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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之国(691)
作者:安化军 阅读记录
军事近代化的标志之一,就是战斗力由将领为主,转变为了以士卒为主。训练有素的士卒,配合专业化的参谋团队,组成了一支军队战斗力的大部分。将领的作用,是做战争决策,不再是训练士卒。
不经过重新培训和训练,俘虏的将领再优秀,王宵猎也不用。更何况是李成这样的人,缺点和优点明显,王宵猎更加不用。赵构的军事思想是典型的晚唐五代时将领的思想,不去管他。
汪若海道:“听说皇上最开始要封李成节度使,众大臣反对,才封了防御使。如此做,只怕寒了将士的心啊。听说最近来洛阳的几大将,除了田师中外,其他人都极是不满。”
王宵猎笑着摇了摇头:“田师中这个人,作战尚算勇猛,带兵也有办法,但诸将之中,不是十分出色的。他有一项长处,就是不要脸皮,就鲜有人能及了。张俊的儿子早早死了,田师中就娶了张俊的儿媳。自此之后,总是对张俊以阿爹相称。田师中就这么叫,张俊就这么答应,也是一对活宝了。”
汪若海道:“人们都说田师中做张俊的中军统制不应该。以其能力,哪里做得到?”
王宵猎看着汪若海,语重心长地道:“参谋,切不可这样认为。张俊这样的人,换一个人做他的中军统制,也难做得来。他用田师中,不只是因为田师中善于阿谀奉承,还是因为田师中能打。这两项才能兼于一身,才是田师中的看家本领。不要小瞧了他,真能够身兼两项长处,没人比得过田师中了。”
汪若海道:“宣抚说的是。真的这两项长处的人,还真没人比得过田师中。”
王宵猎摆了摆手:“不管他们了。朝廷要火炮,得到之后必然有大动作。我们这里,向西进攻陕西,则陕西的金兵太弱。而向东进攻刘豫,会演变成对金朝的大决战。算来算去,只有进攻河东,夺取太原府,才是合适的。我这里正在研究河东地抛,你来看看。”
汪若海看了一会地图。道:“进攻河东也没有别的办法。无非是从隆德府和晋州两个方向夹击太原,双方决战于太原城下。取了太原,忻州、代州就没有那么难了。”
王宵猎点了点头:“有道理。自古以来,这是进攻河东的正着。不过,金兵骑兵多,我们即使攻下太原,大部金兵也可能逃走。而后进攻忻州、代州,越打敌人越强,总是不好。”
汪若海道:“有什么办法?打北边的敌人,这终归是一处难处。”
王宵猎道:“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我想,在进攻太原的时候,若能正确使用奇兵,当有奇效。”
汪若海略一思索,就已了然。道:“宣抚的意思,是姜敏一军?”
王宵猎点头:“不错。我给姜敏配备了最好的将领,最好的士卒,他们应当发挥重要的作用。石州向北,有道路通到太原身后。如果战时姜敏能堵死太原守军的退路,就可以瓮中捉鳖。到那个时候,就可以聚歼金军于太原府了。”
汪若海道:“姜敏未经大战,不知能不能做成这件事。”
王宵猎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是担心此事。最担心的,就是种下了龙种,收获了跳蚤。不但我们不知道,这个时候,只怕是姜每的心里也没有底啊。等到过了十月,我想再去河东。总要亲眼看看,才放心得下。”
汪若海想了一会。道:“宣抚认为,今年金军不会南犯?”
王宵猎道:“南犯什么?他们刚刚抢了火炮,总要一两年才能铸得出来,用得熟练。而我们呢,新的一个军新组建起来,战斗力总是让人不放心。总要有一两年的时间,让他们磨合一下。”
汪若海道:“有道理。那么今年没有大战,是不是冷清了点?”
王宵猎道:“大战没有,小的战斗必然不会少。府州的折可求,必须尽快解决。姜敏要想从石州北上,不能被折可求抄了后路。是战是和,今年该有个说法。”
汪若海道:“说起府州,那里还真是让人头痛。折家在那里经营数百年,真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我派了几次人去,总是没有办法在那里扎下根来。折可求是什么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王宵猎坐下来,不说话,想了一会。道:“靖康年间,折可求也算是抗金对底,最后没有办法投了金人。不过投金之后,进攻陕州,犯了下了许多罪孽。前两年,还想着与刘豫争立,格外卖力。现在金人选择了刘豫,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着实是难以捉摸。我想,没有压力,他很难做出选择。姜敏已经到了石州,可以想办法与折家接触了。”
汪若海道:“也只能如此了。不知道折可求的想法,终究难做决定。”
王宵猎点了点头:“府州地位特殊。处于宋和西夏之间,又在黄河西岸,战略地位重要。折家作为党项人,是本朝对抗西夏的矛尖。不过,折家在府州数百年之久,考虑问题可能跟我们外人不同。这件事啊,说到底,还是要跟折家的人谈。折彦质本来是个合适人选,结果在黄州丢了火炮。”
汪若海道:“听说朝廷对折彦质也非常愤怒,重新又编管了。宣抚若是愿意,可以把他招来。”
第772章 旱地行船
万里黄河穿过晋、陕之间,滚滚而来。在孟门山收束如壶口,黄烟翻滚中,倾泻而下。水汽蒸云接天,轰隆隆有如雷鸣。黄河与黄土辉映,峡谷和高山相互衬托,形成了一副天然的奇景。
张均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翻滚的黄河水,又看看两侧壁立的高山,叹了一口气。
到了这里,黄河被壶口瀑布分成两截,不能再行船。船工依据过去的经验,在瀑布的下面卸下货物,车拉驴驮翻过瀑布。船则由船工和纤夫一起,下面垫了圆木,由人工拉上去。
壶口瀑布虽然不高,船也不大,但要想翻过去谈何容易?纤夫们喊着号子,脸几乎贴着地,蹒跚前行。圆木上的木船,随着号子声,缓缓前进。
这样怎么行?眼看着就到了十月,黄河行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旱地行船,能往吴堡寨运多少粮食?今年姜敏招了不少新军,不能这样饿了肚子。
从山上下来,张均低头回到营房,想着办法。
正在这时,王中孚快步从上游下来。远远看见张均,高声道:“钤辖,好消息,好消息!”
猛地抬起头来,张均道:“什么好消息?”
王中孚道:“末将在上游找到一百多条船,正向这里开来。我们只要把粮草运过瀑布就好了,自然有船向吴堡寨运送。不必再旱地行船,不是好消息?”
“算是一个好消息吧。”张均点了点头。
见张均还是愁不展,王中孚也不敢多说话,默默跟在一边。
到了住的小院,张均走进院子。一只脚跨进门口,突然转头道:“姜都统是怎么想的!黄河上有个瀑布,他会不知道?知道有个壶口瀑布,不派人早早在上游找船!”
王中孚小声道:“都统当然知道。不过那时候都说是可以陆上行船,都统就没有多想。”
张均气呼呼地摇了摇头,抬步迈进了院子。
王中孚跟上去。等到张均坐下,才道:“钤辖,船到了怎么安排?”
张均道:“把货物编号,船也编号,依着编号安排货物上船。往北走的时候,按照编号安排人手,不要在路上乱了次序。——从上游下来的货物,自然也是船从陆上运过去,是下坡吗。等货物运到了地方,他们也就把船卖了。下游向上游运货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去看纤夫,陆地行船是容易事吗?不知所谓!”
王中孚不敢说话,只是站在一旁。
张均叹了口气:“眼看着就要十月了,黄河通航的时间不多了。不快些运粮到吴堡寨,到时吃什么?那可是数万大军啊,吃喝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