起砂纸途经桌面时发出的沙哑噪音。深棕色瞳孔阴戾无光,咧开嘴时,能看见一排白亮且尖锐的利齿,“要是敢把我穿裙子这件事告诉别人,我就杀了你!”
林妧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么缺德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做。我像是那种以捉弄你为乐趣的坏人吗?”
陆银戈低头望一眼满身粉红色和华丽的大裙摆,良久生无可恋地厉声开口,每个字都是血淋淋的控诉:“你难道不是吗?!”
随着这声鲜血淋漓的呐喊,梦境的坍塌进程终于来到尾声。陆银戈正想再用毛茸茸的爪子招呼一下林妧脑袋,没想到刚一睁眼,不仅狼爪变成了修长的大手,连跟前的人也换了一个,成了野兽亚当。
“太好了,你们终于醒了!”
亚当长舒一口气:“明川说娜塔莉娅会让人陷入无止境的噩梦,我一直担心你们俩回不来。”
“是做了挺长的梦。”林妧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扶着墙撑起身子时,饶有深意地与陆银戈对视一眼,自顾自继续说,“你们俩怎么样?没遇到其他危险吧?”
“没有没有。”
亚当挠挠头:“你们陷入沉睡后,娜塔莉娅也随之消失不见。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很快就灰溜溜地再度出现在庭院里,我和明川趁机把她制服,那女人哭哭啼啼地告诉我们,你在梦里把她暴揍一顿,估计很快就能出来了。”
他停顿片刻,似乎有些畏惧:“因为太害怕你,她不敢回去梦境,宁愿被我们绑在这里……厉害啊厉害,娜塔莉娅可是梦境的魔女。”
他说着指了指花坛旁的角落,身着华服的女人被五花大绑,刚与她撞上视线,就如同见到催命符般疯狂摇头。
林妧笑了笑,把注意力从娜塔莉娅身上移开,直至这时也不忘了轻声打趣:“我睡觉的时候,没说什么梦话吧?”
亚当是个老实人,没经过大脑思考便接下话茬:“你很安静。但陆银戈他……”
见野**言又止,陆银戈目露凶光,一字一顿地问他:“我说了什么?”
亚当匆忙避开他凶狠的视线,求助般望向不远处的明川,半晌后支支吾吾地开口:“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啊,很小声地,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呜呜的声音。
那是他被林妧撸毛时,无意识发出的那道呜咽。他以为这是自己一辈子的秘密,没想到所谓的“秘密”不仅是他和林妧的双人自行车,还能进化成多人同乘的大公交。
什么叫天打雷劈,什么叫五雷轰顶。
什么叫生无可恋,什么叫心如死灰。
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陆银戈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继续问:“只有这道声音?还有没有别的?”
“我们让你和林妧一起靠躺在墙上,彼此之间相隔不远,结果你睡了一会儿,忽然……忽然伸手摸她的脸和脑袋,还红着脸很大声地喊什么‘挺软挺舒服’。”
不是。
无数细胞在大脑里疯狂叫嚣,陆银戈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活像个走火入魔的魔教中人。
他那不是“摸”,而是试图殴打却不幸失败;至于“挺软挺舒服”是他在复述林妧的原话,更何况这两个形容词压根不是指那女人的脸蛋,而是他自己的狼毛。拜托不要把他说得像个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变态狂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