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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金枝(210)



刘舟热情迎上去:“好几日不见贺大人了。贺大人,咱们书局推出了新举措”

听刘舟说完,贺清宵伸出手去:“那我登记一下。”

看到何御史留下的简单讯息,贺清宵提着的笔顿了顿,也在一旁落下姓名。

“许久不见贺大人,贺大人若是有闲,来待客室喝杯茶吧。”辛柚出声邀请。

“多谢寇姑娘。”

二人进了待客室,闷热感扑面而来,显然辛柚不在书局的这段时日待客室无人使用。

贺清宵走至窗边支开窗,由着微风吹进来。

本来想去开窗的刘舟见状默默退出了待客室。

“寇姑娘想通过笔迹确认?”

辛柚点点头。

“赵郎中那边我已安排了人,会找机会拿走他书写的纸张。画待诏——”

辛柚接话:“我与画待诏在一处当差,看到他的书写应该很方便。就是不知这三人是否会左手书写”

“慢慢来。已经有了目标,想挖出更多东西就容易了。”

“贺大人说得是。”辛柚抿了抿唇,问出来,“贺大人赶过来,是有新情况吗?”

贺清宵颔首:“盯着画待诏的手下来报,一名戴着斗笠的男子从画待诏的住处出去,在街上摆摊卖画。那人上街后取下斗笠,看模样并非画待诏。”

他的目光落在辛柚面上,说出猜测:“应是画待诏易了容。”

第267章 求画

画待诏易容,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瞒过周围人不难,但毫无察觉被人盯上时,就很容易露馅了。

既然贺清宵有了发现,辛柚便顺势问出来:“画待诏为何如此?”

“暂时还不清楚。”贺清宵谨慎惯了,不想仅凭猜测影响辛柚的判断。

辛柚想了想道:“我去会会画待诏。”

从画面中的光线推断,事情发生在大白日,几乎能断定是休沐日,也就是今日。

“贺大人的手下有没有说画待诏易容后的穿着?”

“穿了一件洗得泛白的灰袍,一双破洞的黑布鞋”

听了贺清宵描述,辛柚放弃了从画待诏衣着来进一步确定的打算。

拮据成这样,恐怕每次去摆摊都是穿这一身

“何御史最近频繁来看书,寇姑娘从胡掌柜等人口中有问出什么吗?”

辛柚莞尔:“大概知道了何御史因何而来。”

“因何?”

“与我们要调查的事无关,是何御史的私事,就不说了。”

私事?

贺清宵心生疑惑。

除了囊中羞涩,还有什么私事?

“走了。”辛柚笑着拍了拍桌面,打断陷入思索的男人。

贺清宵抬眸看着笑意盈盈的少女。

成为辛待诏后,她似乎轻松了许多。

若有一日她做回真正的自己,那个叫辛柚的姑娘,会笑得更好看吧?

这个念头一起,贺清宵迅速垂眸,默默站了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待客室。

快晌午了,刘舟擦着柜台问:“东家,您在书局用饭不?”

“不了,最近吃着药膳调养,要回去吃。”

“那小人送您出去。”刘舟走过去,不由看贺清宵一眼。

贺清宵一脸平静道:“我也告辞了。”

胡掌柜:“”

外面艳阳高照,蝉声聒噪,拴在树下的马儿无聊甩着尾巴。

贺清宵停下脚步,低声道:“画待诏周围有我的人,寇姑娘若需要帮忙,可以找他们。”

这种盯梢,一般至少两人一组。贺清宵记性好,仔细说了两个手下的外貌特征与衣着。

“多谢。贺大人自去忙吧。”

贺清宵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先前说请寇姑娘吃脆皮鸭,还一直没有机会。”

“是桂姨做的脆皮鸭吗?”枝叶繁茂的树下,辛柚微微仰头问。

男人眼眸如通透的墨玉,显得干净温润:“嗯,是桂姨做的脆皮鸭。”

“今天恐怕是不行了,下个休沐日争取吃到。”

