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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春花+番外(65)
作者:六棋 阅读记录
她此刻,情愿对着陆道莲,也不愿听晏子渊说什么。
陆道莲视线越过宝嫣,觑见了头上已经顶起一团乌云的晏子渊,两张五官相似,神韵气质都不同的脸四目相对。
气氛安静,透露出一股微妙的肃杀之意。
“不了。”
令宝嫣诧异无比的,竟然是陆道莲拒绝的话。
他收回暗中挑衅的目光,垂眸俯视面前因为被拒绝,而显得愕然无措的年轻妇人,宛若避讳她在场的丈夫的浪荡子。
全然不似和她在一起时那般轻佻好色,而是正正经经地告诉宝嫣,“这只狸奴的母亲偷藏在烧雪园生了一窝小的,今日偷吃了我桌案上的鱼儿,为了报仇,我便随意挑了一只,当做饭钱。”
他淡淡的,状似无意道:“对了,它还是只母的。”
母猫儿。
宝嫣刚刚被拒,还觉着他做派好清高,现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就跟当着晏子渊的面儿,明目张胆地和她调忄青一样。
宝嫣心绪漏跳一拍,仿佛回到了深夜里与人耳鬓厮磨。
不过被陆道莲神色清冷一派平静地盯着。
身上就冒热汗了。
“我走了。”
他身形从她身边路过,宝嫣不过是被他擦了下肩膀,不轻不重地,但就跟站不稳似的往一旁趔趄了下。
一只手贴在她腰上,“小心。”很快又放开了。
他们之间小动作频频。
粗略看看不出什么,仔细审视,却能发现不同。
不远处,晏子渊看这两人,就如私交甚笃的背叛者,尤其宝嫣。
这还是他的妇人吗?
一双含情目,当真是不知廉耻。卑贱。
第43章
对晏子渊来说,宝嫣可以不贞,但她不能不忠。
她须得知道,谁才是她的夫婿,而旁人不过是用以让她怀上子嗣的工具。
她若控制不住自己,对姘夫心生不该生的心思,岂不是没将他这个夫婿放在眼里。
妇不尊夫,就是大忌。
他喊了一声“夫人”,宝嫣望着陆道莲,微微泛热的心底骤然凉了一瞬,她才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想起,眼神应当不能与陆道莲太缠绵。
她刚刚,很明显吗?是否有被晏子渊瞧见?
宝嫣就如在外边玩,被丈夫唤回家的妇人,她抱着小猫儿乖乖退回到一旁。
晏子渊走上前,在她身旁站定,环住宝嫣的腰身,很恭敬地邀请陆道莲:“兄长可要进屋坐坐,我让夫人亲自煮一壶茶,我们兄弟二人聊聊闲话也好。”
宝嫣被晏子渊的动静惊讶到,腰上那只手除了让她诧异不适,别无其他感觉。
但是她又不能挣扎,因为身旁的是她丈夫,他们名正言顺,无论晏子渊做什么都是夫妻分内事。
她下意识看向陆道莲,这个掩饰不住高贵姿态的出家人,竟连她的腰都没看一眼,甚至目光都不在宝嫣身上。
而是对着晏子渊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去把暖阁的屋子空出来。”
晏子渊对着宝嫣指挥,“还有茶,煮好了再送过来。夫人,听见了吗?”
陆道莲这时终于将眼神放到她这来了,只是没有方才的一丝调忄青意味,甚是冷漠玩味。
那张很会含吻人的嘴也轻抿着,微微笑,却令人感受不到半分善意。
宝嫣当真看不懂他。
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难道不应该对她满是怜惜吗?
“夫人。”
发现她在出神,晏子渊又开口念了句。
宝嫣这才回过神,黯然地垂下眼眸,答应道:“知道了,夫君。”
晏子渊让她亲自煮茶,宝嫣只有将陆道莲送的猫儿递给婢女,然后再正屋烹好再给他们送去。
宝嫣身姿袅袅,广袖削肩,一把细腰刚从他们眼前离开。
晏子渊瞬间变了脸色,质问陆道莲:“怎么,兄长想还俗了吗?”
