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瓷眉头小幅度向下皱去，她是在怪自己？毕竟是小五让她上车的，她更在意小五能理解。

石心已经再次垂下视线：“躺下吧，我去楼下看看情况。”

她刚碰到凉瓷手臂，放在桌子上的背包里忽然冒出小五的声音伴随着不大稳定的电流声：“瓷哥！石心是坏的！”

几乎是在撕心裂肺的吼，透露出沙哑又虚弱的疼痛。

突发状况让石心慌乱了一瞬，碰到凉瓷手臂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紧，一直藏在兜里的匕首抽了出来面目狰狞的向凉瓷刺去。

“去死！”她吼着。

凉瓷比她反应更为迅速，抬起另一只手抓住她脖颈，凭借着臂长让那把匕首停在了他身体前方。

两人互相抗衡着。

如果是平时一定是凉瓷力气更大，但偏偏他现在是最遭的情况。

刀口的疼痛让他身体撑不住的一点点向后倒去，被他掐红了脸的石心疯子一样不管不顾，只盯着刀尖，盯着他，要把匕首刺进他身体。

石心：“死死死！给我死！给我死！”

凉瓷手背上青筋凸起，把拇指向石心下巴底下顶去，抠破了皮肉继续向里用力，他紧抿着苍白的嘴唇咬着牙强撑着。

想要他死没那么容易。

另一条手臂挣开向石心抓去，石心也是个狠角色，立即把手向凉瓷刀口按去。

剧烈的疼痛让凉瓷强撑着的身体彻底倒在了床上，几乎是瞬间，石心手底下的绷带就蔓延出血色，她带着血腥味笑着，手上继续用力向里按去。

小五的声音再次冒出：“她、她是隧道里那辆搞事的车里的人，她们是一家人，除了她都死了，她要杀了我们报仇。”

占了上风的石心冷笑了声：“他居然还没死，还……”

话没说完，凉瓷终于两只手都抓上了她，用尽浑身力气把压着他的石心向旁边一扯。

石心得意中一时大意被扯倒在旁边，匕首刺进被褥。

凉瓷把她甩开后一秒钟没耽搁，努力向枕头下一够，刀口疼得麻木了这下反而没觉得痛。

石心眼底发狠，立即拔起匕首，起身继续向凉瓷刺去。

凉瓷同时间转身，长臂一甩，手中已经多了把手.枪。

从他清醒过来的那一晚他就发现了这把枪，应该是温别声给他放的，温大医生总是很贴心。

从隧道出来就病发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把装填子弹的枪。

而温别声把这把枪留给了他。

凉瓷毫不犹豫地按动扳机，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瞄准，就听石心惨叫了一声。

凉瓷努力稳定住视线，刀口处出血量已经严重到流了出来，感觉上比当初开刀时还要痛。

枪.口跟着向门口跑去的石心移动着，开出了第二枪，身体终究是抵抗不住疼痛的侵蚀，手抖得厉害。

这一枪偏离了心脏打到了石心肩膀上，石心也彻底脱离了他的视线。

凉瓷的力气好像也跟着这一枪彻底打没了，他姿势很不舒服的上半身躺靠在床上，腿脚还落在地上，剧烈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强撑着身体没有完全倒下，握枪的手对准门口也坚持着没有放下。

因为姿势窝住的刀口，血都流到了裤子上。

他听到楼下哐哐咚咚的声响，两枪虽然没打在致命的地方上但全中，石心应该伤势不轻。

石心从楼梯上栽了下去，滚了好几滚才停下，磕破了脑袋，伤上加伤。

肩膀一枪，胸口正下方一枪，她感觉到自己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她的生命。

之前还疯魔的人委屈地哭了起来，妈，我好疼，我好疼啊……

爸，哥，我没做到，我没有杀了他，对不起，对不起……

楼上凉瓷重重摔倒在地，他猛吸了一口气骂出句脏话，靠着手肘发力爬到了桌子旁，凭借着毅力拿到了包里的对讲机。

“小五……你……你那边什么情况？”

