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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163)
作者:云目 阅读记录
知道多嘴还废的什么话。
楚惊春冷眼瞥着他,脱口的话还是存些客气。
“我不打算嫁娶,亦没有得遇良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想。此生,惟愿天下升平,百姓和乐。至于那些事,”楚惊春无谓一笑,“我已然这般辛苦,找些人寻些乐子有何不妥?况且,流言何惧。”
性命被人拿捏,身份被人压制,才会害怕流言伤人。她已然站在顶峰,只要她不想,那些琐碎一夕间就能消失殆尽。
不过,是她懒得理会罢了。
楚庭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尤其,她说的那般义正辞严。仿佛光辉尽数笼罩在她一人之身,愈发衬出他的微末渺小。
楚庭舟只得讪讪离去,可他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及至回到家中,夫人帮他接过外衣,又温柔地奉上茶盏。楚庭舟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
楚惊春的话,诡异就诡异在一个理所应当。
楚庭舟有妻有妾,理所应当的被伺候,被温柔以待。而楚惊春是个女子,她做了这世间男子才做的事。甚至她说,愿天下升平。
楚庭舟明白过来,为何那时他会无以辩驳。女子气度威压,姿态凛然。
那是帝王才有的心智。
而帝王,三宫六院有何不妥?
整日忙于政事,有人讨巧逢迎又有何不妥?
既是并无不妥,如何就落得一个沉迷男色放纵伤身?
那不是放纵,是居于她后院的人本就应当为她疏解。
楚庭舟震惊于对楚惊春崭新的认知,后背一层层冷汗渗出。
身旁的夫人察觉他的异样,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良久,楚庭舟呢喃自语:“错了,好像错了。”
“夫君在说什么?”
“或许,韵儿不该入宫。”
夫人不解,但仍宽慰着:“夫君可是不舍得韵儿?这是太后恩典,是别家求都求不来的荣耀。况且,韵儿还小,还有好些年呢,咱们好好地疼她宠她,女孩子嘛,不论是进不进宫,都是要嫁人的。”
楚庭舟没再应声,朝堂之事,内宅妇人不懂,楚庭舟却是看的格外清晰。
新帝懦弱无能,太后娘娘倒是有些心机,奈何过于不择手段。不择手段便罢,偏偏过于自负。
第80章
两日后,楚庭舟寻了由头亲自南下。
此行,自然瞒不过太后娘娘。
自打楚庭舟一脚迈进长公主府,消息便送到了寿安宫。只当时不知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如今见他南下,既是明了。
身侧嬷嬷拧着眉:“奴婢真是不懂,长公主为着一个奴才,居然敢劳动大统领。听说长公主在民间时便与大统领有些勾扯,没成想,这么点情分,居然用在搭救一个奴才的性命上。”
太后幽幽笑着,冷嗤一声:“她哪是为了那个奴才,是同哀家较着劲呢。哀家要杀的人,她偏要护着,好叫天下人都知道她楚惊春的威风。”
“那……太后娘娘,您可要请太傅前来?”
做老爹的自然能摁住小子。
太后微微摇头:“他们是一家人,楚庭舟行事,太傅未必不知情,楚惊春同他们家,显然有些哀家不知道的内情。”
“可他们明明答应了数年后嫡女入宫为后。”
既是应了做盟友,怎的出尔反尔?
太后脸色渐冷:“许是太傅觉着,一个奴才,无碍大局。”
“太后娘娘……”
“可惜,哀家与陛下的威势,也不能由得他们毁了。”
太后眼底亮光闪过,嬷嬷忙附耳倾听,听过,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太后娘娘,若是这般,会不会伤了楚家的心?他们的女儿,毕竟还没有嫁进宫里来。”
这份拿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分崩离析。
太后不以为意:“那你便做的圆满些,别让人觉出此事与哀家有关。”
这……
要让选在千里之外的楚统领心生忌惮,又不让人察觉是太后的手笔。
分明矛盾。
但既是太后吩咐了,嬷嬷亦只得应下。
七日后。
楚庭舟的马队歇在距京城七百里的一处驿站,马蹄声响,先行探路的人折返回话。
“启禀大统领,距此二十里处有一支江州来的商队,正往北行进,约日落前抵达驿站。”
他往南,楚惊春的手下阿涧往北,终于到了碰面的时候。
“随行多少人?”
楚庭舟带来的人并不多,要紧的是扛着禁卫军的旗子好为阿涧开路。
“外头有二十人随行,瞧着都是好手。马车内一直没有动静,无法探知坐了几人。”
小小马车能有几人,顶多添一个随身伺候的丫头或小厮罢了。
楚庭舟轻“嗯”一声,待要吩咐准备好迎接事宜,耳侧微动。他偏过头,正见一只灰绒信鸽落在窗前。
信鸽腿上正绑着他们楚家独有的标记。
楚庭舟神色一凛,若非紧要关头,家中断不会轻易动用这批信鸽。
屏退手下,楚庭舟这才将纸条展开。
三日前,夫人带韵儿前往护国寺进香,于后殿行走时,遭忽然现身的歹徒劫掠。
夫人受伤,韵儿下落不明。
实在可笑,掌管禁卫军的楚家,自家女儿居然在皇城不见了踪影。
顺天府行动也算利落,派出所有人手查探,后来几乎掘地三尺。
然而过了整夜,仍无半点线索。
后来,还是一个乞儿,说见着公主府有人扛着一个包袱进去。那包袱大小,约摸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然,公主府内是被幽禁的先五公主,便是失了公主的名分,仍旧住在公主府,也仍旧是声威赫赫唯一长公主楚惊春的亲妹妹。
无人敢硬闯。
没有实证,亦不能硬闯。
而长公主府,大门紧闭,恕不接待。
父亲在信中言道,他曾亲去,在日头下站了半日也无回应,只得与他飞鸽传书,望他自有抉择。
自然,楚玥亦非突然发疯,她原就有些疯癫,忽然失常劫掠官宦之女乃是因着三日前的那天,正是淑太妃的生辰。
楚玥想念母亲,做了此事也不稀奇。
可是,怎么偏偏叫她的妻女赶上?
一个被废黜的公主,她的府门就这么难破?
长公主不见客,宫里的陛下和太后娘娘又在做什么?
楚庭舟捏碎了纸条,答案显而易见。
从头到尾与太后娘娘无关,她不过是借此轻飘飘地告诉他:瞧吧,你家人的生死到底捏在谁的手上。
如他所见,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择手段。
然而,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足够狠,才能站于上风。
楚庭舟没有犹疑,迅速决断。
“改道,回京!”
……
阿涧自重伤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恍惚间听说已然过了两日,身子也不似之前滚烫。后来,又被人抬上马车,便是无尽的颠簸。
却也算不得太过颠簸,只是他虽听得外面的声音,却总睁不开眼,总是困倦。
“……到了。”
“果然无人。”
商队一行人停在驿站前,看着驿站内零散的几人,照旧将马车引了进去。
甭管有没有人,他们今天夜总要在此歇脚。
赶马车的人四下收拾妥当,待要抬手撩开车帘,着人将阿涧抬下来,忽见后院转出一个人来。
来人一身粗布长衣,瞧着与一般打手没甚区别。唯那一身凛冽的气质,可见多半是军中之人。
来人径自走到马车前,开口道:“阿涧如今可好?”
“你是何人?”
马夫不识得他,当即抬手将人拦住。
来人这才道:“抱歉,我乃京中禁卫军统领楚庭舟。先前曾与长公主有诺,如今恐要失信于人,临走前特言一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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