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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小伙计乐了:“本来书局每天客人不少,我还不一定记住。但大婶做的酥黄独肯定好吃极了,那日我们东家剩了两块,恰好一位贵客去了,我收盘子时那位客人还要尝尝呢。”
桂姨只觉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头上,抱着残余的一丝丝幻想问:“那位贵客是——”
刘舟扫一眼长乐侯府的门匾,心想这位大婶和贺大人是一家人,那就不用替贺大人瞒着了:“就是贺大人嘛。”
桂姨:!
“大婶,大婶你怎么了?”
桂姨捂着心口,露出个艰难的笑容:“大婶没事”
要死了,她给侯爷做过无数美食,从没发现这孩子是这么嘴馋的人啊!
桂姨只要一想贺清宵找人家寇姑娘要点心吃的情景,就觉得无法呼吸。
“大婶,我看你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真的不要紧吗?你是长乐侯府的吧,我送你回去,正好有事找贺大人——”
桂姨一听小伙计是来找贺清宵的,当即呼吸平稳了:“你找侯爷?”
“是我们东家找贺大人有事,请他去一趟书局,不知道贺大人在家不?”刘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遇到这位大婶省了与侯府门人打交道。
这种高门大户的守门人,没准会瞧不起人呢。
“他在家。”桂姨立刻道。
出门不得花钱吗。
刘舟当即满脸堆笑:“那麻烦大婶给通传一下,我们东家就在书局等着,还挺急的。来,我帮大婶提篮子。”
“不用,不用。”
“我来吧,我力气大——”刘舟殷勤去提桂姨手中竹篮,入手一沉篮子险些掉下去。
桂姨稳稳拎好:“我就说不用了。”
她这种常年在灶上的,力气可不是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伙计能比的。
刘舟尴尬极了。
这大婶衣着体面,面皮白净,怎么这么大力气呢?
再想到她出自长乐侯府,又觉得不稀奇了,毕竟贺大人也不太像个侯爷的样子。
桂姨把刘舟领进府中,安排他在门厅坐等,放下竹篮去了贺清宵那里。
贺清宵正在书房看信。
这是一封密报,来自南边。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侯爷——”
贺清宵收好密报,走过去打开门:“桂姨找我有事?”
这书房是他在家处理公务之所,平时都有人守在外头,只有桂姨能直接进来。
“青松书局的伙计来了,说寇姑娘找您有事。”
贺清宵边走边问:“人在何处?”
“在门厅等着呢。”
眼看贺清宵大步往外走,桂姨快步跟上:“侯爷——”
“怎么了,桂姨?”
看着稳重温和的青年,桂姨千言万语憋在了心里:“没什么,侯爷快去吧。”
怎么也想象不出侯爷在寇姑娘面前是那样的啊!
刘舟坐在门厅老老实实等着,摆在面前的茶水一口没喝,一见贺清宵进来立刻站了起来:“贺大人。”
“走吧。”贺清宵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啰嗦。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门厅,桂姨无视门人好奇的眼神,提起篮子往后边去了。
篮子上盖着一层布,里面是一小坛酿好的葡萄米酒。
她今日出门是想把新酿好的酒带去青松书局给寇姑娘尝尝,如今只好作罢,并在心里祈祷侯爷别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来。
“东家,贺大人来了。”
辛柚从待客室走出来,看向走进来的青年。
因为是休沐日,平时一身朱衣的贺清宵今日穿了一件青袍,颜色的素澹反而更衬出了眉眼的昳丽。
明珠生辉。
辛柚自觉不是看重外貌的人,可一见贺清宵,时常会生出这般感慨来。于是她明白了,她可能不是不关注外貌,而是以前遇见的人都没贺大人好看。
“寇姑娘。”贺清宵表情澹然打了招呼,实则心中没有这般云澹风轻。
辛柚笑着回应,把人请进待客室。
贺清宵打眼一扫,陈设布置那些没什么变化,桌上摆着的吃食更丰富了。
这瞬间,他生出一个错觉:待客室这些吃食该不会是寇姑娘特意为他准备的吧?
压下这个离谱的猜测,贺清宵温声问:“寇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辛柚动作自然把食盒推过去:“我想请贺大人帮个忙,不知道贺大人明日有没有空?”
“最近衙门里都是些寻常事务,可以腾出时间。寇姑娘需要帮什么忙?”
“谈成了一笔大买卖,但我有些担心招人惦记,想请贺大人帮我镇镇场子。等事成,会给贺大人一成当做报酬。”
六十万两的一成是六万两,确实不少,但辛柚觉得应该给。
从她与贺大人认识,就多次得到他的帮助。虽然这些钱是寇青青的,得到帮助的是她,但她行事顺利其实也是帮了寇青青的忙,想来寇姑娘泉下有知会愿意的。
而且——辛柚深深看了坐在对面的青年一眼。
贺大人得到了一笔丰厚的酬劳,她还了人情,可谓两全其美。
贺清宵听了辛柚的话微微摇头:“帮寇姑娘镇场子没问题,报酬就不必了。”
“贺大人若是这样,那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再找你帮忙?”
贺清宵从少女神色间看出了坚决,只好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十一太多了,百一就好。”
寇姑娘说是大买卖,那恐怕要上万两银,十一就是千两,他绝对不能收这么多钱。百一的话在百两左右,既然收下能令寇姑娘安心,那便收下吧。
“百一——”辛柚犹豫。
“再多,寇姑娘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辛柚勉强点头:“好吧。”
第140章 凑钱
少卿府这边,当老夫人接到门人报信说表姑娘有急事回青松书局了,当时没有多想,开了箱笼清点银票。
当初寇青青带来的家财数额巨大,不可能一直留在手上。其中一部分存在了银庄,一部分买了地段好的铺面,再有一部分放了出去收利钱。
放出去收利钱的数目不小,这一笔是一时收不回来的,那些铺面也不可能立刻换成钱。老夫人能动用的就是存在钱庄的,还有家里留用的银票。
存在钱庄的一共有三十万两,分了数家钱庄存入,这三十万两不但不能获利,反倒要给钱庄保管费。老夫人贪钱,但也谨慎,这几年来宁可损失些保管费也要留一笔在钱庄,如今这笔钱自然要先取出来。
而家中留用的银票满打满算十万两,对比寇青青的百万家财虽不算什么,但放在寻常官宦人家已是不可想象了。
这些加起来是四十万两,离辛柚提出的数目还差二十万两。老夫人把家中现成的银票数了又数,心头直滴血。
段少卿是傍晚时回来的,一进家门直奔如意堂。
“取回来了?”老夫人屏退伺候的人,问儿子。
段少卿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才道:“跑了几家,取回了二十万两,锦生钱庄的十万两说是后日才能取。”
锦生钱庄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钱庄,当初存入的数目最多。这种大额支取本就要提前打招呼,段少卿没有把三十万两银全都带回来再正常不过。
“这倒没什么,大不了明日带青青去锦生钱庄,由钱庄的人验过真伪后把取钱的小章交给她。倒是家里现银能有多少?”
“我下午清点了,银票能有十万两。”
段少卿眉头一皱:“那还差二十万家中金银元宝呢?”
“金银元宝折算下来有个十来万两。”老夫人打心里不想动真正的金银。
对经历过那个动荡时期的她来说,银票、铺面看似靠谱,终究比不上真金白银。
段少卿想了想,咬牙道:“那就拿出五万两。”
老夫人心疼极了:“这些金银都在库里存着,取出来麻烦着呢。”
“母亲,到现在您还嫌什么麻烦。儿子真要被那丫头闹得丢了官,少卿府成了平头百姓家,这些钱咱们也守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