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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秋不当王(420)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呵呵,想我侨这一生,所受奉养,所得的禄位也是颇高!故而,待我自去之后,想来也应该能化为鬼魂去庇佑我郑国吧。”
子产的这些话,其反击敲打之意也是十分的明显。
其实,子产他自己又如何会信得这些个怪力乱神之说呢?他当年,那可是力排众议,死活都不肯取玉器去“贿赂”那提前发出了“四国大火”预警的“预言家”裨灶。
而在郑邑大火之后,又有传言说“龙”现身于洧渊,郑人于是又想祭“龙”,也都被子产给断严辞拒绝。
也正因为他的这份“不信邪”,日后却是被丰段等人所利用,成为了后来他们攻击子产失政的一把利刃!
所以,要说子产信这世间鬼神之说,那是绝不可能的!
但是,如今他却依旧如此“违心”的跟一外人说着鬼神之玄学,这又是为何呢?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
子产的这一番言论,潜台词无非是:
既然伯有能化为厉鬼杀死仇敌,那么以后晋国若是对郑国不利,那他子产难道就不能化为厉鬼,让敌人也身首异处!
范鞅当然也听得出,子产这一番话的恫吓之意。
“呵呵,恐怕子产大夫跟伯有不一样吧?伯有那属于横死,精气尚充沛,但子产大夫如今……”
范鞅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其意也很明显,那便是子产乃是属于寿终正寝,应不在此列,也就是说,你子产就算是死了,那也就是死了,不存在还能化为厉鬼之说。
再说直白一点,子产大夫再厉害,死了之后就再影响不了天下之事了。
子产却不由的笑了起来,并是岔了气,又不禁猛咳了几声:
“呵呵,侨虽身羸,而侨一心为国,其中的怨气也自不小啊。”
“另外我郑国的后继之人,想来也会待侨一如既往。只要侨的供养不断,那郑国日后若有难,呵呵,侨自当显迹啊!”
子产的这一席话,倒也是清楚明白,其实说白了,他就是认为在游吉、印段、李然等人的扶持下,郑国自可重振雄风。
所以,他们郑国也绝不是好惹的。
范鞅见子产如此回答,思维敏捷,头脑清晰且滴水不漏,也知郑国气数未尽。
于是,也是不由笑了起来,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大夫所言极是,看来郑国后继有人,鞅也不必担忧了。”
“呵呵,范中军日后若能和我郑国保持和善,此于两国之民,那自然是皆得裨益啊!”
“大夫放心,鞅受教了!”
范鞅也算是得到了一个答复,对于子产的告诫,他自然是清楚明白。
随后,范鞅便是若有所思的告辞离去,而子产则又交代了游吉和李然几句,便让他们也都各自回去了。
游吉和李然步出子产的府邸,对视一眼,游吉感喟道:
“子明,大夫恐是真的时日无多了,吉有些话也不便跟他执拗,但这以苛待民之论,吉实在是不敢苟同啊!子产他……难道真是糊涂了?”
李然闻言,便是恭敬作揖一礼后回答道:
“子产大夫他以水火为喻,其实是极有道理的。方才大夫也见到了,郑国眼下正处内忧外患之,今天范鞅托以吊丧之名前来,名为探望,实则试探,由此便可见一斑!”
“子产大夫若在,对内对外尚且能稳定住局势,但他一旦去世,若大夫不采用雷霆之手段,只怕会让郑国就此陷入崩乱!届时铸成大错,可就不由得大夫后悔了!”
游吉皱起眉头,思量甚久。
“嗯,这范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时候。他这次来我郑国,肯定是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确是居心叵测啊!”
“是啊,大夫之前对内安民抚宗,对外不卑不亢,让郑国在各国外交之中皆能做到游刃有余,也实属不易。他现在既以良言相劝,此皆为郑国尔,望大夫日后务必要重视此言,万不可视之等闲!”
