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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王府宠妃+番外(54)

作者:秦好了 阅读记录
男孩的嗓子像是被血糊住了,声音呕哑难听:“没有爹娘。”

谢恒殊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为什么躲在菩萨像里?”

男孩:“饿,等人来,偷吃的。”

他避开了最根本的问题,谢恒殊没有追问,抬了抬下巴:“箭弩哪来的?”

男孩:“偷来的。”

这两个孩子顶着这样的脸根本不敢在人前露面,来庙里本是想偷些贡品吃,然而这庙荒败已久,贡台满布蛛网,唯一的一颗苹果都干瘪到缩成核了。他们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菩萨像后有一道暗门,两人在菩萨像里躲了近一个月,如果有旅人暂在此处歇脚,他们就会偷偷弄点东西来吃。

兄妹俩吃喝全凭运气,谢恒殊与阿菱一行人留宿此地之前,他们已经有五天没吃过东西了。粥饭的香气拼命地往他们鼻子里钻,又听说有烤鹿肉,都以为这回能饱餐一顿。

妹妹早已没了力气,哥哥就一个人带着箭弩从暗门里出来,他没想到的是鹿肉被丢在了庙外,门边还有人燃着火堆守夜。他忽然觉得很愤怒,每呼吸一次胸口就像被火燎过一样疼痛,为什么这么多人就不肯给他们兄妹一条活路呢。他颤巍巍地举起箭弩对着女人枕边的兔子射了一箭,脑子只剩下兔肉和兔血可以喂给妹妹吃,有了这只兔子,他们就还能再撑几天……

谢恒殊只问了三个问题,然后随手拿了三块糕点丢进男孩的怀里:“你的报酬。”

男孩愣了愣,试探拿起一只花瓣状的豆沙饼咬了一小口,甜的。他将剩下的塞到女孩嘴里,见谢恒殊拿帕子擦手,赶紧又说了一句:“我再回答你一个问题,给我们一点水。”

谢恒殊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才随意地点了点头,有侍卫很快丢了个水囊给他们。

谢恒殊一转身,正对上阿菱的目光:“殿下,其实你也觉得他们很可怜,对吗?”

谢恒殊“呵”了一声:“我是觉得你蠢得可怜。”

阿菱这回没生气,远远地看着那个男孩:“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饿了就去抢去偷,或者拿自己有的东西去换,这两个孩子过去的经历一定很可怕。”

谢恒殊没有说话,心里也在掂量着那两个孩子的来历。那男孩跟一头被拔掉利齿和爪子的小兽没什么区别,将周遭的一切都视作潜在的危险,这样的人绝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哪怕是个孩子也有孤注一掷玉石俱焚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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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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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最终还是跟着他们一起上路了。

男孩警惕心极强,一开始并不愿意跟着他们走,一晚上至少有三次试图逃跑。谢恒殊也不绑他,只是冷冷地告诉他:“往林子里跑,里面全是能把你剥皮抽筋的野兽;往大路上跑回看见的每个人都会把你们当作野兽。”

男孩看上去明明恨极了谢恒殊,可有趣的是,这么多人里除了谢恒殊的话他谁都不信。阿菱心想他或许是过多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才养出一身类似于兽的直觉,即便恨得牙痒,他也会忌惮地向最强者臣服。至于那个女孩子,她一直很安静,不开口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眼中的情绪不知道是茫然还是空洞。

阿菱试着对她笑了笑,她回望过来,却依旧没什么反应。阿菱叹了口气:“我总感觉这回去广阳府不会那么顺利。”

两个人又坐回了一辆马车,仿佛之前不曾吵过架一般。谢恒殊一夜未眠,扶着额揉了揉太阳穴,脸色很差劲,安慰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跟温柔沾不上一点关系:“我在这儿,你担心什么?”

阿菱倒不是有心抬杠,这兄妹二人的形容情状实在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没忍住顶了一句:“如果遇到连你都应付不来的事怎么办?”

谢恒殊冷嘲热讽:“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到地底下做一对苦命鸳鸯,满意了?”

