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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插翅难逃(16)

作者: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是对待心上人的倾慕还是对友人见阔别已久的思念,谁又说得准呢?

不过真相如何,已然没有意义了。

早在圣旨颁下的那一刻,元月和杜阙,便无法避免地绑在一起了。

抹不开的悲伤涌上心头,元月以袖拭干泪水,喃喃低语:“自个儿病得一塌糊涂,还顾得上关心我走不走……杜阙啊杜阙,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不多时,曹平领着郎中风风火火赶来,因要诊脉,她又试着动了动被杜阙紧紧扼住的手,依然纹丝不动。

好几双眼睛看着,她有些窘迫,忙俯身凑近杜阙,尽可能使语气温柔:“我不走,我就在这,你先松手,行吗?”

榻上之人固执依旧:“……不,不能松……一松阿月就不见了……”

莫说元月,局外之人曹平也觉得尴尬——替杜阙尴尬。

杜阙对外的态度,一贯冷冰冰的,一年到头来,笑脸都难看见一个,这会儿却拉着元月抵死不放,还用软绵绵的语调再三苦求……他有预感,今夜过后,杜阙冷面公子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右手不便,左手亦可。”郎中一把年纪,见怪不怪,从容捋捋胡须,出言提醒。

元月眼前一亮,带着杜阙黏上来的手退立于一侧。

郎中背着药箱上前就势挨到圆凳上,搭上杜阙的左手试探脉息,姿势说不出的别扭。郎中本人倒淡然如水,丝毫未见不自在之色。

“受了凉,伤寒罢了,不打紧。”

郎中收手,元月随手把杜阙露出来的一截胳膊塞回被窝,只听郎中又言:“用几副药退了烧便可痊愈。”接着起身到桌边伏案执笔挥就成一张药方,曹平适时接过。

送走郎中后,曹平轻手轻脚进屋,瞅杜阙还维持原姿势不动,嘴角控制不住上扬,怕露馅引来元月疑心,回明“已经吩咐下去煎药了,丫鬟玉钏一会儿送到,还得麻烦皇子妃劳心劳力,喂殿下喝下”后,匆匆而去。

方闭好门户,缀锦迎面过来,曹平仓皇板正表情,佯装无事打算告辞。

缀锦一把拦住,皱眉诘问:“你刚刚鬼鬼祟祟地笑什么呢?”

曹平打哈哈:“没什么,我还得去清点一番明日的回门礼,先走了啊。”

“等等。”缀锦不依不饶,“目光躲闪,神情僵硬,你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快说!不然我这就进去告诉皇子妃!”

曹平最受不了旁人死缠烂打,到底遭不住招了:“殿下今儿个下午一直窝在书房,不吃不喝,我不放心,趁用晚膳的功夫偷偷躲到墙根底下听了会儿,正撞着世子爷对殿下说什么‘想惹弟妹心疼还不容易?少穿点在窗户前吹上一个时辰冷风,一病,保管叫弟妹扑到你床前哭个没够’。”

“我没敢多听,便又趁夜溜走了。”

缀锦先是一怔,紧接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亏世子爷想出个这么缺德的法子来。殿下也真是的,还真脱了外衫在风口把自己冻病了。”

时下未到三月份,早晚还是挺冷的,缀锦今夜也有些咳嗽。

话音刚落,门打里头开了,两人一齐看去,见元月阴着一张脸垂手而立。

“我说呢,回来时还好端端的,夜里就病得不省人事了,原来这当中的巧宗儿在这儿呢。”

曹平心虚低头,一言不发,后背上渗出一层薄汗。

缀锦心觉不妙,姑娘本就对嫁过来这件事心怀芥蒂,对殿下更是不冷不热的,这下殿下的小心思抖漏了,以她爱恨分明的性格,不得越发厌恶殿下?

