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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番外(67)

作者:枕明生 阅读记录


真是奇了怪了。

皇帝不理朝政多年,“陛下御旨”还没丞相一句话好使,金吾卫什么时候这么听“陛下”的话了?

白小少爷脾气上来,刚要动手硬闯,突然一顿。

江在水就见他沉默须臾,转头,一脸不满地道:“算了,不让进就不进吧,反正就一座破塔,里面我也进去过,没什么好看的东西。”

“江在水,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逛。”

离龙塔不过几步之遥,这个距离,已经够江在水确认,那塔绝对有问题。

或者说,不是塔有问题,而是塔里的东西有问题。

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和她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她甚至仿佛能“看”到“自己”身周的阵法。

太诡异了。

白乌安在前面和守塔的金吾卫扯皮时,她就在后面打量这座塔。

离得近了,铃铛上的图案便能看清了。

她所在的位置能够很好的看清这面的三只铃铛,其上分别刻画着三只形态各异的龙,张牙舞爪的。

越看,她越觉得头晕。

白乌安的说话声渐渐远去,她听到铃铛的响声,很清脆,很好听,像是一首安眠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江在水。”

有人覆上了她的眼睛。

江在水猛地回神。

祝江临放下虚掩的手,转到她身前,笑问:“小友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江在水感觉脚下莫名有些虚浮,用力甩了甩头,道:“没什么。”

白乌安已经走了过来,有些疑惑道:“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龙塔是进不了了,小友可还有其他地方想去?”祝江临不紧不慢地接话。

“我听见了。”江在水有些心虚地顶了他一句。

她轻轻闭了闭眼,而后笑道:“算了,皇宫毕竟是皇宫,我们乱逛也不太好,白少爷带我们找一处歇脚的地方吧。”

一旁自向龙塔来便不怎么做声的容承镛终于开了口,“既如此,我们便回大殿吧,夏日暑气重,暖阁中备着冰,歇脚会舒服许多。”

几人点头。

令江在水稍感意外的是,待她回到前朝大殿,师父已经结束了与皇帝的谈话,正站在门口等她。

江在水快走两步,有些纳闷地问:“师父?你们聊完了?您怎么在这儿干等着?”

江照然收回眺望的视线,淡淡应了一声。

容四与白三少听她称呼,知道这就是那位“跃玄观长老”,便按规矩行了晚辈礼:“见过江长老。”

江照然点头应过,甚至没理会不速之客祝江临,拍了拍江在水的脑袋,示意她跟上,转身离开了。

江在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匆匆道:“今日多谢白三少爷与四皇子殿下关照,改日若有时间,再与二位一同交流。”

白乌安嘴角抽了抽,满脸不情愿。

容承镛自然应好。

江在水拉上祝江临,转身追师父去了。

不知怎的,她感觉师父好像心情不太妙啊。

师父的心情暂且放置,眼前还有个问题没解决。

江在水拉了拉祝江临:「所以你到底来皇宫干什么?」

祝江临反问:「小友刚刚在塔前看到什么了?」

江在水撇嘴。

不说就不说,总归不是为了“记忆”就是为了“力量”之类的,还遮遮掩掩的,肯定没安好心。

大小姐没好气道:「看见了铃铛,上面还画着龙呢,怪不得叫龙塔……」

江在水话音落下,自己怔了怔。

不对啊。

铃铛乃镇煞之物,常用于寺庙宫殿,镇宅、甚至求富贵皆可。

铃铛配塔很常见,江在水因此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劲。

但……

龙塔,不是“皇帝建来缅怀故皇后”的吗?

……缅怀之塔,为何会有镇邪除祟的龙纹铃?

江在水从见了那塔开始,脑子里就好像多了一层雾,行为举止虽与往常无异,思考的能力却好像锈住了。

这会儿或许是终于离得远了,她脑子里的雾散尽,人也清醒了。

本以为那与她有关的塔内之物或许是故皇后遗物,可不管是四皇子的态度、闪过眼前的封印、还是不该存在的铃铛,好像都指向一个结果——

“缅怀故皇后”根本就是个幌子,“龙塔禁地”不禁白三少,禁的是他们这些“外人”。

这是皇家的密辛?还是……

丞相府的阴谋?

她思绪转得快,祝江临也不知看没看出来,只是悠悠接了话:「是啊,皇宫里建了个带封印的塔,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铃铛响,在下好奇得紧,当然要想办法进来看看了。」

江在水有些意外他居然没转开话题敷衍人,看了他一眼。

祝江临嘴角微微扬着,似乎心情不错,又问她:「小友,我看你也对那塔感兴趣,怎么样,今晚要不要与在下一同进去瞧一瞧?」

黑心老龙突然松口,又是送情报又是递枕头,其中必然有诈。

奈何这枕头实在太舒服,江在水的理智列举了对方八百条罪状,死命拉着上下嘴皮别秃噜一声“好”。

好在老天似乎也看不下去她再往同一条龙的坑里跳。

江照然头也没回,在前面喊:“徒儿!”

“诶。”江在水一激灵,三步并两步追上去,问师父:“怎么了?”

江照然负手,不紧不慢地踱着步,道:“你与白家老三认识?”

江在水点头道:“就在师父你来的前一天,意外认识了。”

说到这个。

昨日师徒两个见了面后,聊了没几句,就又分开了。

原因是江照然“来雍都另有一事要办”,结果一别就又是一天,所谓“回客栈再教”的符也没了下文。

江在水回去琢磨了琢磨,发现了自己白日灵光一闪的“不对劲”缘由——合着“顺路来一趟皇城”是假,“来都来了,顺路看一眼徒弟健在否”才是真。

师父一溜烟没了影,自然也没空了解徒弟这两天认识了什么人,至于给的那三张符,更是抛之脑后了。

江在水自己翻了翻《符法集录》,对照了一番,没找着一模一样的,只推断其大概分别与“杀伐”“疗愈”“防守”有关。

——原来是保命符啊。江在水了然,并心安地将其扔进了储物戒上层。

——“所以昨日您去哪儿了呢?”江在水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打听。”师父继续踱着步,老神在在道。

江在水“切”了一声,心说反正您也不知道我来雍都的真实目的,咱俩就算扯平了。

江照然好像只是想找个由头让自家小徒弟远离“来路不明”的祝江临,把她叫来问了一句就再没下文。

江在水于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继续发问:“那这位大人,您今天还去办事吗?”

——今天有空教我符篆用法吗。

大人噎了一下,觉得小孩子话太多,说话太欠,缺少成年人的毒打。

于是他轻轻敲了下徒弟的脑袋,斥道:“胆子肥了,没大没小的——为师今日无事,随你一同回你的落脚处,你把你出来这两个月干的事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江在水象征性地捂了下脑袋,对人前摆架子的师父呲牙一笑。

说就说,反正她又没什么“大人别瞎打听的事”。

江照然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听说你在渡城大闹了一通,把人家城主府并神观联手埋了十几年的脏泥给连根拔起了?”

“倒也没有这么厉害……”江在水直觉他下一句没好话,连忙谦虚否定。

不过她确实也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大事就是了——比起虚无缥缈的“北域封印”和十四年前的“灵寂残鬼”,近在眼前的横公鱼大变海宫神,显然更让人大吃一惊。

江照然没理会她的辩解,只接着道:“渡城有个小孩,在善后工作中挺出色的,为师便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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