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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165)
作者:云目 阅读记录
楚庭舟本要立时去看女儿,奈何实在体力不支。
太傅亦道:“韵儿受了惊还睡着,眼下你夫人正小心照顾着她,你去了也是无用。”
说罢,当即摆手,令下人立时送来酒水和吃食。
“你奔波数日,当心自己的身子。”
楚庭舟着实没有心思,他整个人躺倒在偏厅的榻上,沉沉地闭着眼,连喘口气都觉得疲惫。
数日不眠不休,全靠一口气顶着,这口气登时泄尽,仿佛将他的魂魄都抽没了。
太傅知他无力,当即便示意一个丫头上前,硬菜吃不了几口,好歹也算喝了碗粥。后头,楚庭舟自个便能坐起身,又咕咚咕咚灌了三四碗水。
他仍是气息不稳,却是要挣扎着起身:“父亲,我去看看韵儿。”
非亲眼得见,总是不安心。
太傅不再拦他,也知他待不了多久,遂一人端坐于前厅,静静地等着他。
不过一刻,楚庭舟折返。
夫人未知全貌,却也知晓个大概。
楚庭舟回来时的步调不似先前踉跄,整个人却是蓦地紧绷起来。
屏退左右,楚庭舟沉声道:“父亲,林霁尘来时,可曾说过什么?”
夫人所言,乃是林霁尘将韵儿背了回来。
三更半夜,林霁尘并没有敲响府门,而是翻墙而入。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八公主楚玥的驸马。亦知,在公主不是公主后,他仍守在公主府,寸步不离。
人们自然也知道,林霁尘守着的,不过是个疯子。
为情或为义,都令人感慨。
太傅眸光亦是沉重:“我亦没想到,会是他。”
林霁尘与两个公主间的揪扯,旁人不知,他们这些身居高位之人,却是有所耳闻。
“长公主府大门紧闭之时,我便想过去找他,但他身在公主府,为父确实难与他搭上话。不曾想,最后竟是他。”
“他说,楚玥疯了,他没有。”
“此话何意?”楚庭舟拧了拧眉,忽而道,“疯子做事,先一步就得让她一分,尤其,她原先还是个公主。如今林霁尘将韵儿送来,是想将功赎罪,让咱们这件事掀过去?”
楚庭舟眸中戾气积攒,谁人胆敢伤害他的父母儿女,莫说楚玥已经不是公主,即便是公主又如何,所有的伤害他都要她悉数还回来。
当初栖桐如此,今朝如是。
太傅微微摇头,抬手落在他肩上,压住他胸腔愤懑。
昨夜太傅忽见孙女归来,若非宦海几十年沉浮,几乎要当着林霁尘的面老泪纵横。
他已然失去了最疼爱的女儿,如何能再失去孙女?
太傅俯身,道谢,将如今日楚庭舟一般疑虑压下。
报复皆在来日,今夜总要言谢。
不曾想,那个一身素白的男子,离去前忽然与他说:“楚玥所为,未必自主。我今夜前来,亦非楚玥而起。”
太傅愣了下,却见林霁尘将所有重礼推回。
“小姐如此年幼,不该经此大难。太傅大人若真要记在下这份恩情,只盼将来长公主若有难处,太傅能搭手一二。”
“竟是为了长公主?”
楚庭舟惊异出声。饶是昨夜太傅初初听着,也险些没压住嘴角抽搐。
他们楚家为了孙女无恙,已然将长公主置于险境。如今,有人将孙女送回,竟是为了他们能帮扶长公主。
真是讽刺至极!
太傅一双浑浊的眼半垂,沉沉地叹了口气。
“咱们家,到底是中了太后的计。”
彻底得罪了长公主,日后,再是瞧不上,也只能站在太后和陛下身后。
没得选了。
楚庭舟许久未言,他怔怔地望着前院的梧桐。今日日头不好,骄阳被遮掩,乌云将天色遮掩了大半。抗不到天黑,定会有一场暴风雨。
确认四下无人,楚庭舟才转向太傅,压低了声音。
“父亲,长公主或许回不来了。”
回?从何处回?