暗暗计较一番,缀锦挺身而出,小声规劝:“姑娘,殿下自己也不好受,您且担待他一回吧。明儿就要回门了,别叫老爷夫人担心。”

元嵩、许夫人无疑是元月的软肋,元月面色缓和了些,乜斜看着缀锦,冷笑道:“难为你替他想着了。”

被戳中痛处,缀锦耳垂蓦地飞红,元月正处气头上,撇开缀锦,双手交叠抱在身前转到曹平眼前,意有所指道:“殿下的药,就由你来伺候喝下去吧。我笨手笨脚的,手一抖将药罐子砸了事小,万一热腾腾的汤药洒在殿下脸上,烫伤了殿下,可就罪过了。”

语尽,人去。

缀锦脸上火辣辣的,只好将一肚子委屈一股脑撒到罪魁祸首曹平身上:“你们主子奴才哄便哄了,出来乱说什么?”

曹平亦憋屈极了,正欲张嘴反驳,却见缀锦头也不回地去了,徒留曹平站在风里怀疑人生。

不是,一个两个的都怨他,这叫什么事啊?

玉钏提着食盒远远过来,看曹平左瞧瞧书房又看看院门,尽显呆色,不由觉得稀奇,挪到曹平身后戳戳他的肩膀:“这是怎么了,傻站着不动?”

曹平摇头敷衍:“这不等药送来好喂殿下喝吗?妹子你手里拎着的是药吧,来,给我吧,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玉钏识相地没追问,只管交接清楚,打着呵欠回屋睡了。

试探性敲了两下门,不期里头竟说话了:“进来。”

曹平犯了嘀咕,殿下才不都烧得眼睛也睁不开了,这会儿怎么又好了?

轻轻推门进去,曹平看见靠坐在床头的杜阙:“殿下,您怎么坐起来了?”

杜阙脸色透着不健康的潮红,说话时夹杂着咳嗽声:“她走了。”

曹平五味杂陈地咂了咂嘴,揭开食盒取出药碗,送到他面前,故意岔开话题:“趁药还热着,您赶紧喝了吧。”

别看杜阙对外一副捂不化的冰块样儿,实则最怕苦,平日生了病除非挺不过去,否则碰都不碰那药。

杜阙眉头微蹙,摆手拒绝:“阿月不在,我喝不下去。”

曹平哭笑不得,一时无话。

“阿月生气了,对吧。”

“……殿下,奴才斗胆劝一句,您也该为自己想一回,何苦拿自己的身子冒这个险?”

曹平替杜阙感到痛心。

侍奉杜阙这些年来,曹平没见过他对别人这等卑微过,饶是面对宫里那群势利眼的打骂羞辱,背脊仍不曾弯折一分。

关于元月,曹平了解不深,仅限于她曾帮过落魄的杜阙而已,后来被主管太监派去伺候了杜阙,杜阙也从未提起过元月。

赐婚圣旨下来那天,杜阙屋里的灯一夜未熄,而窗纸上映出的那个端正凛然的身影,一如当年遭受诸般羞辱而不肯低头的影子。

自那以后,曹平隐约觉得,杜阙与元月之间,恐怕远不止是帮与被帮那般单纯。

事实证明,曹平猜对了。

从准备婚礼到大婚之日,杜阙几乎没合眼,夜夜燃灯独坐到天明,好不容易把人娶进门来,又处处放低姿态迎合,甚至不惜冒着咳疾复发的风险,仅仅为了换得元月多看一眼。

这般疯狂、偏执的杜阙,颠覆了曹平的认知。

“殿下,您好歹喝一口,明儿个不还得陪皇子妃回门吗?”曹平清楚,不搬出元月,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这时,门开了,传来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我来喂他,你下去吧。”

是元月。

曹平如临救星,一面将碗呈过去一面往外面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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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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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食盒,拿出药碗,坐于床沿,元月美眸淡漠:“药凉了便不好喝了。”

杜阙怕苦,她知道。

往昔杜阙体弱,又吃不饱穿不暖,隔三差五地生病,无人愿意请太医为他医治,元月便揽过了这个担子,私底下麻烦杜衡去太医院请了位相熟的太医,为杜阙诊治。

杜衡不时在宫里小住,因此对杜阙的情况知道得多些,便时常差人偷偷往元府递关于杜阙的消息。

杜阙不愿喝药,宁肯咳一夜也不愿抿一口药,可拿回他的病不同以往。

太医说,他在阴冷的地方住多了,寒气入体,过去病了又只靠着意志力咬牙死撑,身子早就坏了,往后每日按时吃药,悉心调养,或可痊愈,但他偏偏跟个倔驴似的,看都不看那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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