“你在气急败坏?”
陆道莲反问,他神态堪称轻松:“还是在发疯。”
晏子渊冷笑:“方才,你以为我什么都没瞧见?”他将怀疑两人暗生情愫的事说出来。
“我那新妇看你,两眼发直泛春,别说你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有句话叫旁观者清。晏子渊确信自己没看错。
但是陆道莲说:“那我确实不知。”
他几乎是没有停顿,甚至在听到晏子渊的话后,表现得有一丝惊讶,不知道是在做戏,还是当真那么想。
陆道莲:“就算知道,又与我何干。”
晏子渊眼皮一跳,朝着他身后的方向望去。
不知什么时候,宝嫣去而复返,面色惨白地站在台阶上,冷酷地说出那番不负责任的话的陆道莲微微侧首,朝她看过来。
他眉眼都没变一下,也看不到一丝慌乱和不忍,就好像真的跟他没有干系一样。
很安静淡漠地盯着宝嫣问:“少夫人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没,没有……”
女娘开口的声音透出一丝伤心和虚弱。
“只是来问问,兄,兄长……要不要留下来用午食……”
宝嫣没离开太远,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庄子里送来了孝敬她的山中野物,一些肉和野果,问她要怎么处理。
宝嫣便想到了送了她一只猫的陆道莲,他既然要留下和晏子渊喝茶谈事,那么也应该不会那么快离开。
此时已经隅中,该用午食了。
想着为了感谢,以及分享野物,于是过来问问,他们的意思。
没成想,好心办坏事,弄巧成拙了。
晏子渊和陆道莲的话,刚刚好叫她听个一清二楚,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下回还是不能再烂好心了。
宝嫣我见犹怜,故作不在意地朝他们笑了笑,掩盖不住地低落道:“是我不好,打扰到二位了。”
她不再看一眼陆道莲,倒是任由他们二人盯着自己,形容狼狈地快速离开。
这回真就没再回来。
第二次闯了祸事的陆道莲与自个儿弟弟对视,他面无表情,晏子渊得逞样,抬手恭维道:“轻易叫一个女娘心如死灰,还是兄长厉害,阿弟当真自愧不如。”
他免不了得意地笑,陆道莲淡淡问:“是吗。”
晏子渊再朝他看去时,陆道莲的眼神无风无浪,纯粹的黑,幽深而静默,晏子渊想到了后山之中的沼泽地。
瞧着无害,却藏满杀机。
午食,宝嫣并未与他们一起享用。
她推脱天热,胃口不佳闭门不出,暖阁里的茶水她开始还去送过一次,后来就换了松氏去了。
陆道莲的神色平平,没有受丝毫影响,斯文地将伙房准备的野果肉片吃得干干净净,擦了下嘴,等不到人来便走了。
和他一比,晏子渊瞧着也没胃口多了。
他开始回味过来,这人是没有心的,新妇伤心难过,代表差点栽在他身上,这岂不是说明她对自己的不忠。
新妇若是不在意,他才应该高兴才对。
而不是得意,有人令她难过了,看似两败俱伤,实际上真正受损的只有他和宝嫣而已。
他这位兄长,才是真正的赢家。
“女郎,这只猫儿该叫什么?可要给它取个名儿?”
在看通体雪白的狸奴时,宝嫣心中并没有泛起丝毫涟漪,但这等天生博人宠爱的小兽,还是很可爱的。
就像她再次听见那两兄弟背后谈论她,她还是没想将这等宠物扔掉,或是还回去。
也许还是有考虑过这么做的,但会显得她太刻意了。
就仿佛十分在意那个人的话一样,宝嫣有了上回的经验,学会了改正,有了进步,没有将自己弄得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