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钰被她夸得眉心一跳,远在幽篁山的食铁灵兽原身,也叹息着从身上抓了一把,看着爪子上的毛毛略觉担忧,最近他这毛都被愁掉了不少。
他们从之前路过的一个城镇买了不少干粮,辛秀就猜到他们之后大约是要深入什么深山老林,去没有人烟的地方。
“我们是要去什么危险地方吗,如果是那样,我就不开灵识了,给你省些灵力。”
“不必,开灵识所用灵力,九牛一毛罢了。”申屠郁随口道。
真是好大口气,而且他本人好像没有这种觉悟,这样习以为常的自信从容真不愧是大佬。辛秀拉着他的手,温柔道:“乌钰大佬,你这样说话好迷人,我又被你迷倒了。”
乌钰……乌钰不敢再说话了。
辛秀忍笑,用灵识观察环境。她如今发现了,不只是人与动物妖鬼之类,就算是石头树木,其实也是有生命的,可以看到它们不同的气。树木莹莹的绿色在树干枝叶里像水一样流动,石头厚重的轮廓在地上叠加,他们也有不同的颜色偏向。
哪怕水流树木土这些,本身就代表着五行灵气的东西,它们其中也夹杂着其他灵气,并不纯粹,因此石头树木的颜色偏向也并非一成不变,譬如辛秀先前见到一汪池水,就并非水的蓝色色泽,更多带着木灵气。
乌钰告诉她,那池水中生长了无数细小绿植,充斥了整个池水,因此她用灵识看去反而绿色比蓝色多。
她还见过金色比土黄色多的石头,乌钰说那块石头内含精金,因此颜色更偏金而非土。
辛秀:那不是说用灵识来赌石,一看一个准?
如此种种,辛秀偶尔会觉得,不能用眼睛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用灵识观察这世界反正更能看清楚这万物本来面貌,透过外表直接看到内里。
“也并非如此。”申屠郁听了她这说法,告诉她:“你的灵识只能看到这些最简单的东西,若是有修为高于你的人做了伪装,你是看不出来的,有时反而容易被误导。”
“好,我明白了,多谢师父,师父还有什么要教导的?”辛秀随口调侃。
听到这句师父,申屠郁差点没有吓飞,还以为自己身份被看出来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开玩笑,语气有些惊疑不定:“……为何,叫我师父?”
辛秀哈哈笑:“看你一路上总是教我术法,这样的教导也常有,把我师父该做的事都做了,简直像我师父一样。”
申屠郁:“……”不是像你师父,就是你师父。
申屠郁:“其实……”他突然有些想直接告知徒弟自己的身份,不然这样一直拖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事。
辛秀:“唉,你要真是我师父倒好了,若是和你的话,谈师徒恋也不错啊,听上去就刺激。”
申屠郁差点又被她这句话吓飞,到嘴边的话又咕咚一声落回了肚子里,不敢直接开口。他真的担心说出来之后,徒弟一个想不开,到时候连师徒都没得做了。
他无言地看着徒弟,满脑袋的忧虑烦躁,斥责她:“……胡说八道!”
辛秀不以为意地嘻嘻笑:“是是,我是胡说八道,我毕竟已经有师父了,你看样子是当不成我师父了。”
说完还要开玩笑,“不过这话你可得保密,若被我师父知道我说这种话,说不定要用竹条抽我的。”
申屠郁:若不是这周围没有竹条,师父现在就要抽你两下。
之后申屠郁一直没开口,不管辛秀说什么他都不应,两人已经走入他要寻找的地方,辛秀从灵识里看到周围地气不对,也不敢再玩闹让他分心,安静下来跟着。
普通地气都是土色,但他们说话间到达的地方,土气乃是夹杂着红色,辛秀感觉到脚下土壤松软,温热气息从地下透出,甚至穿过她的鞋底,脚都能感受到那种热度。
周围的树木……或许是树木,看脉络似乎是树木,但颜色不是木的绿色而是红色的,她仰头望去,觉得自己简直是行走在一片血管丛林里。
辛秀:还是关闭灵识吧,璀璨刺眼万花筒比眼下这血色世界要好。
她关了灵识,申屠郁立刻就发现了,但仍旧没有松开她。此地是赤地,对他这人身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徒弟来说,还是个险恶之地,在他身边他也能及时护住,不然让她一个人乱走,片刻就要被这赤地吃掉,成为地底下养育大阳花的一具尸体。
辛秀如今就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瞎子,自然也看不见自己脚下的土地里伸出一颗又一颗骷髅头,骷髅们仰面在土中,张开口要咬她的脚,还有许多白色的骨手,像地里的大白菜一样长出来,骨头上闪着尖锐又险恶的红,同样刺向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