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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秋不当王(480)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只是……鲁侯之所以有今日之困,然亦是难辞其咎。而且,夫人她亦是心系这个弟弟,李然自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医和闻言,又微微摇了摇头,并是叹息一口:
“正所谓‘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疾。’医和无有医国之能,也唯愿少主能早日觅得治世之良方,早日终止这纷扰的乱世吧。”
李然深深叹息,也是颇感无力。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医和的药也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只需得放置冷却即可。明日一早,热了便可给祭乐服下。
李然见医和伸了个懒腰,便当即言道:
“先生也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医和笑了笑。
“少主也要早歇,似少主这般尽劳神之人,若是歇息不好,日后恐是要积劳成疾的呀!”
“多谢先生提醒!”
李然回到房中,见祭乐依旧熟睡着,便当即是轻声躺在她的身边,祭乐一个翻身,感觉到李然回来,将螓首枕在李然的胳膊上,蛾眉稍稍一动,又继续睡着了。
李然轻搂着祭乐,渐渐也就此睡去……
次日清晨,李然提早一步起床,将汤药给热了一下,然后端来要为祭乐服下。
只因这药实在太苦,祭乐也是难以下咽。亏得李然早就备好了蜜饵,祭乐每喝一口,便会添一口蜜饵。
如此一碗汤药喝完,四块蜜饵也是一扫而空。
祭乐见了,又不无牢骚道:
“这药委实太苦,如此服用,需到何时才是个头呀……”
李然在旁则是藉慰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话虽如此,但倘若不是夫君喂的,乐儿才不喝呢。”
李然正色道:
“乐儿此事可胡闹不得,无论为夫在与不在,乐儿定要准时服用才行啊!”
祭乐见李然那一股子的认真劲,却甚是俏皮的吐了个舌头,并嫣然笑道:
“夫君好生没趣,乐儿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的……现在药也喝了,我们这便还是快些赶路吧!”
祭乐还是心急,她也想要早些看到阿稠。
而李然出于稳妥起见,还是让马夫尽可能的安稳一些。
然而,终究是整日的风吹露宿,祭乐一受得风,这脸色也是一阵发红,一阵发白。
亏得是有医和跟随,在他竭尽全力的针药共治之下,祭乐的身体才算是得以经受住了这一番颠簸。
第五百零二章 到达郓邑
郓邑地处齐鲁交接之处,虽名义上算是鲁国孟氏的地盘,但现在却实质上已成为了齐国的地盘。
显然,这是齐侯杵臼从鲁国抢来的。
由于彼时的齐侯杵臼,还认为送鲁侯归国,能让自己得了天大的好处,也能满足他的虚荣心,故而对此事也是十分的上心。
但后来,当他发现这个原本占据着道义制高点的事情,竟是对他没半点好处。而且,在旁人的一番挑唆之下,眼看其他几个对此事特别上心的人竟都纷纷离世,而季孙意如代摄君权也成了既定事实,故而渐渐的也就不再管鲁侯了。
鲁侯如今在郓邑,无奈之下,也只得是东躲西藏起来。而郓邑因为本来就是鲁国的地界,所以当地的百姓对于他这个国君,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敬意的。
尤其是因为鲁侯在此前三桓局势可控的时候,他也曾是听从了李然的建议,尽量给予庶民休养生息。所以,如今郓邑的这些个庶民们,反倒是对鲁侯还心怀感恩之情。
所以,面对季孙意如的“寻访”,鲁侯之所以能够时而在这躲着,时而在那猫着,其实全是靠着当地的百姓们给他兜着。
……
李然一行,这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郓邑。
正当祭乐要求孔丘快些带他们去见鲁侯时,孔丘却让他们是暂且留在郓邑的驿馆内。
李然知道他们这一行如此明显,季孙意如的那些刺客们肯定早就已经卯上他们了。
所以,为了不让暗中的刺客也知道了鲁侯稠的踪迹,于是,他便让孙武带着五百私兵留下。
但是眼看李然和孔丘都还是不慌不忙的,祭乐却已是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仲尼君,不知鲁侯现在何处?”
孔丘只淡然道:
“既是已经到了郓邑,安全起见,还是待到晚上再说吧。”
祭乐自是也猜出是其中的原由,想到鲁侯稠这段时日竟都是这般东躲西藏的,心中不由一阵酸楚。
李然见其寡言不语,不禁是安慰道:
“嗯,仲尼说得有理,也不急这一时。”
祭乐轻轻点了点头,孔丘当即是让仲由去传递信息给鲁侯。
到了傍晚的时分,医和又找到李然,并是言道:
“少主,待会儿见到鲁侯,切记莫让夫人太过激动。无论他现在处境如何,现如今一切也都已经过去了!不必为此而感怀神伤。”
李然闻言,不由是叹息一声:
“哎……只怕这也是不甚好办啊。”
“但夫人现如今最忌劳心伤神,如今刚从洛邑来到郓邑,这一路之上虽已是尽量周全,但对于夫人而言也已是不易!若是再一激动……对她的身子可就伤害太甚了!”
其实,李然又怎会不明白这些?然而他对此却依旧是无可奈何。
如果不让祭乐见到鲁侯稠,她一定会时刻惦记,况且这对于她而言也未免是太过残忍了些。
然而若当真见了面,鲁侯稠如今的处境定然是好不到哪去的,祭乐由此而感怀激动更是在所难免。
李然忧心忡忡的回到房间,却正好是祭乐服用今日的第二副药,李然便是直接从下人手中端了过了,并亲自喂祭乐服用。
这次祭乐也没用蜜饵,一个皱眉,直接连着几口是将其灌入腹中。
喝完之后,李然替她擦拭嘴角。而祭乐看起来倒还有些兴奋,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禁是喜形于色,又不无担心的言道:
“也不知现在阿稠在做什么。”
“想必正在用膳吧。好在这里的百姓们对他都还不错,想来鲁侯的起居应该也不至于太过艰难。”
祭乐闻言,不禁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只是……那季孙老贼实是歹毒,想必是绝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的!”
“他们君臣之间,早已是不可调和的了,说是不死不休也不为过!乐儿,你也不必太过于忧心,待见到阿稠,为夫自会想办法将其平安送归鲁国的!”
祭乐思索一阵,却是说得一个心中所想,却又极不靠谱的想法来:
“若是实在不成,我们便如光儿所言的,将他带回郑邑,索性弃了这鲁侯之位了,让他在郑国安度余生也就是了!”
李然闻之倒是不由一惊。
是啊,世人都只识得这国君之位乃是高高在上的,乃是尊崇无比的。却不知这份全天下风险程度最高的职业,究竟是有多么的难受。
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帝王是能真正做到顺心随意的呢?
只怕真的只是凤毛菱角。
即便是如晋文公这般的英主,说到底,都不得不是直接向本国的卿族低头。
所以要说这国君之位,说句实在的,根本就是人人欺瞒的冤大头了。
而祭乐的这句话,虽是极为朴素且合理的,但是乍一听上去,却又是显得那么的不靠谱。
为什么?
是的,这一国之君,一旦是当上了,那就是万般都由不得自己啦!
纵是再苦再难,也得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咽。谁让你就是这一国之君呢?
“哎……若是真能如此,倒是真好……只是可惜啊……”
李然轻轻搂住祭乐,并是继续温和道:
“乐儿放心,为夫会安排好的。”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透,是夜无月,幕色就宛如墨汁一般,铺洒天际,同时又笼罩着大地。
这时,仲由带着一个人是风尘仆仆的来到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