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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认错夫君+番外(92)
作者:卧扇猫 阅读记录
“现在可分得清我和江回了?”
……
这哪是尔雅君子的作风!
这就是个……
阿姒想不出合适的词,更气了:“长公子可还记得昨夜的承诺?”
他偏着头,温柔无比:“昨夜我许下的承诺太多,阿姒说的是哪一句?”
看出他就是想勾她多和他说几句话。
阿姒没回应。
晏书珩拾起绸带:“你刚复明,眼睛不能过久见光。”
阿姒讽道:“长公子老谋深算、谋尽人心,难道不知道我为何要摘下它?”
晏书珩微叹。
“可我只比阿姒大了五岁。”
阿姒冷淡道:“你们晏氏世家大族,都如你这般无耻?”
晏书珩安静而专注地看她:“我只是想听阿姒多说几句话,哪怕你将我晏氏全族都骂尽,若这样能让你展颜一笑,我甚至可以把族谱递来让你挨个骂。”
面对这种无赖,阿姒无言以对,目光移向别处。
他将绸带递给她。
再不接过,以他的脸皮,定会亲手替她系上,阿姒飞快扯过。
不慎碰到他手心,她遽然想起那似梦非梦的记忆。她皱起眉,当着他面在裙上用力擦了擦。
他眼底纵容的笑让阿姒觉得,这厚颜之人下一刻会说出“你身上里里外外从每一寸我都碰过,莫非也能抹去?”这般话。
但晏书珩了解她性子,不会如此,更不会告诉她昨夜那不是梦。
药送来后,她已睡下,叫都叫不醒,他怕她难受,只能在她睡着时涂药,她倒是很受用,夹着扭着不放,于是他涂满药膏的手深埋许久。
若她得知,只会更恼。不仅如此,她还会跟她自个过不去。
他只低道:“对不起。昨夜我未曾过来,阿姒可是生我气了?”
阿姒神色稍缓。
看来,昨夜只是个梦。
“我也该去上值了,日头晃眼,你眼睛刚好,哪怕为了自己,也好生待在家别乱跑。”晏书珩交待后事般事无巨细,看来他又要离开,眼下她暂且无法摆脱他,不用看见他再好不过。
她敷衍地从鼻尖“嗯”了声。
晏书珩无奈:“也就只有这样,阿姒才肯应我。若你好好的,我会如你所愿晚几日回来。”他将她鬓边青丝别到耳后,在阿姒发怒前出了门。
看着那片衣角,阿姒在心里更仆难数的罪行簿上又记一笔。
.
静坐不久,门再次被推开,
阿姒以为是他去而复返,愤然扭过身子,冷冷而视。是竹鸢,小丫头怯怯的,当是在怕她。阿姒收刀入鞘,温声道:“别怕,我不会迁怒于你。”
乍一对上女郎冷媚的眼,竹鸢脚不听使唤地停住了。
还是她服侍了数月的女郎,但双眼不再无神,如泥塑观音被点化了,有了自己的神识,变得鲜活。
连容貌也添了不少艳色。
如今的女郎清媚勾人,身子婀娜,白净肤色间透出淡粉,不谙世事之余多了妩媚妍丽,她一小丫头都挪不开眼。
难怪斯文如长公子都没忍住,昨夜一个时辰里,娘子被欺负哭了好几回,哭声娇颤,雨打芙蓉般。她去收拾时,糜艳的空气叫人脸热,榻上一片狼藉,底下褥子给浸了一大片。
夜深时,长公子又在女郎房中待了会,断断续续的娇声许久才平息。
阿姒亦想起昨夜夹着他手不放的梦,仍有些不放心,刻意装作幽怨试探着问竹鸢:“昨夜他走了之后,可有回来?”
