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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灵光即是符(169)

作者:与犬回 阅读记录

不回头就知道是燕朝歌。我实在不想理他:“我不叫翠花。”

他没眼力见,嬉皮笑脸冒出来,问:“那你叫什么?”

“我叫——”

算了。反正“青枝”这名字也是燕朝歌乱叫的。他当时要是就叫我“翠花”了,我又能有什么话说呢?

仔细想来,记忆中的这几个月,倒也算过得多姿多彩。各个场景在我脑中走马灯似的,我迷迷糊糊总差一点睡着,这时,只听见隔壁客房的门重重响了一声。

隔壁不就是燕朝歌的房间吗?我清醒了些,睁开眼来,正赶上噼里啪啦的,隔壁又传来一串声响。这下我彻底醒过来了,掀被子起床,披上衣服就推门出去看。燕朝歌的房门开着,凳子茶壶都翻倒,一条人影大喇喇趴在地上。不是燕朝歌又是谁?

我连忙把他扶起来,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把我吓了一跳。把油灯点亮,待到看清他的脸,我确定他是出去喝了个够。我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酗酒这么厉害的,燕朝歌?”

他那双顶顶漂亮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盯着我的脸。

他在看我,可那双眸子却黑沉沉的,并没有映出我的影子。燕朝歌忽然笑了,他吐出一个名字:“兰子训。”

我的心一震。我想把他扶起坐好,却力不从心。我只觉得心空空的,自己反而有些慌乱似的:“怎么喝这么多?”

他微微笑着,慢慢吐字,说:“兰子训。你把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忘光的模样,真可爱。”

“兰子训”是谁?是他说过,曾经拼死救下的那个女孩儿?他已经与那女孩儿重逢了,对方却没认出他?

还是说,其实我就是那个女孩儿,我是兰子训?

我扳正他的头,想着趁他酒醉,说不准能问出些什么来。我努力让他直视着我,问道:“燕朝歌,你认识我吗?我是谁?”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似乎清醒几分,因为他回答:“你是青枝。”

但我收回手,在油灯黯淡的光芒下意识到,自己手心沾染了一大块深色的东西。我很容易就判断出那是鲜血,短短一段时间,眼前这个人已经是第二次令我感到眩晕。

“燕朝歌,你受伤了?”

我想好好看看他的后颈是不是真有伤口,手却被他拨开了。他哑着嗓子说没事,我急了,反驳说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他抓住我的手,说:“真没事,不是我的。”

就在这时,窗下响起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令人惊心。不等我回过头来,燕朝歌抽了半口气,凭依着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喝多了,对不住。青枝,我们得跑。”

“你不说清楚这血哪儿来的就跑?”我嗓音都在打颤了,“燕朝歌,你是不是闯祸了?”

但楼下的人没留时间,让燕朝歌说清楚前因后果。楼下大堂传来门被砸开的声音,对方声势浩大,看来人得有一二十个。我想扑出房门看看,却只走了一步,就被燕朝歌扯了回来。

恍惚一眼间,楼底下的人都穿天青色,依稀是我眼熟的道服。一看我就知道事情严重了,他们要真是来抓燕朝歌的,要抓住了那还了得?我回身就把窗户插梢拔开,外面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冻得我一个哆嗦。楼不高,这次反过来,是我将燕朝歌拖到了窗边,经风一吹,他又恢复几分清明。

“昆吾宫改天换日了”燕朝歌逮着间隙,低低地告诉我,“青枝,我不该被他们骗去喝那么多……我不该喝那么多。”

时间容不得他解释清楚,燕朝歌带着我跳窗出去,跌在冰冷的青砖上滚了两圈,我倒是毫发无损。燕朝歌将我拉起来,我问他:“逃去哪儿?”

他似乎在黑暗中咬了咬牙,我听见他说:“回家。”

顶着夜露,我和燕朝歌开始摸索着在山路上前行。前半夜两个人搀扶着走,后半夜燕朝歌完全酒醒了,就提议背我。我又累又困,在他背上睡了那么一小觉,依稀察觉到他停了步子。

我睁开眼来看,朦朦胧胧,天已经大亮了。眼前是被我嫌弃过不止一百遍的小茅屋,但是,屋门口的青石片上,有血迹。

燕朝歌将我放下来,我没站稳就直奔屋门。门是半掩着的,我将门推开,燕老太太无神睁着的混沌眼珠直直对着我。

她趴在地上,头朝着屋门,身子底下的血已经凝结,几近黑色。怎么会这样?

燕朝歌从身后,轻轻将我拉离茅屋,说:“青枝,别看了。”

无论是我自己的精神状态,还是眼前的荒诞景象,都让我怀疑眼见的是不是幻觉。燕朝歌接着直接挡到我面前,他说:“昆吾宫是从老太太口中打听到我们在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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