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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蝉鸣+番外(4)
作者:一明觉书 阅读记录
日子就这么如流水般铺陈开来,游照仪每日卯时末晨起,与宣峋与一起去上文课,中午与裴毓芙一起用饭,午后再去府中的演武场上武课,用过晚饭后宣峋与回房中温习,最后再去裴毓芙的院中习字。
过了大约两个月,裴毓芙在一日教她习字之时与她说:“文课的两位师傅说你学东西太慢,不如阿峋。”她闻言有些慌张,却也没反驳,只说:“对不起。”
裴毓芙笑了笑,不以为意,说:“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又没指望你去给我考个状元,但要说起来,徐襄理倒是挺喜欢你的,说你有天赋。”
她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写笔下的字。
裴毓芙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打量了一下她,说:“你身量倒是长得快,明日寻平姑姑再给你做身衣服吧。”
游照仪的心又提起来,说:“不用了裴王妃,之前的衣服还能穿。”
裴毓芙说:“怕什么,这是广邑王府,连侍卫侍女都是一季四件衣裳,况你还在长身体,多裁几件衣裳是应该的,“想了想又说:”明日也再给阿峋量量,看他需不需要也做一身。”
裴毓芙这么说,游照仪便不好再说什么,只专心写笔下的字。
等到几张大字写完,裴毓芙仔细看了,说:“有进步。”
她就因为这三个字又开心起来了,等回到院中,宣峋与还在案前看书,见她走进来,便说:“灼灼,你回来啦?”
宣峋与晓得她的名字取自“容仪已照灼”,便自作主张的给她取了个小名,别人都不许叫,裴毓芙听闻后故意叫了几声,还惹得他生气了。
游照仪点点头,坐在他的案前陪他念书。
案上的灯光昏昏,游照仪便轻轻起身,寻了盏新灯换上。
等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宣峋与似是有些累了,放下书看着她,游照仪了然,问:“饿了?”
见他点点头,游照仪便起身去外间拿了点心,点心约是一个时辰前送来的,有些冷了,游照仪拿起点心走到炉火旁,暖了小半刻,才递给宣峋与。
宣峋与捻了一块给她说:“灼灼也吃。”
第二日午饭后的时候,平姑姑便来给他们俩量身裁衣,游照仪刚来府里的时候还比宣峋与矮些,只不过过了一季,隐隐有比宣峋与高的趋势了,见宣峋与有些不开心,平姑姑便笑着说:“游姑娘比世子您还大一岁呢,况且女孩子小时候就是会比男孩子长得快。”
宣峋与问:“那我以后会长高吗?”
平姑姑说:“会的,您会长得和王爷一样高。”
宣峋与想了想父亲高大的身躯,终于开心了。
二人量完尺寸,便要去演武场,徐襄理已经在那等他们。
要说起来,徐襄理确实很喜欢游照仪,她练武天赋卓绝,每次徐襄理教他们的招式,她顺一遍就能学会七八分,然后便私底下给宣峋与开小灶。她一开始想要藏拙,并不想说自己学会了,可是见宣峋与课后温习的时候忘的一干二净,便偷偷教他,结果被裴毓芙发现,对方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教了一顿,意为敲定她在府里,一是她合宣峋与眼缘,二是觉得她有天赋,若是一味藏拙,她只会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宣峋与也不会领她这份情,她被说的面红耳赤,此后便认真习武,不再有这种心思。
有游照仪给他开小灶,他也逐渐能跟上徐襄理的进程,这要比以往好太多,几个大人都很欣慰,纷纷夸游照仪聪明。
等第二年广邑王再回来的时候,游照仪已经能和徐襄理过上十几招了,宣应亭大为吃惊,和游照仪练了练,竟也能与他有来有往,再查了查宣峋与的武课,虽也进步了不少,可依旧平平无奇。
宣应亭思忖了半天,与裴毓芙商量,道等宣峋与十四岁参加应士正考那年让游照仪专心习武,文课可以适当减少,至于宣峋与,从文从武就看他自己如何选了,裴毓芙也是这个想法,待问了游照仪,她也直言更愿习武,此事便这么敲定下来。
今年宣应亭依旧只能待四五日,和去岁一样,一家三口贴对联,挂灯,今年檐下是个银光流转的兔子灯,也格外好看。放爆竹的时候宣应亭以为宣峋与应该已经不怕了,可他依旧躲在游照仪身后,最多和游照仪一起抓着竹竿,宣应亭无奈,但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两个小孩累了,夫妻二人才将他们送回自己的院中,游照仪依旧睡在外间,宣峋与说话她便能听见,只是这晚躺下了宣峋与却突然问她:“灼灼,你想父母吗?”
