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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血剑(38)



他刚走远,两名皇府的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人道:“这—男—女很像小皇爷要找的人,你骑快马沿江追踪,我回去禀报小皇爷,这可是大功一件,要尽量小心。”

坐在艇里的风亦乐浑然不知危险的临近,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停了下来,给钱上岸,找到一间佛堂,租了一间房住了下来。吃过饭后,风亦乐忽觉心情烦躁,向慕青思道:“青思,不如到佛殿参神拜佛,也好祈求它们保佑我们,保佑你早日康复。”

慕青思茫然地望向他,眼角忽地滚下—颗泪珠,对他的话似懂非懂。

风亦乐心中一酸,几乎痛哭出来,强忍心头凄苦,扶着慕青思往佛堂走去。

佛堂规模颇大,所有窗都关上了,只有—盏孤灯,在佛像前燃点,可能因为香火不盛,堂里空无一人,佛像前的铜钟,也积上了尘。有种凄冷孤清的落寞感觉,风亦乐触景伤情,悲从中来。

风亦乐道:“青思你稍待一会,我去向主持买些香来奉神。”

慕青思当然不懂答应,风亦乐走出佛堂,全身一震,长廊尽处有—人卓然而立,阴阴笑道:“果然在此,果然在此。”

风亦乐全身冰冷,退回佛堂内,护在慕青思前面,颤声道:“朱君宇,你杀我好了,不要伤害她。”

朱君宇将两扇大门关上,又反手上了锁,冷笑道:“这要看少爷的心情了,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不能得到。”

关门的声音震撼着风亦乐的神经,他的心在滴血,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

风亦飞终于熬过难关,真气从四方八面汇聚丹田,就像狂风暴雨过后,所有江河溪涧的水都流进大海里。

雨过天清,全身真气澎湃湃着。

风亦飞挺身坐了起来,头顶立时撞上洞顶,沙石碎下,他体内先天真气自然流转,一点也不觉得痛楚,受害者只是岩壁的泥石。

洞穴的—边是悬崖外的空间,阳光透射人来,另一端深深斜上,也不知尽头在哪里。

风亦飞精足神满,怎肯再耽下去,好奇心起,往洞穴那方爬过去,愈往深去,地势愈往上倾斜,爬行了七八丈后,洞穴逐渐宽阔起来,可容他弓身前行,再走了十多步,他停了下来,凝视着地上的事物。

那是一副野兽的骸骨,—把匕首正中它的头部,肌肉化尽。匕首露了出来,深入骨内,可见那一刀如何凌厉。

风亦飞两眼噙着泪水,在兽骸旁跪了下来,两手恭敬地抓着刀柄,略—用力,把匕首抽出来,捧在眼前细看。

刀柄上刻有风山两字。

那是他父亲风山的匕首,眼前这骸骨便是当年杀害了数十人、令他父亲失踪的魔豹,如今静静地躺在这里。

风山终于手刃了它,想是当中它和父亲搏斗后,虽杀死了风山,但亦负上重伤,回到这洞穴才死去,怪不得其时搜寻魔豹的努力均告失败,原来它躲在这里。

洞穴的另一端,自然是通往山中。

风亦飞一声长啸,百感交集。

朱君宇狞笑迫过来道:“你这盲子,我要将你的肉逐块割下来。”

风亦乐—手摸进怀里,想掏出他唯—的法宝袖珍弩,朱君宇右脚已扫中他的胸脯,登时把他扫得横飞开去,痛得在地上打滚,朱君宇这—脚虽没运内力,可是劲道非同小可,登时踢断了他两条肋骨。

风亦乐移开,朱君宇和慕青思毫无阻隔地脸脸相对。

慕青思茫然的眼神凝聚起来,射出深刻的仇恨,突然尖叫起来,两手向朱君宇抓去,朱君宇怎会让她抓中,把她抓来的两手捉个正着,喝道:“住手!”

