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瑟震惊不已，旋即恼怒：“你竟敢绑架我！我命令你立刻放开我！”

服务生放下油灯，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刀刃被磨得很是锋利，在火光下寒锋闪闪。

尤特斯接过水果刀。

“你，你要干什么？尤特斯，你敢动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你不会以为赫伯特能保住你吧？你别太天真了！”

斯瑟拼命往后缩，试图躲避刀刃和他的脸来一个亲密接触。

刀停了下来。

“我就是仗着赫伯特给我撑腰怎么了？你觉得约理是喜欢一个能为他平定局面的军事最高指挥官，还是一个只会给他惹麻烦、捅娄子的儿子？”

尤特斯把玩着水果刀，刀柄在他的指尖灵活地旋转着，让人眼花缭乱。

斯瑟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也是，赫伯特怎么会告诉你，你只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

他不无恶意的加重每一个字的吐音：“赫伯特马上就会把你丢弃了，因为他很快就会和萨尔德伯爵的独生子订婚。”

“你居然以为赫伯特会为了你对抗国王吗？堂哥，你可真天真。不过要是你现在愿意跪下来求我，我到时候可以把你捡回去，提供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

恶心黏腻的目光在面前挺拔修长的身躯上逡巡，斯瑟舔了舔嘴角，他想要尤特斯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想要看之前高贵明媚的殿下在他的身下求饶，折服这样一位养尊处优的alpha一定会充满刺激的快感。

尤其是现在的尤特斯，老实说，自从那天晚宴后见到尤特斯像一只落魄的金丝雀无人可依后，他再去看那些娇软逢迎的美丽面孔，都觉得索然无味。

只要赫伯特一把人丢弃，他就能立刻占有这只让他朝思暮想的金丝雀。

“就像争夺腐食的秃鹫一样，让人恶心！”

水果刀毫不留情地刺进柔软的眼球，杀猪般的嚎啕声在安静的杂物间显得格外刺耳。

“太吵了。”

刀混着血和一些破碎的肉球被拔出来，服务生掏出手帕把斯瑟的嘴堵住。

尤特斯慢条斯理把刀在斯瑟的衣服上擦净，面前嚣张的神色终于被惊惧所替代。

“多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斯瑟。”

刀背轻拍鲜血滚落的半边脸，明灭不定的烛光里，恶魔悄然复苏。

“不过可惜的是，不管我之后如何，你都看不到了。”

耳畔的低语是死亡的宣言。

刀顺着肌肉的纹理，切破皮肤和血管，深入肌理一直到心脏的深处。

拔出，血流了满地。

“再也不见，堂弟。”

斯瑟躺倒在地上，脸色逐渐变得灰白，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

他的眼睛因为不敢置信而睁大，像是濒死的金鱼，突然地挣扎着，眼球突出，在水淋淋的地面上，生命汩汩流逝、失活。

尤特斯把刀交给服务生，他的手心冰冷。

他不是没有杀过活物，弓箭也射进过猎物的体内，子弹也打进过敌人的胸膛。

可是没有哪一次杀人像现在这么直观，整个地下室都是死前努力求生的嗬嗬声，像是在向上苍祈求第二次生命。

血流了满地，曾经厌恶却又不得不维系的亲情，曾经被他叫做堂弟的人，如今就躺在那里，手指泛着青灰，大睁着双眼。

“殿下，这里我来处理，请您尽快离开。”

服务生快速擦拭着水果刀上的指纹，他是之前尤特斯调查巫灵会时插入内部的一颗钉子，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他听到远处人群的声音逐渐散去，警笛声鸣起，军队的人已经赶往这里，再留下去这里就不安全了。

尤特斯踉跄几步，扶着墙壁站稳，他最后看了一眼斯瑟，随即转身离开。

“殿下！我们还能信任您吗？”

服务生在他身后喊道。

尤特斯停了一秒，迈上台阶的脚步更加有力而坚定：“你们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他往上走，擦净手上的血，绕过电梯，上到地下二层的停车场，找到伊莲的驾驶舱，打开坐了进去。

舱内有感应系统，很快赫伯特就会知道他在这里。

他们很快就会赶来。

留给自己的时间很短暂。

尤特斯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胃里也很难受，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把手搭在额头上，仰躺在座位上，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股铁锈味，寂静沉闷，阴暗潮湿。

那是洗不净的血的味道。

斯瑟只不过是第一个，他重返王位的祭品。

第四十三章 沸腾

舱内隔音很好，四周静悄悄的，空气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舱门被打开，寒冷的气流涌了进来。

旁边的座椅向下凹陷，随着坐下的动作微微摇晃。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听到熟悉的声音，尤特斯把手移开，看到赫伯特穿着整齐的军装，背后的深蓝色披风裹挟着外面的寒气。

赫伯特脸上的焦急和担心不似作伪。

可是斯瑟说他马上就要跟萨尔德家的独生子订婚——一个叫德拉的柔软可爱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是柑橘香草味，让尤特斯都印象深刻的香甜味道。

也许是因为突破后人都会有一些脆弱心理吧，尤特斯主动张开双臂抱住了赫伯特。

他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更有力地保护自己。

“怎么了？”

赫伯特柔声问道，他察觉到现在的alpha正在展露脆弱，一个有利于他和他更进一步的极好机会。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安抚性质的雪松薄荷在驾驶舱内温和地散开，包裹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尤特斯在这一刻才体会到信息素匹配带来的奇妙吸引力，只是一个味道就能让你的心平静下来，冲淡所有的焦虑和烦躁。

他忍不住想要更多，身体上也更加契合，直到他发现不对。

熟悉的味道中掺杂着一丝柑橘的清甜气息，开始时并不明显，在见面前提前喷清新剂也会达到这一效果。

但是当对信息素足够敏感、两个人足够亲密后，这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尤特斯在赫伯特身上闻到了柑橘香草的味道。

赫伯特来之前在干什么？

为什么这两次出门都是其他人陪同？

他真的那么忙吗？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可是无论再忙也会准点出现在医院削苹果。

原来今晚他说的没空，是去见德拉了吗？

胃里一阵翻搅，尤特斯推来赫伯特，俯身干呕起来。

“尤特斯！”

“别碰我！”

一声大喝过后，整个空间内都安静下来。

赫伯特脸色阴沉：“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就该去医院。”

“我不需要。”

尤特斯什么都没呕出来，胃液灼烧的感觉很不好受，他的头又开始晕起来。

赫伯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又联系了伊莲，把人从驾驶舱内抱出来放进旁边停好的飞行器里。

到家后，尤特斯快步走上楼梯回了卧室。

赫伯特想追上去，可是通讯声打断了他。

这次参与巫灵会的成员，除了少数几个巫灵会核心成员没有被捕外，参与的贵宾在逃出后几乎都被控制起来。

出乎意料的，里面有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有王室成员和机要大臣。

莱欧不知道是扣留还是放人，只能来找赫伯特出面。

记者们闻风而动，发达的网络平台很快就曝光了这次事件。

更糟糕得是，在大家忙活一晚之后，有人在调查易美健地下三层时，发现了王储的尸体。

一时间，物意沸然，舆论横生。

以约理为代表的王室被推上风口浪尖，面临着近些年来最大的舆论危机。

书房内，虚拟电子屏幕上不断闪现出消息框，信息提示音让人心烦意乱。

尤特斯坐在窗边的木质躺椅上喝着咖啡，看着116在花园修剪玫瑰，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白色长毛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