游吉又行走几步,陡然停下:
“哎……但愿上苍能护佑子产大夫平安。且不说这些了,待到日后,吉自有决断!”
随后,李然便恭着身子,目送游吉远去。
……
李然回到祭府,到了后院,看到祭乐正抱着女儿,她看着女儿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柔和,如果说昨天她记起那场惨案之时,心中那股戾气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有夫君,有女儿,她渐渐的也是缓和了不少。
李然来到祭乐身边,祭乐看到李然,往昔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又看了看怀中的女儿,也是嫣然含笑。
“李然,你回来了!”
李然从祭乐怀中接过女儿。
“明日我们搬到郊外的那处庄园吧,那边安静,正好也能远离纷扰,对孩子也好!”
祭乐顺从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听夫君的安排。”
次日清晨,李然和祭乐抱着女儿,在孙武范蠡的护送下,前往郊外庄园,途径乡校,乃是李然和祭乐相认相识的地方。
马车上的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祭乐心中是甜蜜的。
映入眼帘的先是那个高尔夫球场,他们也是同时想起往昔的一点一滴,心情均是大畅,血亏的祭乐脸上,也是有了一些红晕之色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子产辞世
祭氏此番大难,可谓仇深似海。
其实,即便祭乐不说,李然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季孙意如等人。
但李然也不绝想祭乐往后只被仇恨所吞噬,他依旧还是想让祭乐能够回到过去那般的快乐。
所以李然所希望的,是想要祭乐早些放下对于这段仇恨的执念。
这完全是出于一种保护。
好在祭乐在短暂的提及仇恨之后,也深知李然替她所忧虑的,加上又看到了孩子的那一股子烂漫劲,也就让她渐渐的不去思索复仇之事,情绪也自然是缓和不少。
起码,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而这些时日,李然在祭乐身边几乎也是形影不离的。待到孩子熟睡之时,两人又都会在原先的高尔夫球场那,在沿边的廊道下,遥望着星空,享受那份只属于他们二人所独有宁静。
李然虽然一直如是陪伴着祭乐,但是并没有把祭氏的大仇给忘了半分。
他暗中命鸮翼是派人去到郓邑周边调查鲁侯稠的去向,并是希望能暗中与叔孙氏取得联系。
不管怎么说,鲁侯稠被季孙意如逼得流亡在外,无论他是否能东山再起,只要鲁侯稠还活着,那便是季孙意如的心腹大患。
所以,李然想要找到鲁侯稠,然后再做计较。
毕竟,如今的鲁国既然是由季孙意如摄行君事,那么显然,他要贸然寻仇也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的。
这天,李然和祭乐在高尔夫球场玩耍。而祭乐因为身体抱恙,李然也仅是让她动手用短杆试着玩一下。而那种大力的挥杆,却是万万不敢让她尝试的。
此刻,二人正在果岭之上,祭乐正执着球杆,却是瞄了许久,迟迟不肯下杆。
李然见状,只当祭乐是又有何不适,便从身后是抱着祭乐,双手握着她的小手,摆出推杆的样子。
“乐儿怎么了?是又有何不适吗?”
“倒也不是,只是乐儿忽然又想起了家仇。此事……恐怕除了季孙意如外,孟兄应该也是牵扯其中,并是从中替那些个乱臣贼子们是操持了不少吧?”
李然微微一怔,祭乐对于竖牛这个兄长的歹意,其实也是早有察觉的。
只不过,当初竖牛虽是为祸郑国,子产却是看在祭先的面上,只要求是将其逐出了祭氏。
而祭乐彼时,因看在其为孟兄的份上,也还曾是对其有过些许的同情。
然而谁知这竖牛竟这般不思悔改,又在鲁国兴风作浪。
归郑之时,又临近郑邑的大火,再加上他在郑邑大火之后,更是助纣为虐,为祸祭氏。很多族中长辈也大都因其迫害而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