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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角落的雄招招手,雄马上飞落在他抬起的手臂上,尖利的嘴轻轻啄着他的袖子撒娇。
“朕想,是该与你谈谈教养雄的事了。”他忽然叹气说。
曹默默听见这话立刻拉长耳朵。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仍不出声,冶策继续说:“教养儿子不能一味的暴力对待,想教化它也得看它的脾性如何。”
“等等,教养儿子?”她终于耐不住开口了。他将大魔当成儿子她能理解,可是,她算是雄的娘吗?
他睨她一眼,“你不会是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是它娘,是它视朕之外的第二个主子吧?”
“您指的是臣妾吗?”她指着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瞧她的眼神越发恨铁不成钢。“难道你只长肉,不长脑吗?若非如此,你以为雄会任你打,甚至让你威胁的带走,它不是怕你,而是当你是主人,你的话就是命令,它哪敢不听。”
“啊?”
“啊什么啊,都说到这上头了,你还想对自己的孩子恶言相向或是暴力以对吗?”
“……”曹默默蓦然说不出话了。怎么这只凶残的大魔就这样成了她儿子了?
而这就罢了,自己这会还成了要绑儿子回去毒打的暴力母亲,她被说得可真是狠毒啊!
“雄天性霸道,掠夺嗜血是它的天命,若失去了这特性,还能是一只雄霸天际的鹰吗?你该认清它这点,学着“因材施教”,善用它凶猛的特性,教导它成为禽鸟之王,而不是想将它抓去,压抑它的霸气,斩断它的杀气,你这是在扼杀它的生命,让它成为一只懦弱无能的野雁。”他竟像个人父般朝她这个人母对于教子观念敦敦劝诫,循善指导。
而一旁的雄像是很认同他的话似的,配合的发出了几声叫声。
她瞪眼,也顺道让雄闭嘴。
“您所谓的“因材施教”是说,雄的天性是杀生,所以就好好让它发浑长才杀个够?”她越听越不对劲,照他的意思,若儿子很会杀人,最后就让儿子成为杀人魔?
“你还是听不懂朕的话吗?这么说好了,将军上战场杀人时,你能说他杀人有错吗?杀人就是将军的职责,何错之有!而雄也是,它是朕在天上的将军,有它在,谁也不能觊觎朕的领空,这样你还听不明白吗?”
他耐性的解释,而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若有人敢要对他的领空将军不利,他二话不说便宰了对方,哪还多说什么,可既然雄认定了她是娘,那他如何忍心杀它的娘,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笨女人不要再试图绑自己的儿子!
她楞了半晌后终于点头了,不过……“懂是懂,但儿子若是臣妾的,臣妾索性不要他成为将军了,臣妾会让他去卖猪肉,当个猪肉屠夫也好过一个杀人魔,起码他杀猪是为了让人饱食,而不是为了权力与私欲。”
“你——”居然与她说不通,他登时一把心头火烧起,大掌用力往桌上拍去,震得茶杯里的水溢了出来。
她吓得跳起身来想躲,但一只铁臂轻易就钳制住她的腰,制住她逃跑的意图。
“你这鼠目寸光的女人,朕的话还没说完,你要上哪去?”
“臣妾……臣妾没要上哪去,就……就坐得脚有点麻,起身动动而已。”她干笑否认。然而实际上,她真想有多远跑多远,最好躲得让他找不到。
“是吗?既然你听不进朕的话,那喝茶吧,喝完茶就可以回去了。”冶策咬牙说。
“喝……喝茶?!”
“怎么?怕茶里有毒?”他瞧出她的心惊胆跳。
“这没毒吧?”她竟有胆问。
他恶狠狠的瞪她,方才还没想杀她的,此刻这股意念竟旺盛得让他想立即这么做。“有毒你也得给朕喝下去!”
她肩一抖,“臣妾家中还有老人家要养……能不能……不喝?”
这女人简直在挑战他的极限。“你若因而生亡,家中老人朕会替你抚恤!”
