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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插翅难逃(22)

作者: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想当初勉之哥哥才不会甩脸子给她瞧,更不会……更不会让她受委屈。

心头酸涩难忍,元月怕再待下去露出破绽,遂强颜欢笑甩开他的手,快步而去。

倩影远去,渐没入翠色,杜阙垂眸定定看着腕间的红绳,一点点抽去气力,那攥到发白的拳头舒展开来。

他轻抚几下马儿的头顶,似是狠厉似是释然地勾起了唇角,纵身上马,扬尘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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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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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客栈离兰因河尚有四五里路,缓行了近半个时辰,碧青的河面映入眼帘,放眼望去,不见尽头。

元月虽活泼好动,往日也只在城里活动,这般壮阔的风景也是头一回见,不免稀奇,马车一停住,便跳下去一睹为快。

微风渡水拂来,带来丝丝潮气,合眼屏息,涓涓水流声擦过耳畔,清脆而动听,身处其间,内心的躁动不安渐渐平息,整个人无比舒适。

情不自禁转了个圈,元月尽情感受和风沁入每一寸皮肤的通透感,随之心念一动,她睁眼将双手围住嘴巴,向远方呼喊:“好美啊——”

彼时杜阙刚安顿好马匹,恰闻这一声荡气回肠的呐喊,他微微愣神,身体却已走出一箭地了。

曹平欲跟,后来的孙瓒及时叫住:“你这小子,一点儿眼色都没有,怪不得俩人相处着别别扭扭的,敢情是你小子碍手碍脚的横在里头。”

无端被数落了一顿,曹平脸红了大半,陪笑:“世子爷说得是,奴才记下了。”

默默围观的缀锦望见远处踏马而来的倩影,高高挥着手臂:“郡主!”

孙瓒勒住辔头回望,一抹飞舞的赤影猝不及防闯入眼底,孙瓒一时看痴了,浑然不觉杜衡已奔来,也已翻下马与缀锦寒暄。

气喘吁吁的仆从赶到,打杜衡手里牵过缰绳,待要马鞭时,杜衡摆摆手,随手将马鞭别在腰间,继而环顾一周,才问:“阿月人呢,怎的不见她?”

缀锦朝河边并排站着的两个背影使使眼色:“同殿下一块儿赏景呢。”

杜衡循着看去,果见岸边一浅一深、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并肩站立,她一面笑一面点头:“好事,阿月总算想明白了。”

不消多言,在场几人皆知杜衡的用意。

“您今儿只一人?王爷、王妃没陪您一块儿来?”杜衡与元月关系亲近,自然爱屋及乌,对缀锦高看一眼,平素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除给元月带一份外,总少不了缀锦的,是以缀锦十分感激她,便少不了多关心几句。

杜衡叹了口气,面带愁色:“母亲好些了,父亲又累倒了,我说在府里伺候他二老,偏生人家不肯,连劝了好几日让我出来走走,我若执意不依,你也晓得我父亲那暴脾气。刚好赶上上巳节,便想着过来为二老求个平安,也顺道儿凑凑热闹。”

端阳王脾气暴躁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当今圣上也没少挨端阳王的刺儿,幸而每回起争执,端阳王的出发点都是为大齐着想,圣上是明君,分得清是非黑白,故这许多年来不曾因此迁怒于端阳王,反而愈加看重他,如今除担着王爷的名头外,还兼任刑部尚书一职,可谓风头正盛。

“王爷、王妃用心良苦……”

一语未尽,孙瓒神不知鬼不觉围过来,抢话道:“若郡主不嫌弃,不妨由我带郡主四处走走,这地方我可熟了,前边山头上有座寺庙,庙里有棵千年槐树,许愿祈福之类的灵得很。郡主意下如何?”