辛柚目送贺清宵骑马离去,回到书局附近的另一处民宅换回男装,去了画待诏摆摊的那条街上。

正是晌午,灰衣布鞋的摊主在树荫下昏昏欲睡,摊前空无一人。街上也是行人稀疏,远无画面中的热闹。

辛柚干脆上了茶楼,临窗留意着街上。直到日头被丝丝缕缕白云遮掩,起了一阵风,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

画待诏看起来也睡醒了,揉揉眼往摊位走去。

辛柚居高望得远,遥遥看到二人一前一后往这边跑来。

来了。

辛柚立刻结了账,快步走出茶楼。

那二人跑近了,跑在前边的人忽左忽右避开行人,追在后边的人跟着躲避,如画面中那般撞翻了画摊。

“站住!”画待诏见二人继续跑,赶紧去追,正踩上一支滚动的笔,整个人往前栽倒。

一只手伸出,把他扶住:“小心。”

画待诏定了定神,看清扶住他的少年神情顿时一变:“辛——谢谢!”

他及时改了口,一颗心狂跳不已。

辛待诏为何出现在这里?

辛待诏发现他乔装打扮偷着卖画了?

那瞬间,辛柚从画待诏眼里看到了震惊与戒备,还有恐慌。

看到画待诏这般反应,辛柚莫名觉得他搅不进那些事中。

遇事实在太不镇定了些。

当然,无论是对何御史,还是画待诏,这只是通过接触而有的判断。在没有彻底确认那人身份前,她不会因为推断放下对二人的调查。

“大叔没事吧?”辛柚放开手。

“没事没事。”画待诏见少年面上只有关切,镇定了许多,“刚刚多谢了。”

这一次道谢就真心多了。

“都掉地上了。”辛柚看着地上的东西露出可惜之色,弯腰去捡。

“别脏了小兄弟的手,我自己来。”画待诏忙去捡掉落一地的笔墨杯碗。

打翻的颜料弄脏了画待诏的手,他却顾不得,只是小声念着:“都摔破了”

辛柚默默帮画待诏把还能用的东西收拾好。

画待诏一开始生出的被同僚识破伪装的怀疑完全打消,连连道谢。

“大叔是画师吗?”

“是啊。”

“大叔擅画什么?”辛柚见画待诏手上沾着颜料,想往身上擦又放弃的无措样子,递过去一方手帕。

细棉布的手帕叠得方方正正,一看就是新的。

“使不得使不得。”画待诏一摆手,颜料甩到了辛柚衣袖上。

画待诏一看傻了眼。

他可赔不起!

“没事。”辛柚用手中帕子擦了擦衣袖,再递过去,“大叔擦擦手吧,不然弄得到处都是。”

画待诏这才接了,边擦手边回答辛柚刚才的问题:“我擅画人物。”

“那大叔给我画一幅画吧。”

“小兄弟真的要画?”画待诏看着好脾气的少年,实在无法把他与先皇后的养子身份联系起来。

辛柚眨眨眼:“该不会是一幅画很贵吧?”

“不贵,一幅画只要一两银。”

一两银,以画待诏的画功可以说太便宜了,然而街头摆摊就不同了。

对寻常百姓来说,这是天价。

担心把辛柚吓走,画待诏小心翼翼道:“一两银真的不贵了。”

这是他不能再放低的底线,不然他宁可饿死,穷死!

“大叔画得这么好,一两银确实不贵。”

画待诏以为辛柚说客气话,却见她把一张纸捡了起来,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

那是画待诏上午无聊时望着行人随意勾勒的群像,一个个人物神态活灵活现,功力深厚。

画待诏看着少年拂去画纸灰尘的样子,突然眼一热。

“大叔,请动笔吧。”辛柚扶起小马扎,坐了下来。

画待诏点点头,铺开画纸一点点勾勒出少年的模样。

没有等太久,一副人物画就完成。

“好了。”画待诏轻舒一口气。

自从摆摊卖画,他许久没这么认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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