她牙根轻颤,心头倏地恨恨起来。“臣妾明白了,伴君如伴虎,臣妾死给您看就是!”她悲愤地举起茶杯,望着那瞧起来如地狱之水的茶水,拿出盖世英雄的气魄,一鼓作气的喝下肚。
只是这滋味恐怖,又浓又苦又涩,令她一入口就想吐出来。
而她也当真吐出来了,且还是用喷的。
“怎么这么难喝!”她忍不住恶心吐舌的说。
冶策脸色青黄青黄的。“有这么难喝吗?”他声音锐利得如刀片。
“您自己没喝过吗?”
他摇首,“沏茶只是修身养性用,何须品尝。”
“那何必要臣妾喝……”
“朕不想浪费。”
“什么?”口中那可怕的滋味还没散去,令她的唾液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脸庞痛苦的狰狞着。
“你胆子不小,敢批评朕的茶难喝,小全子他们有幸喝过朕沏的茶,没人敢有你这种表情的,你可真能惹朕生气。”他恨声磨牙。
“小全子喝过了?”难怪刚才会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她!
小全子哪敢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点的不喜欢,又不是找死……啊?她这不是找死吗?!
“对不住,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说难喝是因为……因为以为有毒,所以……所以瞎说避喝。”这会她不会再认为这茶有毒,但却是比毒茶还令人难以下咽。
“哼,你这不受教的女人,懂得品什么茶,罢了,滚滚滚,朕今晚不想再见到你这张脸了!”他怒而轰人。
她求之不得。“是,臣妾立即就滚!”她撩起裙摆,打算狂奔逃离。
“等等!”
“王上还有吩咐?”她刚要跑,又被叫住,举步维艰的回头,心头颤颤的问。
“算了,你还是别回玉兔宫了,今晚陪朕批折子,去研墨吧!”
她想哭了。“您不是不想见到臣妾这张脸吗?”她奢求的问。
“是不想见,但是……”倏然地,冶策的脸庞竟然浮现可疑的暗红。
“但是什么?”曹默默悲愤的问。
“哪来的但是,朕就是要你伺候,今夜朕允许你上床去温床,等被子暖了再离开吧。”他又吩咐,翻脸比翻书还快。
温床?之前她在上弦宫都是罚站的分,顶多让她坐在一旁的椅上打盹,这会他竟愿意让她堂而皇之的上他的龙床?
“研墨后就去温床,还不去?”他神情有些怪异的催促。
曹默默眸子轻转,不敢拒绝,若再触怒他,难保这次不会真的赐她毒酒。
她熟练的为他研墨,待他认真批折子时,她爬上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龙床,舒服的盖上绣有九龙飞天的明黄龙被,闻着上头熏有龙涎香的味道,闻着闻着、闻着闻着……被子暖了,她人也睡了。
而且一觉到天亮,醒来时,整张被子卷在她身上,而那被子的主人则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睡得沉沉的,至于那只莫名其妙成为她鸟儿子的家伙,就停在床头与她大眼对小眼的相望。
帝宫的月华殿是王上办理朝政政务的地方,但因冶策是个勤劳的皇帝,因此常将奏折带至寝宫上弦宫彻夜批阅。
曹默默很少来到这气氛严肃的地方,但今日有事求见,便来到月华殿。
此殿分为内外殿,冶策的御案在内殿,觐见的人必须先在外殿候着等通传。
而此时冶策在内殿里与大臣议事,一时半刻没法见她,小全子安排她坐在外殿等候。
雄也在一旁陪她,她从袖里掏出一包油包,里头是牛肉干,她撕着肉干自己一块,雄一块的吃。
近来她对待雄已有些许“母爱”了,不再动不动就想揍它,雄也收敛许多,在她面前极尽扮乖巧,忍着就算有肥鸡在眼前经过,也绝不轻易劫杀吞食。
吃完牛肉干因为无聊,她又从怀里掏出酥饼继续啃,雄对饼干没兴趣,便将她送来的饼琢着玩。
她见了啧啧摇头,“真是偏食,哪日我就偏要训练你吃素,也许这才是真正能教化你凶残本性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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