竹鸢见她言语幽怨,想说长公子来了,可想起晏书珩再三嘱咐,忙改口:“长公子……昨夜没过来,但娘子放心,您是长公子放在心尖的人,长公子疼爱娘子,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见她刻意替晏书珩说话,阿姒这才确定昨夜真的是个绮梦。
还有太多事要做。先要养好身子,还要想着如何自力更生,摆脱晏书珩这厮,更要尽可能找回自己身份……
不到万不得已,阿姒不会轻易和自己过不去,更无暇为过往纠结。
下晌,用夕食后,竹鸢拿着一封信笺,如临大敌地进来。
“长公子在西厢,说他答应了娘子暂且不出现,可他实在想娘子想得紧,便让婢子捎来家书。”
呵,家书。
阿姒冷嗤:“烧了吧。”
竹鸢为难道:“长公子说了,见字如面,若信没让娘子看到,便要罚婢子月俸。还说娘子要是实在不想看,就让婢子念出来。”
阿姒看着手中关于南周各郡风土人情的册子,头也不抬:“那便只能辛苦阿鸢了。”
竹鸢听出来了,娘子这是不想看,又不忍为难她,但舍得敷衍长公子。
她无奈拆开信笺,硬着头皮念来:“卿卿亲启,半日未归,相隔三丈,甚念卿。昨夜春风入怀,雨露沁骨;今晨寒风过衣,霜雪削骨,甚唏嘘,想当初青纱帐内,娇……娇声轻唤,温……”
肉麻得竹鸢结巴了。
阿姒面色也一阵红一阵白。这些语焉不详、似有所指的话经由旁人之口念出,简直像是把他们那荒唐的一夜写入话本中任人传阅。“别!别念了……我自己看。”
她接过信,敷衍地扫了一眼,眉心皱得几乎能夹住信笺。
“下流,无耻!”
竹鸢惊住了,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娘子骂人,这可是往日里兔子一样温柔和善,半句重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果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阿姒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复归平和,她平静地将信扔入炭盘。
晏书珩还算信守承诺。
后俩一连几日,他未再出现,只依然会在“千里之隔”的西厢给主屋的给阿姒捎来“家书”。
每日三次,从无间断。
.
阿姒忙着将养身子,适应复明。这期间因中书省繁忙,除去每日能抽空写封“家书”外,其余时候晏书珩要么埋首案牍中,要么派人去陈家打探消息。
这日建康下了今冬第一场雪。残阳夕照,晏书珩一连在衙署歇了两日,带着倦意回来。
刚踏入别院,守在附近的几名护卫上前:“长、长公子。”
各个低着头,不敢看他。
晏书珩猜到定和阿姒有关,嘴角浮起笑:“说吧,有何趣事?”
护卫们对视一眼,犹犹豫豫,最终是领头那位视死如归般道:“今日,娘子把我们几人都叫了过去。”
“哦,叫你们作甚?”
晏书珩抬眸,眼中疲倦一扫而空。
护卫磕磕巴巴道:“听、听书。”
“听书。”晏书珩很快反应过来所谓的书是他的家书,“她是如何编造的?”
护卫绘声绘色地学了起来。
晏书珩微微偏头,眼前浮现当时情形——阿姒坐在竹椅上,神色冷淡地将家书歪曲一番,当乐子念出。
几个护卫必然是没胆听的,但女郎淡淡扫过来一眼,他们定会想起自己走前的嘱咐:“若是女郎有何吩咐,只要不过分,务必满足她。”
晏书珩低头轻笑,像是气笑了,又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你们做得很好。”
他朝内院走去,头顶树上不时落下积雪,穿云在身侧为他执伞,穿过一座园子,霞光下满地积雪绮丽欲燃。
晏书珩垂目看着一地的冰与火,白雪欲燃,真似阿姒怒火中烧的模样。
刚拐过一处拐角,远远地,青年瞧见一个雪色身影。
第49章
阿姒立在茫茫雪海中, 霞光点燃了雪,也映红她身上雪色狐裘。
狐裘襟口有圈雪白狐狸毛领,衬得她那张小脸白净如瓷,一捏就碎般, 此刻的她就如常年养在华殿中娇媚的花, 乍一到寒冬中来, 为这满地大雪添了生气, 却也被雪压得清冷易碎。
她侧着对他,专注对着一株腊梅, 抬手拨弄花枝, 不知在做甚。
美人雪中赏梅的景象比任何一幅画都要动人, 动人之处不在于她是美人,而在于,她在赏景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