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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她除非不出门,但凡遇到的人多了,稍一留意总会“看到”几个要倒霉的人,但她绝大多数情况都当没看到。比如戴泽今日这事,若不是为了让他相信她会看相,她一个字都不会提。
不是她冷漠,而是这种能力如果滥用,她怕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代价。
或许,已经付出代价了。
辛柚想到娘亲的死,心头悲凉。
多么讽刺,明明她能提前看到一个人将要发生的倒霉事,偏偏那一次因为出门太久,什么都没看到。
辛柚不敢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懊悔的情绪中,那会让她失去坚持下去的勇气。
面对几乎能确定就是害死娘亲他们的仇家之子,她云澹风轻斟了茶,送到他面前。
“戴公子先喝杯茶润润喉咙。”
戴泽抓起茶杯,咕冬咕冬一饮而尽。
之所以这么豪迈,一方面是确实渴了,另一方面是还处在辛柚那番话的冲击下,下意识听话。
“戴公子又过来,是有事吗?”
“寇姑娘——”戴泽伸手去抓辛柚手腕。
辛柚默默收回手,一脸平静看着他。
戴泽抓了个空,僵硬把手抬高改为抓头发,一双眼却牢牢黏在辛柚面上:“寇姑娘,你说的真的发生了!”
“戴公子是指飞鸟——”
“对对对,我才回到家,一抬头家雀儿就——”戴泽勐然反应过来这事太丢脸,太恶心,急急住口。
辛柚挑了挑眉。
好像与她“看到”的有一点点不一样。
她看到的画面中,鸟儿把屎拉在了戴泽头上,气得他一脚踹向一个小丫鬟。
可从戴泽的话中判断,他抬头了。嗯,抬头了
辛柚险些没控制住上扬的唇角,忙抿了一口茶来掩饰。
“总之,寇姑娘说准了”戴泽眼神灼灼,“寇姑娘,你竟然真的会看相!”
“是啊。”辛柚澹澹道。
“你比清风道长还厉害!”
“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是清风观的观主,千金难求他一卦”戴泽滔滔不绝。
辛柚神色越来越古怪:“戴公子说这许多,是想让我去摆摊赚钱?”
戴泽反应过来跑题了,轻咳一声:“不是,我是想请寇姑娘再给我看看,为何近来这么倒霉。之前我莫名其妙被山猪追,又挨了***板,我娘特意花重金求清风道长给我卜了卦。清风道长说我今年犯太岁,云里雾里说了一堆,也没今日寇姑娘说到具体倒霉事上”
辛柚默默听着,抽了抽唇角。
要她说,都不用算,这纨绔倒霉分明就是自己作的。
到现在居然还觉得是莫名其妙被山猪追,那惨死的山猪若是地下有知,定会发奋投胎做人来报仇。
“寇姑娘?”
“嗯。”
戴泽巴巴看过来:“所以你能给我看看,为什么这段时间我这么倒霉吗?”
因为作死啊。
辛柚在心里默默回答,面上却露出凝重之色,目不转睛看着对面的人。
戴泽心一抖:“寇姑娘,你说吧,我撑得住。”
第128章 装神棍
辛柚面色凝重看着戴泽,心里暗暗可惜。
近几日这位固昌伯世子倒是没再遇到什么倒霉事。
不过看对方狂热的眼神,已经够了。
“我只会“看”,观星占卜那些都不会。”
“你看,你看,随便看。”戴泽说着,把一张脸凑了过来。
辛柚默默往后拉开距离。
“从戴公子面上看,你近来的不顺,是接触了南来之气。”
“南来之气?”戴泽听得茫然。
辛柚深深看他一眼,终于说出忽悠他这么久真正想说的话:“直白来说,戴公子家中春夏之际是不是有南行之人?”
“南行之人?”戴泽想了想,摇头,“没留意啊。”
“那就没办法了,要想化解戴公子的不顺,就要从根源处着手,找出南行之人。”
“找出去过南边的人就行了?”
