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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蝉鸣+番外(6)

作者:一明觉书 阅读记录


一行人便跟着那名女子往里走,山路拐角便是一个巨大的照壁,上面雕刻了四位前朝名将,照壁后就是赫明山书院的讲演堂,书桌整齐的排列,女子便示意大家坐下来,但侍从被请到了屋外。

女子站在上首与他们介绍道:“我叫姜萦,今后便是大家史记课的夫子,”她又指着边上一个大胡子的男人说道:“这位是赫明山的覃山长,今后大家若有吃食、衣宿不惯,便可以找他,”

尔后又指了指另一个瘦高蓄须的老者,说:“这位是赫明山书院的周院长,大家若是课业上有什么问题,便可以寻他,今日大家稍作休整,待到明日会有其他夫子来与大家见面。”

言罢便由那位覃山长带他们去饭堂,众人爬了一上午的山,皆是饥肠辘辘,迫不及待的准备吃饭。可等饭菜到了,众人却傻眼了,因着每六人一桌,每一桌前只放了四个大锅,一锅馒头,还有三锅便是大锅饭菜,虽然有菜有肉,但是和家中的锦衣玉食着实比不了。

登时一下,堂中只剩一片寂静,无人动手。

大概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女声响起:“碗筷在哪里?”

覃山长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气质澹泊的女孩,长发一丝不苟的竖起,眼中平淡,没有丝毫惧怕。

他心里欣赏,面上却不显,只指了指一旁的碗柜。

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走上前去打开碗柜,拿出了两个碗,覃山长却制止了她,说:“一人只能拿一个。”

她便好脾气的放回去一个,走到自己座位上,打好饭菜,又用随身携带的布帕包了两个馒头,放在了宣峋与的面前。

然后又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去又取了一个碗。

覃山长面色古怪,一时间竟没再制止。

有她做样,其余饿的不行的小孩也小心翼翼的前去取碗打饭。

见游照仪把自己的饭菜打好放在桌前,宣峋与才开始和她一起动筷,游照仪倒是无所谓吃食,她从不挑食,什么都吃得惯,宣峋与却吃的有些难受,倒不是有多难吃,只是他吃不了一点辣,吃几口便要停下来缓缓。

游照仪注意到了,跑到覃山长面前询问:“水在哪?”

覃山长给她指了指一边的桌子,游照仪便跑过去倒水,又将随身携带的水壶装满,回到座位上递给宣峋与。

一餐结束后众人有的食多有的食少,可是郑集安和宣峋与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也不敢多话,有几个甚至在低声哭泣。

覃山长似乎这场面见的多了,正要带他们去往学宿,游照仪又开口了:“覃山长,我觉得饭菜太辣了。”

覃山长说道:“你们是来练武念书的,以后吃的苦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一个饭菜便忍不了了?”

游照仪依旧口齿清晰,面色平缓:“吃苦的价值在于有所回报,爬山可以锻炼体力,念书可以勘明心智,但是吃辣的饭菜能得到什么呢?”

覃山长又问:“若是你有一天到了战场上,眼前只有这么一盘饭菜,你吃还是不吃?”

游照仪说:“若是到了那时候,我自然会吃,只是现而今我们在演武堂中,还有其他选择,又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没有选择的地步呢?”

覃山长心里连连点头,面上却还是诘问,道:“你一个人吃不了辣便罢了,那还有其他人怎么办,若是别人都爱吃辣呢?”

游照仪却平静的笑了,说:“山长,照顾学生的衣食起居是您的事情,姜萦夫子说有不惯便可以找您,我现在就在找您提出我的不惯而已。”

覃山长沉默了两息,笑了,说:“好,这件事我会酌情安排,大家若是吃好,便随我去学宿安顿吧。”

第4章 劝君莫惜金缕衣

(2)

学宿和裴毓芙一开始与他们说的一样,男女分宿,坐落在书院两角,三人一间,饶是世子也不例外。

游照仪的宿友之一是昭武校尉狄书戎的独女,叫做狄却非,另一个没什么背景,家中从商,但也是自小习武,一路考进赫明山,叫做焦十安,长得格外漂亮,几乎快赶上宣峋与。

游照仪与她们二人一起收拾被褥,狄却非比较活泼,闲聊道:“上山之时还见到了几个师兄师姐,怎么吃饭上课却从未见过?”