他气喘吁吁的靠着桌子，警惕地盯着门口，等待着小五的回应。

楼下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外，石心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去到车旁。

另一边小五腰上缠着床单出现在街上，浅色床单上一大滩血迹。

听到凉瓷声音那一刻他刚要回话，前面的房子里走出两个丧尸，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关掉对讲机的声音。

眼神浑浊的丧尸向他这边走了过来，小五手上并没有武器，他是拼了命撞破窗从楼上跳下来的，他真得没有时间再去各处翻找武器了。

他必须先回去，不然他就会昏死在找武器的路上，结局可想而知。

丧尸一点点走近，小五彻底暂停了呼吸，眼看着丧尸越来越近他有些慌了，直到最后，一个丧尸甚至来到了他身前，他可以清楚看到丧尸脸上最细的血管。

他确定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个丧尸并没有向他攻击，并且被旁边风吹过地上塑料袋的声音吸引，正要转过去。

血水渗透腰上的被单滴了下去，落到雪上，极轻微的一声响。

小五自己根本没听到，他只看到要离开的丧尸忽然定住，刚要放下去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那个丧尸已经张开嘴向他咬了过去。

小五向后退去，银色箭头沾着血从后刺穿那个丧尸的脑袋，丧尸直挺挺倒了下去。

他连忙后退几步，旁边另一个丧尸也中箭倒下了。

小五抬眼，路的前方温别声放下复合弓向他跑了过来。

那一刻他承认自己没出息，掉了眼泪疙瘩，一下子好像站都站不住了。

温别声扶住他。

“我带你回去。”

“温医生！快回去！石心是坏的！”

石心把车里的汽油弄了出来，洒在了房子里面，再也撑不住地顺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整个人苍白的如同要碎掉的纸张，她拿出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才打着，瞧着那微弱的火苗，眼神涣散的笑了下。

对不起，妈，爸，哥，我没办法把他们全杀死了，但这个罪魁祸首，杀人凶手我一定会让他死，让他给你们陪葬。

视线里出现了家人的脸庞。

“我这就去找你们了，你们等等我……”

手里的打火机扔了出去，火苗窜起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睛。

第35章

“小五？”

凉瓷没有得到小五的回应, 他又把频道转到了温别声那里，可是声音却在房间里响起。

他看向温别声的背包，看来他并没有拿对讲机走。

谁都联系不上, 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心情如同茫茫大海上的浮木, 凉瓷看了眼刀口，绷带纱布已经完全被血湿透，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拆开比较好, 至少能隔离一些细菌吧,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

连坐着都变成了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凉瓷握着枪的手最终还是撑不住地放下了。

石心没有再出现，不知道是受伤严重暂时放弃了，还是受伤严重死到了哪里, 他希望是后者。

当血液大量流失, 脑袋就会不受控的胡思乱想。

原来是那辆车里的人，家人都死在隧道里了。

早知道……

他冷哼了声, 苍白的脸上尽是冷漠, 早知道就应该停车把那辆车里的人全部补上一枪。

果然，补刀很重要。

凉瓷稀里糊涂地眼皮一点点向下合去, 但是楼下冒出些奇怪的声响, 他又强撑着抬了抬眼皮，总感觉门口那里有烟飘了进来, 他不大确定是不是自己现在眼花了, 毕竟他现在看什么都重影。

又过了一会儿他咳嗽了起来，每咳嗽一下刀口就疼到他想原地去世。

呛得慌的烟气让他意识到不是他眼花, 是真得有烟飘进来，能飘到这上面还越来越浓……

着火了？

温别声背着小五沉着脸快速向前跑去, 他已经从小五那里了解了情况。

“温医生，放下我吧，你速度能更快点儿。”

温别声并没有回答他，已他现在的情况并不能随便把他丢在哪里，把时间浪费在找安全地方不如直接把他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