辛柚颔首。
戴泽松口气:“这好办,回去我就问问。”
“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
“一个人身上沾染的气受情绪影响,随时都会变化。戴公子若是大张旗鼓,让那人知道你近来不顺是被他影响,那人心生忧惧影响了气息,再想对症下药就难了。”
“那怎么办?”戴泽着急了。
“戴公子是福泽深厚之人,虽然近来运势受了南行之气影响,但暂时不会有大碍。你悄悄查就是,花些时间不要紧,关键是别惊动人。”
辛柚也不想装神棍,奈何想要进一步确认固昌伯府与娘亲出事的关联,只能剑走偏锋。
戴泽第一次来书局,她就看出这人不怎么机灵,从他身上着手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戴泽一口应下,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一定要把这个害我倒霉的王八蛋找出来。”
那***板可疼死他了!
“还是寇姑娘有本事,那清风道长只会忽悠。”
辛柚默了默,为素未谋面的清风道长解释一句:“清风道长名声远扬,定然有过人之处。”
“呵。”戴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就是哄我娘那些人吧,比寇姑娘差远了。”
辛柚听着有些危险,忙道:“戴公子可不要到处宣扬我会看相。”
“怎么了?”戴泽不解。
就清风道长那样的,算一卦要许多钱呢,寇姑娘有这样的本事为何还不让人知道?
对了,还没给钱。
“寇姑娘,你为我看相多少钱?”
辛柚抖抖唇:“不必了。”
“这怎么行,哪有不收钱的。”戴泽一副非收不可的样子。
辛柚按按眉心:“因为我不是算命先生。今日为戴公子看相,也是机缘巧合。”
戴泽抚掌:“我明白了,寇姑娘给人看相讲究缘分。”
有大能之人是这样的。
辛柚窒了窒,点头:“算是吧。”
戴泽倒不是黏黏湖湖的性子,把茶杯一放站起身来:“那我回去了。”
“我送戴公子。”
“不用,不用。”原本戴泽对辛柚有那么一些兴趣,实则还是高高在上的心态,现在这种好感一下子没了,只剩对高人的好奇敬重。
戴泽大步走出待客室,一眼望见了从书局门口走进来的贺清宵。
“是你?”
贺清宵视线越过戴泽,落在待客室门口,见辛柚神色平静走出来,才收回了目光
戴泽自从那日挨了板子就把贺清宵记恨上了,一见到人登时火冒三丈。
“姓贺的,你来干什么?”
贺清宵眼神微凉,看着一脸戾气的戴泽:“戴世子在与本侯说话吗?”
戴泽没想到对方如此不客气,越发恼了:“你以为你是侯爷就了不起了?呵,有什么好嚣张的,谁不知道你那侯爵之位怎么来的,以为能与追随今上打天下的有功之臣相提并论?”
戴泽的看法其实就是京中许多人的看法。
长乐侯的侯爵之位不过就是今上顾及昔日的兄弟情分才给的,甚至还不一定真有什么情分,而是做给人们看的。
就这样的人,也配和他叫嚣?
戴泽估量了一下双方实力,他这边有两个会功夫的小厮,但对方也有两名手下,真打起来不占优势,只能改日再算账。
“让开!”
戴泽伸出的手被一只手捏住。
那手修长有力,戴泽立刻感觉到了吃痛:“快放开我!贺清宵,你好大胆子!”
两个小厮肩负着保护戴泽安全的责任,立刻围过来拔出佩刀:“放开我们世子!”
锦麟卫腰刀抽出,挡在贺清宵面前。
一时间书厅中剑拔弩张,吓得一脚踏进书局的客人转身就跑。
辛柚走过来。
“贺大人。”
贺清宵看向她,歉然一笑:“惊扰寇姑娘了。带走!”
两名锦麟卫立刻一左一右按住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