焦十安说:“好似他们住在西山,不与我们同食同寝。”

赫明山三年招收一次学生,六年结业,故而设置了东西山,待到三年一过,便将学生迁至西山,听闻环境较之东山更为艰苦。

狄却非说:“啊,那我们三年后也要去西山了。”

焦十安照旧与她闲话,只游照仪不知道说些什么,盖因她出自广邑王府,再加之饭堂之上敢为人先,狄却非看样子有些怕她,并没有主动找她说话。

今日是第一日,没什么功课,只给他们每人发了课表以及一些生活用具,便让他们自己去熟悉环境,这倒比游照仪想的好了很多。

她先去找了宣峋与,他宿友之一正是郑集安,还有一位叫做宁康朝的,游照仪一时间还没想起来是谁。

宣峋与见她来连忙走出来,拉着她的手,轻声叫了句:“灼灼。”

郑集安见状也走出来,有些诧异的盯着她问:“你也住学宿?你不是侍女?”她这才发现之前跟着郑集安的那个男童并未出现,应该是与兰、许二人一个住处。

她还未说话,宣峋与便说:“才不是,灼灼是我师姐。”

这是裴毓芙叮嘱他们的,说进了书院便以师姐弟相称,师从徐襄理。

见游照仪点点头,郑集安便问:“你叫什么?灼灼?”

谁知他一叫这个称呼宣峋与便有些炸毛,急匆匆的说:“灼灼只能我可以叫!”

郑集安吓了一跳,毕竟从山脚下上来到这时候,宣峋与一直都沉默自持,不大爱说话,谁知此刻气冲冲的呲他。游照仪连忙拉他,说:“我叫游照仪。”

二人言罢,游照仪便拉着宣峋与走了,二人去寻兰屏和许止戈,路上游照仪对宣峋与说:“小郡王没有恶意,你不可以这样。”

宣峋与扭头不理她,有些委屈的说:“你昨天晚上才刚答应我不会和别人玩的比我好。”

游照仪说:“我没有和他玩,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听见你叫我灼灼,便以为我叫灼灼,并不是真的想叫这个名字,若是他知道我叫游照仪,就会叫我游照仪了。”

宣峋与听她讲道理,闷闷的应了,说:“那你以后不许让别人叫你灼灼。”

见游照仪点点头,他才高兴了,依旧去拉游照仪的手,二人去找兰许二人。

他们住在山门进来不远处,因着他们是广邑王府,便一人住了一间,许止戈又见公主府的侍从太小,便主动让他和自己一间。

他们的职责除了保护宣游二人,便是为广邑王府和世子传信传物,别的倒也没有什么了,游照仪晓得他们了在何处,便拉着宣峋与走了走书院,将他送回了学宿。

原以为不会有变故了,谁知苡華到了夜晚游照仪正准备去院中洗漱,便听见院外有人小声的叫自己灼灼,她连忙走出去,果然看见宣峋与可怜巴巴的站在院门口,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

她连忙去抱他,问:“是不是想裴王妃了?”

见他点点头,她只好抱紧他在墙根坐下,夜晚凉风习习,仔细听还能听见院中不少女童的哭声。

大家都在想家。

大家都有家想。

游照仪抬头望着清冷冷的月亮,低头轻声安慰宣峋与。

过了不久,书院的侍卫便出来寻人了,因着是世子,也不好多加斥责,只让宣峋与和他回去,他几乎要哭,游照仪连忙转移话题,说:“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吗?”

宣峋与哽咽着回答她:“没有,好多人都跑去兰姐姐住的那里了。”

游照仪说:“那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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