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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142)
作者:云目 阅读记录
新帝不仅赐下绸缎千匹良田万顷,更是将当年的太子府扩建,改为长公主居处。更要紧的,是将显家军交到了这位长公主手上。
一时间,可谓是门庭若市。
将将送走一位大人,烟兰便是清点着那位大人留下的东西。
起初有人送礼,烟兰还本着开一开眼的心思,一样一样看过,现下都看腻了,只大略过一眼,与礼单核实过便搁在一旁。
“殿下,咱们库房可要堆不下了。”
半月以来,单是抬进府里大大小小的箱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硕大的库房竟然快要放不下了。
楚惊春懒懒地品着手上的茶:“房间这么多,再辟出一间就是。”
烟兰吸了口气:“殿下,您真的要来者不拒?”
“挑一两个拒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好,若是陛下知晓,会不会怀疑您。”
楚惊春无谓一笑:“我不收,陛下便不怀疑了?”
权势过盛,自然要引人猜忌。
烟兰拧了拧眉:“奴婢明白,可是,您是真的不打算谨慎些?”
“烟兰,”楚惊春道,“人来人往也有半月,陛下既是从未言语,便是默认众臣如此。登高跌重,或许就等着我张狂无忌掉下来那天。”
“那您……”
楚惊春仍是笑着:“不放肆些,岂不白做了这长公主殿下。烟兰,往后腰杆要更加硬些。”
“是。”烟兰重重点头,“奴婢这就叫人给您换一壶新茶来,宫里新送来的,据说是甜口,正合您现下的口味。”
午后。
楚惊春歇在柔软的榻上眯了会儿,打眼扯着眼皮那一下,仍旧有些犯懒,不大想起身。
想是近来过得实在闲适,将她养的愈发懒散。
楚惊春揉着略有些酸痛的脖子坐起身,扫了眼周遭。先太子府原就最是奢华,经由陛下扩建,更是成了皇城里除却皇宫占地最大的地方。
空旷,又豪气。
楚惊春初初来时便四下转了转,先太子寝殿布置的最好,可到底不能全然抹去前人的痕迹。她便选了自个独独在一处的藏书阁,一楼书架撤走大半,二楼的书架更是全部清空,造了间最是宽敞的卧房。
立到窗边,日光正打进来,遥遥一看,可见长公主府大半光景。
藏书阁就是有这样的好处,虽则统共两层,却是比寻常的屋子要高上许多。
“噔噔噔。”
一身藕色的丫头行至楚惊春身后不远处,恭敬禀报:“启禀殿下,大理寺司务张平晏大人求见。”
“大理寺司务?”楚惊春道,“这是个什么官儿?”
这名字听着陌生,倒不稀奇,来来往往的大臣,多的是楚惊春没听过的名号。可这官职,竟也不曾听说。
丫头道:“是大理寺内从九品的官员,算是一个闲职。”
从九品?
往日来的,最低也是五品。且五品官员登门,大抵还要凑着三四品的人一道来,唯恐被拒之门外。
这位从九品的张平晏不知什么路数?
丫头颇有眼力,当即道:“张大人是太后娘娘一母同胞的兄弟。”
原是如此。
楚惊春随即了然:“张大人带了什么。”
每每,总是先将拜贴和礼单呈上。
丫头却是为难道:“启禀殿下,张大人没有礼单,他带了一个人。”
“走吧,去瞧瞧。”
楚惊春当即起身下楼,自藏书阁至会客的前厅实在有些距离,她索性侧过身看了几眼身侧的丫头。
眉眼低垂,也可见眉目清秀,虽无七分姿色,却也可见乃是干净爽利之人。亦是怪不得,会叫烟兰挑中。
入住长公主府,下人的事楚惊春一概懒得过问,只叫烟兰挑了几个近身伺候,余下的全都不能踏入阁楼半步。
眼前这位,正是其中之一。
“禾枝是吧?”
“奴婢在。”
“你原先在宫里做事,可曾听说过这位张大人,不知是个什么秉性,才学如何?”
禾枝迟疑了下,想起先前烟兰的训话。
“我不管你们从前在哪干活,进了长公主府,便只能认长公主一个主子。若是惦念着旧主,趁早滚回去。”
烟兰对下人的手段禾枝是见过的,令即出,事必行。也有姐妹悄悄地往回送过信,被抓住后,不容分辨,直接就是毒酒和匕首任选其一。
淌了满地的血,地上的人还瞪着眼似乎死不瞑目。周遭的人一个个后退,吓得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唯有烟兰,仍旧稳稳地站着,姿态老道仿佛深宫里经年的嬷嬷。
禾枝缓过神,迅速道:“奴婢听说过一些,只是不知有几分真假。”
“奴婢听说,张家原是农户出身,卖女进宫才养得起家中的儿子读书。后来,一朝起势,张大人也被封了个七品外放的闲职。后来,据说张大人当真是有些才名,凭着自个多年经营,终于来到京中,荣升五品。”
“再后来,好像是扯着一桩人命官司,如今只剩下个从九品。”
此事,原本就是楚惊春嘱咐过显临的。未来太后的外戚,不可过于强横。确然也是不知,显临是如何将张平晏拉了下来。
楚惊春忽的又道:“不知张大人与太后娘娘关系如何?”
禾枝摇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奴婢不曾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桃然姐姐从前是秋水阁的,或许知道一些。”
楚惊春瞥她一眼:“桃然昨夜从后门悄悄出府的时候已经被烟兰处置了。”
处置了?死了!
昨日她们还一起说过话,一宿的功夫,人忽然就没了。一起出宫的人里,禾枝与桃然的关系最好。
禾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低垂着头,嗓音都在颤抖。
“奴婢真的不知道,求殿下恕罪。”
“慌什么?”楚惊春无谓地笑笑,“她从前侍奉太后,也算是有功之人。况且,太后的人我怎好私下处置,不过是将人连夜送回宫里,请太后训诫罢了。”
禾枝脸色愈加灰白,如是如此,倒还不如三尺白绫来的痛快。
人人皆知,当今陛下和太后娘娘极是看重长公主殿下,可宫里的大多宫人,终是不知内情。只知,许是愧疚补偿的情分。
然而被照应之人,竟敢如此搏了太后的脸面?
禾枝深知,这其中定有她们这些人不知道的隐情。
禾枝迅速道:“奴婢曾听桃然说过,好像,好像张大人与太后娘娘的关系并不好。虽是一母同胞,却如陌生人一般。”
“嗯?”
“据说,据说是太后娘娘做才人时,曾为张大人选得一个女子为妻,张大人不愿,后来不知怎的,两人的关系便不似从前。”
“因何不愿?”
“奴婢也不大清楚,”禾枝道,“听说,是张大人心中已有佳人。”
“只是如此?”
禾枝伏在地上,身子仍是微微颤抖。
“旁的,奴婢真的只知道这些,求殿下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一定好好做事,绝无二心。”
楚惊春睨着地上的女子,是真的怕啊!却不是怕她,是怕宫里的太后娘娘。
“起吧!”
楚惊春没有再追问,余下之事,禾枝或许真不知情,或许还藏这些。不过都不打紧,见着张大人,自是了然。
行至正厅,楚惊春稳稳地坐好,下人方将于偏厅等候的张大人引入。
不曾想,却是进来两人。
两人一前一后,却不是主仆。
前头那人,一身青灰长衫,腰间一根玉带拢住略显清瘦的身姿。诚然也不算太瘦,只面目清雅,书生气浓,显得单薄些。后头那人虽是垂着头,却因一身素白锦衣,一下子刺入楚惊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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