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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烟雨落金陵+番外(7)

作者:扶盏 阅读记录


楚逸轩无声苦笑,文德皇后用一条命让宣隆帝记挂到了现在,从太子到文德皇后亲眷,无不荣宠加身,可是苏家呢?当年璭王之乱,王国舅率众被叛军打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是镇北王自北境千里驰援,不顾一身刀伤救下了险被叛军枭首的庸郡王,现在的宣隆帝,横刀立马,力保他登基,可是结果呢?镇北王并两子殉于山河,三子自五年前北境一役后被疯癫所扰再不现于人前,长卿长公主死因成谜,苏念卿一身重孝出兵力挽破碎河山,更是被人猜忌到现在,天道不公啊!

宣隆帝保下犯了大错的太子,无非是觉得心虚又想寻求人的认同。楚逸轩顺着他的心意道:“父为子计,乃人之常情。”

这话说到宣隆帝心里了,他摆手道:“在外奔波了那么久,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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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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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轩换了身便衣,只带着符津去往京郊的一处老宅,这是处二进二出的院子,不算太大,好在干净敞亮,也没个丫鬟小厮轮班看守什么的,二人畅通无阻的便进了内院,廊下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孩童正抱着拨浪鼓玩的开心,不妨被人抱了起来,刚要哭,触及那人冷厉的眉眼,很有眼力见的将哭声憋了回去。

“小宝,别跑太远,”那妇人说着话提裙迈过门槛,手里还端着一簸箕带壳的黄豆,不妨和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她将簸箕随手放在一边,在裙裾上擦了擦手便要来抱孩子,楚逸轩堂而皇之的抱着孩子在室内坐定,一点也没有要将孩子还给人家的意思。

妇人不认识他,虽着急可也不敢直接上手来抢,只得试探性道:“二位是来找我们当家的吗?他出了趟远差还没回来呢,要不二位留下名帖,等我们当家的回来了,我让他去拜会二位。”

“不着急,我们等。”

这左等右等,茶都上了三遭了,终于将人给等了回来,那妇人见他回来忙掉着眼泪诉说情由:“你快瞧瞧是找你的不是,我瞧着也不像好惹的,抱着咱家小宝,我想抱回来都插不上手。”

“我刚回来你就一脸哭哭啼啼的,能不能别这么晦气,”丁晃骂骂咧咧的进了门,瞧清了来人不受控的双腿一软,陪着笑弓腰迎了上去:“咱家就说一早瞧见喜鹊在房檐上喳喳叫的喜庆,却原来是督主大驾光临,真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他推搡那妇人:“没点眼色,怎么能让督主抱孩子呢?还不把孩子抱下去。”

“不急,我瞧着这孩子投缘,抱来玩一玩,”他这么说,那妇人只得又讪讪退了回去。符津打量着人咋舌道:“丁总管这娇妻幼子的,真是惹人艳羡啊。”

他一个太监,对着他说这话真不知是夸他还是损他呢,他尴尬笑道:“婆娘是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孩子是抱养的,人嘛,上了年纪总想有个伴,让督主见笑了。”

他说罢喝了口茶,斥道:“茶都凉了,敢端来给督主喝,还不去换新茶。”

等人走远了,丁晃方笑眯眯道:“督主有话不妨明言。”

楚逸轩悠闲的拨弄着孩子的拨浪鼓,闲聊般道:“我听说丁总管去北疆走了趟远差?”

“嗐,皇上让咱家去北疆宣郡主回京,咱家这人微言轻的,连下了十三道金令人家都不当回事,这不,折腾到这时候才回来,让督主久等了。”

“十三道金令呢?”楚逸轩皮笑肉不笑道:“郡主也不像是不知轻重的人,可是被什么给绊住了脚?还请丁总管细细说来。”

他给了台阶了,可惜丁晃没听出来,想起自己在北疆受的气,反大大咧咧道:“能有什么缘由,左不过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一群嚣张跋扈的玩意儿,敢挑在两方和谈的时候交兵,督主且瞧着吧,等郡主回来,够她喝一壶的!她抗命一次,咱家就在往京中的奏报上参她一次,算是给陛下上足了眼药,不把咱们阉人放在眼里,她且等着瞧吧!”

