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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番外(60)
作者:枕明生 阅读记录
白乌安看起来很想摔马鞭,被容承镛拦住了。
他瞪着眼睛:“好啊!我就说折枝怎么会平地摔跤,原来是你们两个害得!”
江在水诚恳道歉,把祝江临往前一推,附和道:“对啊,打就打,乱扔东西伤到别人就不好了。幸好白公子反应快,胆大心细,不然你怎么交代!”
祝江临面色不变,心里感叹了一番这小姑娘的记仇程度,为了个青团简直要把他往火坑里埋,顺着她道:“是我思量不周,下次一定注意。”
白乌安还要不依不饶,被容承镛按了按肩膀,不甘愿地闭了嘴。
容承镛向眼前两人笑了笑,温言道:“古话说,不打不相识,遑论两位本也不是有意的,不如就此揭过此事,交个朋友。”
江在水笑道:“求之不得。”
天色不早,容承镛作为四皇子,还未封王立府,需在宫禁之前回宫。
他与几人道过别,低声嘱咐白乌安几句,便先走一步。
江在水与祝江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小吃铺的食客们说,“皇子也管不了白家少爷”,可不巧,他们更信眼见为实。
这位四皇子哪里是管不了白三少,他就差让人家对他言听计从、让往东不往西了。
从刚刚白乌安的举动来看,这分明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小少爷,我行我素,面子大过天,心思都写在脸上。
可他少爷脾气发作要找事时,容承镛一只手就能把他按下来。
江在水摸了摸下巴,复盘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心里略有些没底。
“喂,你俩。”白三少抱着手臂站在江在水身前,语气不耐烦:“四哥让我带你们转一转雍都城,你们想不想转?”
修士耳聪目明不比凡人,容承镛嘱咐时虽小声,江在水却也听了个大概。
她有些意外,本以为这少爷敷衍过那容四皇子便罢,没想到他还真打算乖乖照做?
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江在水忙不迭点头:“白三少愿意给我二人指个路,当然再好不过了。”
白乌安只觉得眼前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今日国子监休沐,他因为前两日被先生点名批评,被爹罚在家里抄书。
二哥和姐姐同娘一起去了京郊的普济寺祈福——在他看来,就是出去踏青不带他。
反正爹娘都不在家,白三少干脆丢了书,从家里翻了出来,溜到宫里找上自家四哥,顺了两匹马,跑马去了。
结果一回城就碰见这晦气事,好心情又给败了个干净。
他踹开了旁边的一间铺子,对里面瑟瑟发抖的掌柜道:“你找个人,去给我家送个信,就说马丢金平大街了,让他们派人来给四哥送回宫里去。”
掌柜连连点头哈腰称好。
“走吧。”白乌安交代完,抬眼瞥过江在水,踏出铺子。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白少爷很守信用地做导游,问她:“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逛?”
江在水就跟着思考了一下,反问:“你觉得雍都哪里最好玩?”
白乌安哼笑一声,抬脚就走,也不管人家跟不跟。
江在水拉着祝江临跟上,便听他道:“我一个纨绔子弟,当然是觉得青楼最有意思。怎么样,江大小姐去不去?”
江大小姐心说没想到啊,你白三少还挺自来熟,“去,为什么不去?”