游照仪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想。”
宣峋与却好似充耳未闻,继续问:“你长大了会去找他们吗?”
游照仪说:“不会的,世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裴毓芙带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就算她有什么天赋、价值,但是她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陪伴、保护宣峋与。
宣峋与似乎开心了,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过完年我就八岁了,阿娘说今年开春我们就要去赫明山书院读书。”
游照仪知道这个事,赫明山说是书院,其实是个演武堂,以传授武课出名,三年招收一次学生,六年为一届。虽然宣峋与在文课上更为聪颖,但广邑王府毕竟是武将世家,这也是他逃不开的宿命。好在这两年有游照仪陪着,宣峋与也不会再坐在广邑王府的门槛上发呆,不管是文课还是武课都进步神速,这也让裴毓芙对游照仪更为放心。
第3章 劝君莫惜金缕衣
(1)
赫明山坐落在京郊,从广邑王府坐马车过去大约要一个时辰,再加上还要走一段山路才能走到书院,对两个孩子来说有些辛苦,裴毓芙虽然心疼,但也只能狠下心。
距开春还有几天,府中上下就要开始准备了,徐襄理教了他们两年,颇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对游照仪,恨不得倾囊相授,那几日游照仪被练的头晕眼花,一回到院中倒头就睡。
可再舍不得也有个头,徐襄理走的那天游照仪给他磕了个头,说谢谢师傅,徐襄理受了一拜,过来扶她,竟有些酸涩,说:“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若在武艺上有所成,记得要用在对的地方。”他又说了很多,游照仪便耐心的听,直到他最后叹了口气,说:“这回又要赋闲在家无事可做了,小游若是得空,记得来看看我。”
游照仪点点头,说:“我会和世子一起来看您的。”
这边二人叙话,裴毓芙带着宣峋与走来,见徐襄理一个八尺大汉红了眼眶,她忍不住笑,说:“往日在军中不是说宁流血不流泪么,怎么此刻眼睛都红了。”
徐襄理曾与她是同僚,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闻言便道:“有本事你明日别哭。”
裴毓芙不理他,只招手让游照仪过来,对徐襄理说:“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叮嘱,你自便,晚间来一起吃个饭,明日送送两个孩子。”
徐襄理点点头,裴毓芙便拉着两个孩子走了。
因着赫明山的规矩是半月回家一次,裴毓芙便安排了两个人与他们同去,除了照顾一些他们还不能做的日常起居,便是护送他们上下山,其余的东西平姑姑都安排好了,也不需要她再操心什么,只是有些话她还是得叮嘱。
一晃眼过去了两年,两个孩子都八九岁了,裴毓芙心中有些喟叹,游照仪也对得起她取得这个名字,容颜渐渐也变得出色,虽然称不上什么美人,但周身沉稳澹泊的气质让她宛如一块逐渐被打磨成型的美玉,渐渐散发出光华来。
至于宣峋与,他自小继承了夫妻二人的好样貌,小小年纪便容色殊艳,这倒是裴毓芙不愿意看到的,万一他以后上战场,难道还要学前朝高郎将戴着面具打战么。
裴毓芙让安排的两个侍从进来,说:“明日去赫明山,娘安排了两个侍从与你们同去。”宣游二人一起望去,是一男一女,看着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恭敬的跪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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