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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之国(196)
作者:安化军 阅读记录
历史演义,与后世的抗日神剧基本属于一个流派。把残酷的战争浪漫化,和平时期的才子佳人换成了英雄美人。这些作品可以让人放松精神,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历史。
更有甚者,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故意美化侵略者。最典型的,莫过于清朝。满清入关,给中原汉人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这份伤害,不应该忘记。可有的人为了政治目的,或者为了显示自己博学,或者为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却故意去美化这个过程。
满族成了中华民族的一部分,并不能改变历史上满清入关的残酷。清朝的疆域很大,传给后世的疆域很大,也不能改变历史。不管是什么原因,历史不能改变的。
清朝的文字狱,给后世带来了很不好的习惯。总有些人认为,历史是可以随便书写的,历史上的人物是可以随便任人打扮的。却不知道,历史就是历史,里面总是藏着过去的真实。
陈与义道:“我们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寻的是治国大道。这些百姓虽然可怜,记下来又有什么用处?天下之人,有谁不知道金人之恶?何必为此事劳心费神。”
王宵猎摇了摇头:“你看现在村里剩下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人们只知道金人烧杀抢掠,却不知道百姓被害成了这个样子。说得难听一点,若是我们不能恢复故土,驱逐金虏,百年之后,还有多少人会记得现在的事?圣贤书虽然多,道理却很简单,翻来覆去地读有什么意思?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百姓才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知道天下人怎么活着,又怎么会明白这句话呢?”
见陈与义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意思,王宵猎摆了摆手道:“此事不是我与你商议,而是命令你带人去做。今明两天,这个村子里的事情,你务必带人一五一十地记下来,不要遗漏了。明天到陕州,要与金人正式开战。到了那时,你必须要把战事记录清楚。”
陈与义无奈,只好拱手称是。
倒不是陈与义不关心百姓的疾苦,而是自古以来,文人只是知道百姓生活得怎么样就好了。至于百姓怎么活着,活得快乐不快乐,痛苦不痛苦,文人并不需要设身处地地去感受。陈与义看来,王宵猎要求把事情记录清楚,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是关于怎么做学问,做什么学问的根本分歧。陈与义心里,文人自该熟读圣贤书,研究理政治民的大道。百姓只要能吃饱穿暖,甚且鼓腹而歌,就是治世,不需要理会太多。
建国之后,经常讲要在人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研究问题。这个人民立场,有的人认为是站队,是亮屁股。其实不是。这是关于学者要做什么样的学问的大问题。凡事从人民的立场出发,许多学问就有了另一种面目。整个学术体系,都会变得不同。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其实非常之难。对于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从人民立场出发,怎么从人民立场出发。只是有时候提一句,表示自己知道。
举个简单的例子。前世进行房产改革,改来改去房价飞升,特别是集中在一段时间飞升。有人提出要收房产税。但是为什么收房产税呢?专家出来讲,就是现在房价升得太快,由此带来了什么弊端。进而介绍外国,特别是美国经验。美国的地方,主要靠房产税、个人所得税等税种,来满足地方财政需要。并延伸出去,如果中国收房产税,根据美国的经验,会如何如何。
这就是典型的没有站在人民立场上,研究人民的学问。美国或者世界其他地方如何,对中国当然有借鉴意义,但也只是借鉴意义。而不是人家美国怎么样,中国就要跟着学。美国的地方治理,带有强烈的欧洲政治遗存,并加上了美国的经验,与中国从根本上就天差地远。
比如个人所得税,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要对劳动者的劳动所得收税呢?反而对资产持有者的资产不收税呢?不管是从国家性质,还是从历史传统,都应该对资产收税才是。房屋所得税也是一样。作为资产,当然要收税。而如果只是住所,原则上不应该收税。当房价快速上涨房屋不再只是住所,甚至不只是资产还带了金融属性之后,那就当然要收税了。
这是许多学者共同的毛病。学了一肚子学问,却不知道怎么用这些学问。说起来头头是道,一问到根本,就茫然不知如何讲。从晚清时候起,中国就派了大量留学生出去。到东洋,到西洋,到世界上的各种各样的发达国家学习。希望他们能够学来治国理政的道理,来救一救苦难深重的祖国。但最后的效果如何呢?实事求是的说,他们引入了外国的思想,启发了中国的志士。他们引入了外国的科学技术,使中国得以脱胎换骨。但治国理政的思想,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出去留学的人中很大一部分,转身做了买办,势衷于利用内外的信息差,为自己谋取利益。
这个毛病,这个时代的文人同样是有的。如陈与义等人,从思想根本上,还是没有明白王宵猎说的为人民做学问是什么意思。在他们眼里,做学问就是熟读圣贤书,加上自己的思考,而不考虑人民。
王宵猎没有必要,实际上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想法。他只要自己清楚,利用自己的权力命令别人去做人民的学问。做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新的思想。
经常有人说,意识态是虚无飘渺的事情,甚至是没有用处的。其实不是。意识形态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在某一段历史时期,把意识形态标签化了,从而也虚化了。
第209章 血战
太阳一升起来,娄宿便命令部伍结束整齐,由完颜活女带领,准备迎击前来的王宵猎大军。一万人的军队无论如何是瞒不住的。娄宿昨天得到了消息,便相应做了部署。
折可求带领府州兵继续攻城。完颜活女带领女真人去援助萧好胡,把援军挡在城西。只要挡住援军五六天时间,陕州城应该就破了。只要破城,金军就占据绝对优势。
从昨天夜里开始,攻城金军的鼓点就没有停过。金军一波接一波地冲向城头,不顾伤亡,没命扑向城头。到了清早,攻入城中的金军数百人,只是城门还是被宋军牢牢守住。
张驰和迟玉平各守一段街道,与进城的金军巷战。街道被鲜血染得殷红,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打滑。城中的百姓各自组织,自愿参与了战斗。一时之间陕州城里,无处不是喊杀声。
杀退了入城的金军,迟玉平手拄长刀,看着眼前的街道,眼中一片殷红,再没有其他颜色。地上杂七杂八地躺着尸体,奇形怪状。街道两旁的房屋里,不时探出个脑袋,看一眼街道。房顶上,三三两两站着陕州百姓。有的人持弓,有的人拿着砖块瓦片,紧张以盯着城墙。
自己在这街道上杀了多久,迟玉平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自从入城,这样的厮杀从没停过。入城的金军一天比一天多,杀了一波,又来一波,好像没有终止一般。
一个属下到了迟玉平身边,小声说道:“统领,趁现在没有金军,要不要休息一番?”
迟玉平猛地甩了甩脑袋,道:“不必了。吩咐将士们,没有金军人坐下歇会,不要挪动位置。金人随时可能杀进来。越早堵住他们,就越容易消灭他们。”
属下低声称诺,快步到后边传令。
阎平挥动手中大钩,把一个金兵钩上城头。旁边士卒一刀剁下头来,把头踢下城墙。城外的金兵如同蚂蚁一般,云梯几乎遍布陕州城。不管城上如何厮杀,金军就像杀不完一般。
阎平一咬牙,手中大钩刚要挥起来,突然觉得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栽倒在城墙上。扶住女墙,喘了几口气,阎平只觉得两眼发花,双腿发抖,几乎站不住了。这两天只是一口气撑着,实际上阎平已经油尽灯枯。只要一停下,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