白纨绔被她这毫不犹豫地回答噎了一下,终于给了她一个正眼。
雍都城乃是大庆皇都,白少爷是丞相幼子,从小见的都是大家闺秀,矜持内敛的紧,第一次见着个说去青楼就去青楼的黄花大闺女。
他转过脸,边走边嘟囔:“真不愧是脱离凡俗的修士……”
融合期的小天才欣然接受夸奖,顺便一心二用地给留守小吃铺子的两位传了个音,也不问纨绔到底打算带他们去哪,直接溜溜达达地跟着走了。
白三少是不是真的自来熟不好说,江在水一定是个不怕生的。
一路上,从“丞相府不为人知的两三事”,到宫中密辛皇家秘史,被她打听了个遍。
白乌安烦不胜烦,带着两只拖油瓶东拐西绕,最后在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了脚。
江在水还以为他是终于放弃当小导游了,刚要问,便听他道:“到了,雍都城最好玩的地方,进去吧。”
“这里?”江在水觉得白三少是有意报复,耍她好玩。
眼前是一扇向北开的小门,背着光,墨绿的苔藓生于墙角,显然是哪户人家或酒楼的后门。
又兼其门板不甚美观,看上去就是几块木头板子拼凑,显得老旧而寒酸,江在水大胆猜测,这就是间民宅。
“没骗你。”白三少懒得解释,抬手咣咣咣开始敲门。
门里隐约传来桌椅拖拉的声响,伴随着几声骂骂咧咧。
“谁啊?”一个大汉拉开了门,朝外看了一眼,立马就要关门。
白乌安显然早有准备,一个箭步跨上去死死推住门板:“大壮!这回我不喝酒!是带朋友来逛逛!给个面子!”
这白三少看着年纪不大,约莫不过十四五岁,力气却是不小,竟能顶得一个大汉关不上门。
江在水看得稀奇,冲那抵着门与白公子较劲的大汉礼貌一笑。
大汉还没见过白公子带“朋友”来此地,一时分神,被他推开了门板。
白乌安跟个泥鳅一样,“跐溜”一下钻进了门。
这下大汉也顾不上门外的两位朋友了,回头揪他:“和光酿不能动!畅怀饮也不行!这两种酒楼总急着要,上次被你连喝带拿几坛,险些供不上货!”
“知道了知道了。”白乌安站在离他不远处,心不在焉地冲门外两位招了招手:“进来啊,愣着干嘛。”
擅闯民宅不算啥好事,江在水乖乖站在原地没动,腼腆道:“我们可以进吗?”
三少爷给了她一白眼。
大汉抬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抽,转头道:“姑娘、公子,请进来吧。”
白乌安给他抽的一个趔趄,揉了揉后脑勺,报复心很强地踩了人家一脚。
江在水跨过门槛,听他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叫何勇锐。”
他又转头道:“大壮,这俩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江在水江小姐,祝江临祝公子。”
何勇锐点了点头,“两位好。”
这大汉身形七尺来高,一身粗麻布衣,皮肤粗糙,一看就是个普通平民百姓。
江在水可记得清楚,白小少爷出场第一句就骂了全街的人一句“田舍汉”,嚣张的没边,这会儿怎么却和人家一介糙汉子称兄道弟了?
祝江临从被她强行拉出铺子就没主动吭过声,江在水本来没打算指望他,正打算自己也撸起袖子参与进好兄弟的对话。
还没开口,身后那龙突然伸手挡了她一档。
而后顺势上前一步,礼貌颔首道:“何兄弟好。”
奇了。
江在水摸摸下巴,躲在祝江临身后悄悄打量起这位何勇锐。
连龙子大人都乐意脱离她的避风港,上前结交兄弟了,这位何大哥这难道就是真人不露相?
祝江临只不过良心发现,终于发觉留一个小姑娘与俩大老爷们……一个小白脸和一个大老爷们聊不太对劲,舍得离开他那个第一观众席了。
谁想到难得护个人,那人却在他背后各种胡想瞎猜顺带抹黑。
“何兄弟可是位酿酒师傅?”祝江临语气带上些好奇,问道。
何勇锐没怎么和这种看上去就慢条斯理的斯文人打过交道,不是很适应,挠挠头,“嗨”了一声。
“师傅算不上。”他拎着白乌安不让他跑了,“就是个给酒楼打工的糙人罢了。”
祝公子自持温文尔雅,但到底是千年的龙精,和个只知酿酒的大汉竟也能聊得风生水起。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几句,边聊边顺着小路往庭院走。
江在水跟着默默旁听,没听出来何大壮到底哪里来得魔力专钓贵公子结拜,倒是灌了一耳朵酿酒注意二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