阿菱嘟囔:“我才不想死。”

谢恒殊极没感情地道:“那我死,你活着。”

阿菱话赶话:“你要死了我也……”

隔了一会儿,谢恒殊像是刚听到这半句话,眼角微扬:“你也什么?”

阿菱托着腮含糊着道:“我也困了。”

两个人在车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废话,谢恒殊倒是感觉困意更浓了,他微垂着眸,忽然拽住阿菱的腰带将她拉到身边躺下。这次出行准备的马车比平日里要简易许多,躺一个人都不宽敞,两个人更是挤得慌。

阿菱正要说话又被捂住了嘴,她向上看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谢恒殊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倦:“闭嘴,睡觉。”

刚进广阳府的地界,后面那辆马车忽地传出重物撞击车壁的声音,一阵闹腾后又归于死寂。曾尧匆匆走到前面向谢恒殊禀告:“他们刚刚又想逃,嘴里还喊着‘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我怕当众闹起来会惹麻烦,就先将他们俩敲晕了。”

男孩听到车外行人的说话声反应激烈,一度要从窗户里跳下去,好在曾尧怕别人看顾不住,一路上都寸步不离地盯着二人,这才能及时制住他们。

谢恒殊点头:“知道了,先去文家再说。”

曾尧:“是。”

文家夫妇半个月前就收到郡王府的消息,却没预料到谢恒殊他们这么早就到了。仆从过来报信时文夫人正躺在榻上让丈夫给自己按脚,当即踹开丈夫跳了起来,差点连鞋都没穿就奔出去了。文老爷爬起来,擦擦汗跟着后面跑。

结果到门口,才听见门房说曾尧已经将人领去后院安置了,文夫人骂了句臭小子,弯腰拔上鞋跟又追去后院。文夫人眼尖,隔着老远就看见了曾尧,喜得大喊一声“阿尧”,冲上前又摸脑袋又摸脸:“臭小子!可算回来了!”

阿菱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好奇地张望了一眼:“这位夫人就是曾尧的姐姐?”

来的路上谢恒殊已经告诉她,他们这次在广阳府要暂住在曾尧姐姐家:“曾家原本是我母亲身边的旧人,后来放良出府,曾尧的姐姐嫁到了文家。她虽是个女子,但经商有道,如今文家大半的产业都是她打拼来的。曾尧不爱读书,曾家就将他送到了我身边。”

曾尧和文夫人长得并不很像,性格也大相径庭,曾尧顶着众人的目光直挺挺地站在院里任由姐姐摸来摸去,红透了一张脸。文夫人揉搓过弟弟一回才心满意足地领着丈夫进屋,喜气洋洋地跪下来:“奴婢携外子拜见郡王。”

前朝风气延续至今,放了良的奴才见到旧主子仍要依礼行事,否则会叫人说忘恩背主。文夫人脱籍多年,光看这宅院便知文家富贵,可她见了谢恒殊仍是说跪就跪毫不扭捏,这份心性,难怪能成就今天这番家业。

阿菱还在感叹,文夫人又恭敬地向她一拜:“拜见夫人。”

阿菱一惊,她实在不习惯有人向她磕头,柔声道:“文夫人不必多礼。”

谢恒殊倒是稀松平常的样子,抬手免了礼:“这段时间将我当作平常客人。”

文夫人一一应了,又道:“要不要告诉小傅他们您已经到了?阿尧也真是,他们到广阳查案竟不知会我一声,我总能帮上些忙的。”

谢恒殊点头:“让他们即刻来见我。还有,我这里有两个孩子,安排他们跟我一道住,但绝不能叫外人看见他们。”

文夫人会意,连忙保证:“是,我会安排心腹来照管。”

“阿娘!阿娘!屋子里有怪物!”

一个穿着浅绿洋缎夹袄,大红膝襕裙的女孩冲进来,看着满屋子生人微微一怔:“怎么这么多人,家里来客了?”

文夫人一把抱住她:“胡说什么?还不给几位贵客见礼!”

她好奇地打量了下坐在上首的谢恒殊和阿菱,草草地行了礼:“见过两位贵客。”

文夫人的手按着女儿的肩膀,犹豫着要不要压着女儿磕个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是我的女儿,平日里皮惯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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