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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自是骗人的,不过她猜测,那人说不定真会为了甘薯南下。
张知县可想不到眼前云淡风轻的少女关于皇上的瞎话张嘴就来,立刻就信了,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今上要是来温县,那可真是温县天大的福气啊”
辛柚等张知县激动完,叹口气:“可要是这些田出了差错,我等受罚自不必说。以今上的重视,贵衙上下都难逃责罚,如张大人几位主事人恐怕轻则丢官,重则死罪——”
张知县脸色一白,满腔激动转为惊恐:“辛姑娘,这些田当真如此重要?”
辛柚扬眉:“不然我们怎么会专门离开京城,选了贵县这块风水宝地。”
张知县一拍大腿:对上了!
辛柚:“”
“辛姑娘。”张知县下意识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样子,“您种的那些莫非是——”
说是摇钱树实在让他觉得有些智障,顿了顿问:“宝物?”
辛柚弯了弯唇,笑道:“差不多吧,是比张大人能想象到的还要珍贵得多的宝物,是今上愿意搬空国库来换的宝物。”
张知县听直了眼,继而冷汗直冒,不停抬手擦拭额头。
这样的宝物要是出了事,罢官掉脑袋恐怕不够,说不定要诛九族!
“我们为了低调,没带多少人来。昨日遇到刺杀,我担心那些人会打那些田的主意,不得已向张大人借人守田几日。”
“只要几日?”
辛柚颔首。
张知县深吸一口气,问:“辛姑娘,您看两百人够吗?”
辛柚面露惊讶:“能调动这么多人吗?”
一县衙役可没这么多。
“只用几日的话,没问题。”
衙役不够,其他来凑,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可不能大意了!
“那就多谢张大人了。等宝物顺利收获,我会对今上说明张大人的贡献。”
“应该的,都是下官应该的。”
于是辛柚回去时先带了大几十人,并县丞一个。
张知县这些官吏是有与那些人勾结的可能,但让其明白一旦甘薯地出事全家都会大难临头,再不情愿也只能帮忙守田。毕竟那些人在暗,张知县等人在明,一旦出事可逃不过天子之怒。
通往长平卫所的路上,三人骑马飞奔,最前面一身月白劲装的女子正是白英。
她骑的是一匹枣红骏马,因为出发前就得了辛柚提醒,在感觉到不对劲的一瞬间就腾空而起,一个旋身稳稳落地。
马儿嘶鸣一声,被绊马索绊倒在地。与此同时,十数道身影从路两侧闪出,砍向从马背上落下的白英三人。
这十几人黑衣蒙面,手持砍刀,一副世人印象中的劫匪打扮,却在围上去后一言不发,刀刀狠绝。
白英虽是女子,却继承了母亲的天赋,加之自幼苦练,可算高手之列。
而这十多个蒙面人也不是庸手,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双方交手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己方就有一人受伤了。
白英听着手下惨叫,一咬牙虚晃一刀,趁着对方几人躲避出现的空隙飞掠而出,往前奔去。
她不是不顾惜手下性命,可任务更重要。
一刻钟后,白英浑身染血,冷冷看着逼近的数人。
第408章 瞎话成真
逼近白英的蒙面人有四人,其他人或伤或死,都已经倒下了。
这四人领教了白英的不畏死,不敢大意,分散占据好位置慢慢靠近。
白英长刀一举,挑眉冷笑:“婆婆妈妈做什么,一起来!看是你们得手,还是老娘要了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的狗命!”
她双颊染血,不知是喷溅上的,还是自己的。口中说着最狠的话,指尖却微微颤抖,已是有些撑不住了。
以三人对战十数人,还是太难了。
四人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在同一时间扑向白英。
就在这时,数道身影一跃而出。
四人察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逃走或自尽,很快就被制住。
看清出手的人,白英心情一松:“侯爷。”
“白姑娘怎么样?”
“我没事。”白英抹了一把脸,眼中露出不赞同,“侯爷过来,谁保障辛姑娘的安全?”
就算她没把信送到,长平卫也会得到消息,不过是晚上一两日而已。在她心里,那些田再重要,辛姑娘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她以为,长乐侯也是这么想的。
“阿柚担心白姑娘,庄子那边她有别的安排。”
听贺清宵这么说,白英没再多说,往回看了看问:“侯爷,你们没骑马?”
“骑了,看到死伤的人留了二人处理,想着白姑娘不会走太远,就把马留在了那边。”
这样才好悄悄靠近,等待时机一举拿下,留下活口。
“白姑娘需要搀扶吗?”
“不用,我还好。”白英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转身往回走,“我带的人——”
“一人受伤颇重,一人没了气息。”
白英脚下一顿,默默加快了脚步。
那里两个亲卫正在为受伤的自己人包扎止血,搜查尸体。地面上鲜血直流,尸体横七竖八,任谁见了都能想象拼杀时的激烈残酷。
蒙面人的尸体拖去路边稍稍遮掩,活口全都带走,重伤的自己人由两人护着就近救治。
一番安排后,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长平卫所。
一处民宅中,几人聚在厅中,面色沉沉。
“张为民竟然派了那么多人去护田,他是疯了不成?”
“早就说这些外来的官喂不熟!”
“你悄悄去见他一面,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离温县县衙不远的一间茶楼里,张知县与一人会面。
“张大人,那辛柚兴风作浪,没少让大家利益受损,你这样让我们很不好过啊。”
张知县心中一阵厌烦。
他根本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中,奈何想在当地站稳脚跟,就离不开这些乡绅富户的支持。而平时给这些人方便就罢了,现在他可不敢拿一家老小性命冒险。
“张某在此地为官二载,与赵兄等人相处甚欢,就冒死透露一下,辛姑娘在这边种什么张某不知道,但据说等收获的时候今上会亲自来看的”
那人一惊:“今上会亲临?”
“是啊。不是张某愿意管闲事,可要是那些田地出了问题,追究不到赵兄你们头上,张某却是首当其冲”
“小弟明白了。”那人拱拱手,匆匆离去,带回皇上要亲临温县的消息。
“难怪张为民被那丫头牵着鼻子走。”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还是按计划毁坏那些田地?”
为首的人面沉似水:“张为民派了两百人去,辛柚还有数十好手。这些人分成两班,能日夜把那十多亩地守得密不透风,咱们要毁坏那些田地要去多少人?那不成造反了?”
这样大规模的动作,想不留下痕迹就不可能了。而他们并无造反的野心与胆量,只是想守好本来的利益罢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
为首之人沉默许久,叹道:“再看吧。”
如辛柚所料,有了从张知县那里忽悠来的两百外援,她从画面中看到的田地被毁的情景并未发生。
第二日贺清宵先回来,等到第三日,两百长平卫就到了。
两百长平卫不是县衙临时拼凑的人手可比的,从此就驻守在农庄,等待甘薯收获。
辛柚紧绷的弦松快了些,每日三块田地都要走上几圈,看着地里的甘薯藤一点点变化。
贺清宵总会陪在她身边。她看草藤,他便悄悄看她。
“贺清宵。”辛柚很喜欢喊这个名字。
她的音色偏冷,有种清脆的甜,喊这个冷冷清清的名字时就莫名合适。
这个时候贺清宵就会“嗯”一声,正大光明看她。
“我发现,你晒不黑。”辛柚靠近一步,看着他。
每日都在田里行走,这男人还是高高瘦瘦,白皙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