一声脆响,那拨浪鼓不知怎得断成了两截,楚逸轩随手将那破烂玩意丢开,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丁晃。

这人也是个脑袋转的快的,自个儿和楚逸轩素无交集,他纡尊降贵走这一遭还提起北疆的事,想来是另有吩咐,他忙转了话头道:“您瞧我这,年纪大了脑袋也不灵光,督主有吩咐不若直言?”

“我没什么吩咐啊,顺路来看看丁总管。”

呵,顺路都顺到京郊来了,这路顺的可真够远的,丁晃想了想道:“要说绊住了脚呢,也确实有一桩事,郡主曾率兵偷袭离林大营,想来是因着这个,方才抗旨不归京的?”

符津提点道:“郡主偷袭离林大营?丁总管还是想好了再回话。”

丁晃琢磨着这人的用意,楚逸轩则伸手逗弄那孩子的下巴,那孩子感知到威胁似的,不住的哭喊,丁晃被这声音吵的心烦意乱,顿地叩首道:“督主,督主手下留情啊!”

“本督逗逗这孩子罢了,瞧把丁总管吓的,孩子不懂事,丁总管也不懂事吗?”楚逸轩语势一转,话锋突然凌厉:“依着我朝律法,太监是不能娶妻成家的,丁总管妻儿俱全,没被人发现还好,若是一朝被人揭发……不过丁总管放心,本督自然是愿意为了您守口如瓶的。”

“是离林人,离林人奇袭我军,郡主不得已率众反击,这才耽搁了时间,我依着督主的意思回话便是了!”

楚逸轩将孩子还给他,乜他一眼道:“什么叫依着我的意思?我有说我是什么意思?”

丁晃接了孩子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附和道:“老奴刚才所言,句句肺腑,没有任何人授意,只是据实所述。”

“十三道金令呢?一道两道说郡主被离林人绊住了手脚也不为过,丁总管可是连参了郡主十三次抗旨不尊,以致陛下接连十三次催促郡主归京,丁总管打算如何自圆其说呢?”楚逸轩拿手指逗弄那孩子下巴,乍一看是个亲密的姿势,可是只有丁晃清楚,那手指只要稍稍一动,捏死这孩子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他一身冷汗,好在脑子还算清醒,转的飞快:“郡主是一直被离林人绊住了手脚来的,因着奴才是个阉人,初到北疆大营受了人不少冷眼,这才怀恨在心,刻意夸大事实,与京中往来密信频繁,这才有了十三道金令的误会,都是误会,误会啊!”

楚逸轩将那指骨拿开些许:“丁总管既对郡主怀恨在心,眼下你得偿所愿看她被陛下问责,本该高兴才是,怎么又好心站出来替她辩解?”

“因为离林人蓄意颠倒是非黑白,以致郡主受累,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奴才对郡主虽颇有不忿,可也不忍看她这么被离林人栽赃陷害,家国大义面前,奴才还是分得清孰是孰非的。”他咽了口唾沫,竭力拿手按住微微发抖的腿骨。

“本督之前倒没瞧出来,丁总管如此大义?”

他不理会他话中的讥讽,只是将姿态摆的更加恭敬,眼神不住的往那孩子身上瞄。

楚逸轩见他还算上道,让符津将孩子抱还给他,刚一接手,便将孩子牢牢的锁在怀里,符津见状只是发笑:“瞧把丁总管吓得,若是陛下问起来,丁总管不会翻供吧?”

丁晃吓得就差给他叩头了,抱着孩子就往地下磕,符津微抬脚尖抵住人的肩膀将他推了起来:“别介,我可受不起丁总管这么大的礼。”

楚逸轩催促他走,二人行至门畔,那妇人端了新茶上来,看到孩子好好的也稍稍收了心:“二位大人,不喝了茶再走吗?”

“喝什么茶,抱你的孩子去,”丁晃话音刚落,只见人顿住了脚步转身瞧他,忙歇了音,赔笑道:“督主好走。”

有些人真是天生劳碌命,就比如姓楚的,千里往返,先被皇帝叫到了宫中吐了遭苦水,从宫中出来片刻都不敢歇,摆平了丁晃,原以为回了府能好好的歇个神,岂料还未进府呢,就见府中管事匆匆迎了出来:“离林使臣前来拜会督主,老奴拿不了主意,就将人请到偏殿了,督主您看,见还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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