孙瓒一改往日笑眯眯的模样,满脸正色,他本人又仪表不凡,眼下正经起来活脱脱一位世家大族的贵公子。

杜衡却不领这个情,她即便没亲眼见过孙瓒本人,但此人所做的种种荒唐事可没少听身边人说起,依她看,唤他混世魔王未免太过客气了些,当换为“二流子”才应景。

杜衡睁眼也没给孙瓒一个,直白拒道:“不必,我自行去即可。”继而对缀锦道:“我就不过去打搅她俩了,待我上香回来,再来寻你们说话。”

说罢,抽出马鞭,转到枣红马跟前,踩镫上马。

眼看佳人远去,孙瓒心慌手忙,横跨到马前面,以身拦住杜衡去路。

见状,杜衡仅有的一丝笑意消失殆尽,冷然问:“世子这是作甚?”

“郡主,去寺庙的路艰险难行,你一个女子不甚安全,还是……由我护送你去吧。”孙瓒罕见地结巴了下。

杜衡冷脸依旧:“女子又如何?在我看来,女子不比你们男子差。”话毕,调转马头,拍马纵身而去。

瞅这位霸王吃了瘪,曹平暗暗咂舌,这天底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世子爷与殿下在外人面前哪个不是光风霁月,令人望而却步,可最后不还是被郡主、皇子妃拿捏得死死的,说话做事全看那二位心意,但凡错一点儿,立马见效。

曹平暗自发誓,日后宁愿做和尚去也不受这份罪。

呆望了阵儿,孙瓒忽然开怀,笑着摇摇头,独自往国公府的车马那儿去了。

这厢刚散,那厢元月、杜阙一前一后回来,曹平、缀锦双双迎上去,缀锦边给元月穿斗篷边打量她的脸色,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泛红,因琢磨两人或许又起争执了,便抿紧嘴巴一言不发,免得一句话不对付火上浇油。

“我有点乏了,先回马车里歇歇。”不明不白放下话,元月自顾自离开,缀锦不好逗留,一并走了。

曹平不明所以,看看走远的主仆俩,再瞧瞧杜阙,发问:“殿下,奴才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杜阙没答话,但下压的嘴角昭示着一个事实: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曹平头皮一阵发麻,识相住嘴,陪杜阙一同在风地里站着。

“阿月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什么来路,查清楚了没有?”

杜阙及时的话解救了曹平快要麻木的双腿,曹平小幅度动动腿脚,咬牙笑道:“奴才正想跟您汇报。那女子名叫净秋,是公孙冀的婢女。公孙家被抄后,府里一应家仆俱已发卖,这位净秋则被卖到了南下的船上。”

“那胡二是个二道贩子,跟船上管事的交好,就将净秋和另外几个女子转卖给了胡二。来京前,其余被卖的女子皆有了地方,独剩净秋,寻了许多人,都怕买了后因公孙家受牵累。胡二没法子,只得带着人随处叫卖,并给净秋改了个名字,叫秋痕,指望路上不再叫人查出端倪来。”

“据胡二交代,您与皇子妃碰上那天,是他在京最后一日,夜里便要启程去西边。”

杜阙颔首不语,半日,斜了眼曹平,道:“胡二现下在何处?”

曹平自诩察言观色的本领高超,却始终看不透杜阙,尤其当杜阙那双黑眸看过来时,总觉哪哪不自在,好似自己的心声已然赤条条摆了出来,半点瞒不过杜阙。

“奴才怕胡二出去胡言乱语,索性将人弄到了府里,命人严加看管着。”曹平如实答。

那胡二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道上的人说,此人惯会扯谎糊弄人,十句话只有一句可信的,曹平也是花了好一通功夫,威逼利诱着才撬开胡二的嘴巴。

临出发前,那胡二仍嘴巴不干净嚷嚷胡话,幸而胡二在二门外的柴房关着,离内院远,没惊动皇子妃。

杜阙神色无半分波动,慢悠悠道:“找个时间把人打发了,越远越好。”

曹平领命:“是,殿下放心。”

转念一想,那胡二已娶妻生子,老婆孩子都在京城过活,胡二牵扯着公孙家一事,此去必不能再回京来,遂多问了句:“胡二有婆娘有儿子,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不过多费些银子的事,你多余问什么?”

“……是。”曹平欲言又止,拱手称是。

谁让胡二好死不死与公孙家扯上了关系,此事一旦漏了风,皇子妃恐也要遭殃,殿下那般爱重皇子妃,定会想方设法护其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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