太傅手中茶杯猛地一晃:“她竟然亲自去了江州?为了一个手下?”
太傅满眼惊异,他倒希望楚惊春一直在长公主府,不想插手韵儿被绑架一事才大门紧闭。没成想,竟是府上无人才恕不待客。
如此一来……
太傅眸中警醒:“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仅儿子一人。”
楚庭舟遂将于驿站见着楚惊春之事,细细道来。
太傅旋即了然:“她这是猜到了林霁尘会救下韵儿。”
楚庭舟缓缓道:“说来,这位林公子虽是那奸相的侄儿,有些风流的名声,但为人处世似乎也没什么恶评。若非如此,大约也不会入了长公主的眼。”
“父亲您看,这件事?”
太傅微微摇头:“何事?你收到为父密信,便立即回京,何曾于驿站逗留。”
楚庭舟自然明白太傅之意,可仍忍不住问道:“儿子实在不懂,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因何非要亲自走一趟?”
“许是那人有些要紧。”太傅道,“听说,是在她潜龙之时便陪在身边的人。”
楚庭舟紧皱着眉,着实不解。
诚然是紧要,可再紧要能紧要过自身。她已然手握大权,为了一个手下,实在不必如此犯险。
说不得,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路上。
末了,楚庭舟亦只得紧蹙着眉,长叹一声无望。
要变天了。
或许,大楚国运如此,由不得人。
长公主府内。
烟兰与禾枝大眼瞪小眼站在阁楼上,已经十日,长公主走时可是说过,让她们至少撑上半个月。
月信恼人,没心思应对有的没的。是以,大门紧闭恕不待客,撑了六七日光景。
歇了两日又言偶感风寒,可楚惊春的身子一贯没这么虚弱,风寒这个借口顶多用上一两日,不可一直用。
尤其,瞒得住外头,瞒不住里头。
两人看着丫头送来的汤药,苦涩飘进鼻端,可是叫人不喜。
“这碗我来吧!”烟兰端起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先前两碗禾枝主动喝了,是药三分毒,不好一直让她喝。
饮尽,烟兰方道:“今晚势必要选一个了。”
两人脸色凝重,回想起楚惊春离去前与两人的嘱咐。
那时烟兰便提了疑问,“殿下,这外头的人好说,里头的,怕是不好应对。”
禾枝以为烟兰意有所指,忙的跪下:“奴婢一心只认殿下为主,绝无二心。”
“她不是说你。”楚惊春懒声开口,“丫头小厮不用管,余下的……”
楚惊春沉吟片刻,烟兰接过话头:“您大约三五日会招人侍寝一次,这桩事,不好应对。”
再怎么,也不能大半月的光景不见人。
实在令人起疑。
楚惊春却是面色未动,连眉头都没皱上一皱。
顺口就道:“那就招,照常侍寝。”
什么?
两人一齐惊异望来。
“有喜欢的,就上。不喜欢就给他们下药,这种药,烟兰你应该知道。”
出身于春和楼,让人难以自持神魂颠倒的药,应当最是熟悉。
烟兰面色一僵,余光瞥见禾枝的脸,比她更甚。
上,是什么意思?
楚惊春见两人低垂着脑袋,似乎还越垂越低,一时没多想。
“怎么,不妥?”
烟兰嘴唇几度微张,又用力咽了咽口水,这才勉强出声:“殿下,您方才可是说,让我与禾枝,让我们……”
“嗯,有何不妥?”
“那是您的面首。”禾枝再度张嘴,急切表示忠心。“奴婢等绝无染指之心。”
楚惊春无谓轻笑:“你也说了,只是面首。”
“罢了,全在你们。瞒过这段时间,怎么着都成。”
两人只得应下,待禾枝退去,烟兰这才凑到楚惊春耳边悄声道:“殿下,其实此事也不算太难,请杨公子假装一下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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