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独为清寒来(49)
穆飞云吃惊道,“朝廷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当枪使拿去对付冀北?”
穆成舟道,“想要对付嬴嗣音,恐怕也真是得集结全天下的义士之力了。”
穆飞云道,“爹爹,我们现在要明目张胆的站队到嬴景文那一头?”
穆成舟的道,“你打算如何?”
穆飞云把信纸收好,他道,“我想去一趟漠北,我想去找莫南风。”
“去吧。”穆成舟笑着接过穆飞云递回来的信纸,“这件事情,爹爹听你的,在你未回家之前,这封信,暂且不回。”
“那我这就出发。”穆飞云朝外跑了两步,又回头望着穆成舟道,“爹爹,飞云,定不负厚望。”
穆成舟笑着点点头。
手指头探着那信纸,心中思绪万千,好不容易平定了六年的天下,这是又要开始乱了吗?
天上又淅淅沥沥的开始落起了些雨,雨势见大,马蹄一路疾驰而去溅起的泥浆四处乱飞,一群黑衣人细数下来共有十六个,每一个人的腰间都有系配一条纯黑腰牌,腰牌上是镀金的字,字体俊秀。
落字为‘清风罗玉堂’。
“启禀堂主,皇都城密信。”为首黑衣男子浑身湿透,他快步进了宅邸内堂,双手从腰间取出一只纯黑镶金色玄鸟图腾的小盒子递出。
屋子内很暗,尤其是主位上坐着的那人,除了勉强能瞧清一双黑色的鞋子外,其余部位,皆是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皇都城?”男子的声线清亮好听,他微微一笑道,“又是哪位爷送来的密信呐?”
“回禀堂主,寄信人是翰林院,司马卫侯大人。”
“是他?”
男人手指头一抬,那暗处便飞出一只绿尾小鸟来,因为咬不住铁盒子,所以黑衣男子还快速的将信纸取出,然后送进那小鸟的喙中。
要说也是奇怪,这地方明明光线暗到连人影都瞧不清楚的程度,可是那堂主也不点灯,也不移步亮处,就这么听着拆信、折信的声音之后,那信纸便被按到了手旁的小桌子上。
“堂主有何吩咐?”黑衣男子颔首待命。
“听说粮价要涨了,你们去皇都城的粮铺,以及四下农家,倾尽所能,收购全部粮食。”
“收购,所有?”黑衣男子稍有几分不可置信。
“收完,囤起来,然后再准备一间铺面,五个月之后高价卖出。”
话毕,堂上便传出一股淡淡的烧焦气味,但是又并未瞧见任何火光。
“属下领命。”黑衣男子不敢再多问,只得快速领命退下。
沉闷的脚步声。
韩离从座位上起身,他一步一步踩的极稳,直至走到靠近有光线的地方,这才露出了那与周身散发出的黑暗气息不同的少年模样来,一袭白衣,头顶玉冠,翩翩少年郎,腰间还斜插了一柄同司马卫侯一模一样的折扇。
‘清风罗玉堂’堂主,韩离,二十五岁。
最善使用的便是一招‘万树飞花’,旁人身边佩剑,而韩离则是摘花摘叶均能做武器,一身盖世轻功来去无踪,见着他都不容易,更别说逮到他。
韩离行至窗边,伸手推开窗户之时正巧刮过阵风,树叶儿被吹的‘哗啦啦’的掉,他只伸手抓住了一片,然后盯着那叶子笑道,“整整六年,司马卫侯,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阿嚏……”司马卫侯一个大喷嚏差点儿没吹飞手里头的信纸。
商落云转头看他道,“司马大人这是受了风寒?”
司马卫侯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大抵是哪个老相好又想我了。”
商落云道,“司马大人玩笑了。”
司马卫侯反驳道,“玩笑?我可没开玩笑,只不过我这个人呢,谈感情向来都谈的比较低调,哪跟侯爷似得,撞见一个人就得搭进去自己的半条命,他这么玩儿,哪个受得住。”
商落云笑笑,侧回自己的身子,继续翻起了手里的书籍,他道,“我还是老了,老了啊,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意气风发。”
“我倒确实是年轻人,可商大人你不还比侯爷小一岁吗?人家侯爷今年可都三十六的高龄了,这不还是喜欢二十刚出头的漂亮公子?你还不老,还不老,若是有心,还能再多玩两年。”
“我哪里能跟侯爷比?”
“我只是让你学习侯爷这种活到老玩到老的精神,旁的你可别学他,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脑子里灌了铅的家伙。”说完,司马卫侯还拿笔杆子凑到嘴边‘嘘’了一声儿,“商大人,我这私下里的吐槽,你可别去侯爷面前告状啊。”
“私底下的玩笑,我不会告诉王爷的。”
“那就好。”司马卫侯笑笑,继续低下头去写信,“我信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