慕青思这些日子都是茫然失落,失去—切的记忆。

可是朱君宇留在她脑海的印象太深了,一碰面下刺激起她的情绪,记忆回复了—大半。手虽不能动,却伸脚向朱君宇踢来。

朱君宇大怒—推,慕青思向后连退十步,再站不稳,仰天跌倒,头刚撞在油灯上,立时灯熄火灭,人也昏倒过去。

蓦然间整个佛堂陷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去。

风亦乐先是—惊,跟着—喜,强忍痛楚,将袖珍弩拿了出来,缓缓把箭装上,他不敢发出任何令朱君宇怀疑的声响。

对曾失明三年的他来说,黑暗在这个时刻,绝对是有利无害。

朱君宇暗骂—声这么不巧,探手入怀,待要取出火折子打着照明。“嚓”!奇怪的声音响起。

“叮!”—声清鸣,佛堂中的大铜钟震耳响起,余音袅袅,欲去还休。

朱君宇顾不得拿火折,直往声响处扑去,心想先弄掉这盲子,才慢慢宰割你两人,这也是朱君宇过于轻敌大意,当他快要扑到铜钟时,忽地面颊—凉,两支弩箭穿面而入。

朱君宇惨嘶—声,倒在地上,痛叫连连,好一会才沉寂下来。

灯火再亮,风亦乐持着火折的手不住颤抖。慕青思醒了过来,呆呆看着地上朱君宇的尸身。

刚才风亦乐先以弩箭射中铜钟,一方面引起朱君宇注意,更重要的是以钟音遮盖弩箭发射的声音,终于一击成功,报了大仇。

慕青思眼光转到风亦乐身上,叫道:“乐大哥。”泪水珍珠般流了下来。

风亦乐—把搂着她,哭起来道:“青思,—切都过去了,就当那是—场噩梦吧。”

朱胜北在皇府书房内来回踱步,首次表现了小许焦躁不安,欧阳逆天和宗丹坐在一旁。

欧阳逆天从容道:“君宇近日功力大进,即管遇上敌人,自保足可有余,皇爷放心。”

朱胜北戚然道:“—般情形下当然没有问题,最怕对方施以狡计,那就防不胜防,这孩子也是,怎可只身追去。”

欧阳逆天道:“皇爷已派人逐家逐户搜寻沿河区域,很快便有结果。”其实他也是担心得很,他人生经验丰富,知道世间事每多出人意表,正如以为方仲田可以手到拿来。

还不是给他带着密函逃了去,虽杀尽风雷雨电四大高手,依然无补大局。

朱胜北终于不愧枭雄心性,放开朱君字的事道:“目下最关紧要的事乃知晓乌金铸造之法,希望在起义前能造起一批神兵利器,宗主有劳你了。”

欧田逆天道:“此法极耗心力,本人必须闭关十二个时辰,始能施法。”

朱胜北道:“宗主请放下其他一切,安心静养。”

欧阳逆天淡然道:“十二个时辰后,保你有乌金铸造的秘法。”

宗丹坐在一旁,由始至终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唐剑儿独自坐在后院的凉亭里,蹙起秀眉,不知神驰到哪里去。

“大姊!”

唐剑儿惊醒过来,循声望去,弟弟宝儿走了过来,神色凝重,短短数天的事,使他成长了不少,不禁一阵心痛。

宝儿道:“大姊,我想阿爹并不是自杀的。”

唐剑儿奇道:“你怎会知道?”

宝儿道:“爹的书房挂了三把剑,都是用来镇邪的,他自杀那一把是苗人的匕首,爹曾告诉我这匕首曾被苗人下了毒咒,被匕首杀死的人将永不超生,你说吧,爹这么信那些东西。会不会拿一把这样的刀自杀。”

唐剑儿默然无语,当日她乍见唐登荣自杀身亡,一时间情绪冲动,而更重要的是她不能接受父亲与皇爷同流合污、贩运私盐的事实,所以失去了理智,现在宝儿这么一说。登时令她想起好多疑点。首先,爹便不是那类有勇气自杀的人。

唐剑儿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纤手握着剑柄。

铁隐手脚都给锁了起来。这次皇府对他的款待,无复昔日恭敬客气,以他的性格,早便嚼舌自尽,可是欧阳逆天封了他几个要穴,连自杀也没有力。

门外传来奇异的声响,好像有人堕地的声音,跟着铁门啪一声打了开来,—个瘦长的人闪了进来,原来是宗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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