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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棋瑞道:“还有一事,就是私盐断货已久,令我们银钱短缺,所谓坐食山崩,兵粮消耗庞大,虽谓躲避密使团之耳目,总不是办法。”
朱胜北向朱君宇道:“皇儿你看如何?”
朱君宇道:“盐场足有二千人手,耳目众多,假设那方仲田确是着眼盐场,真是防不胜防。尤其现在积压了十多船货,运起来格外碍眼。”
朱胜北沉吟半晌,神情一动道:“想到办法了,就利用你大婚的机会,下令盐场放假三天,届时驻人我们的人手,运走私盐,有了这个目的,本皇看婚礼须在十天内举行,陆大人不如留此十天,待一切办妥,才去覆七弟。”
陆棋瑞含笑答应。
各人都心情兴奋,困阻虽多,总给逐一克服下来。
风亦飞盘膝静坐,背脊一道火热直冲而上,沿着督脉窜上玉枕骨,火热到了该处,立遇阻节,停了下来,冷冷的气体却畅通无阻,绕过头内正中的泥丸宫、两眉间的祖窍立时跳动起来。
风亦飞叹息一声,坐了起来,离开与欧阳逆天决斗慕农身死之日,不经不觉有六天了,在练功上苦无寸进,幸好欧阳逆天方面没有步步进迫,他当然不知道欧阳逆天已潜离川南,往外地刺杀反对朱胜北的一个侯王和一位将军。
给了他们珍贵的喘息机会。
远处有人呼唤他的名字,风亦飞走出树林。大姐风玉莲在窑屋旁等待。见到他道:“唐小姐的弟弟交来一信,我看出了点事。”
风亦飞既惊且喜,这数天他等候唐剑儿的消息可谓心急如焚,偏是音讯全无,自己又是皇爷欲得而甘心的人,不敢冒险进城,这刻骤有唐剑儿遣弟弟送来的信,怎不大喜过望,可是唐剑儿要以这样的形式和自己通话,显然是出了问题。
风亦飞接过风玉莲递来的信函,随口问道:“你也识剑儿吗?”
风玉莲神情极忸怩道:“是田大哥介绍的,唐小姐人生得美,品格又好。”
风亦飞知道乃姐和田仲谋两人间大有爱意,刚想取笑两句,忽地脸色—变道:“奇怪,这封信虽封了口,封接处却有些许碎裂,似乎给人曾经拆开来看。”
风玉莲道:“怎会这样,唐小弟仍在村内等你答覆,你要否亲自一问?”
风亦飞很快将信看完,口中喃喃道:“哪会急成这样的!”数一数指头,三天后便是大婚的日子了。
在村中风亦飞见到了唐剑儿的同父异母弟弟唐宝儿,宝儿年纪在十四、十五间,极为精灵可爱。
风亦飞详细问他得信后的种种情形,唐宝儿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告诉他唐剑儿被唐登荣关在屋里,由几个略通武技的佣妇看守。
风亦飞道:“眼下再无选择,你告诉剑儿依计行事,我—定会在她说的那个地点等她。叫她放心好了。”
唐宝儿领话去了。
风亦飞顺道回到家里,他有多天未见到风大娘了,慕青思受朱君宇强暴一事,他们都不敢告诉她,怕她受不起刺激。
风大娘消瘦了不少,但眼神坚定不屈。
风亦飞心中感触道:“娘!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看看事情怎样发展吧。”
风大娘道:“你也来劝我,我才不信他们能弄什么鬼,难道把我们全杀了。”
风亦飞叹了一口气,这时田仲谋走人屋来,见到风亦飞,一把将他拉往一旁道:“小飞哥,我有杀阿贵那凶手的消息了。”
风亦飞浑身大震,霍然望向田仲谋。
风亦飞和田仲谋两人据着临窗的一张小台子,默默地喝着茶,这间酒楼靠近盐场,盐场的人都爱来这里猜拳喝酒。
田仲谋低声道:“在我们左边一桌,刚进来那矮汉叫张广,不过识他的人都惯叫他作张铁爪。手抓功夫了得,能碎裂金石,只有他的手劲,才能那样生生捏碎阿贵的喉骨。”
风亦飞沉着地道:“为何他的头这么难看,没有头发的地方像一个个的肿瘤?”
田仲谋叹道:“我费了十两银才买到这个消息,他年幼时曾因贪玩误触黑蜂巢,黑蜂汹群而出,他的头登时遭殃,几乎小命难保,幸好一个大力鹰爪门的高手路过该地,不但救了他的狗命,还传了他一身武艺,想不到他现在竟然为非作歹,成了盐场十大杀手之一,阿贵出事的那日,有人见到他联同其他杀手,往云上村去了。”
风亦飞低声道:“他走了。”
田仲谋道:“不用急,每日这时间他都上这里喝两杯酒,然后往妓寨找他的老相好,保证他逃不出我们五指山。”
张铁爪步下酒楼,心中兴奋,秋红那姬儿答应了今晚特别服侍他,人生快事,莫过于此,不禁乐在心里,歌在口头,哼哼卿卿地往怡红院的路上走去。
迎面来了一位十八岁的青年,这人一对眼睛闪闪发亮,身形奇伟,肩膀特别宽阔,使人感到他的不凡,张铁爪注意这青年的原因,是因为对方正笔直向他走过来,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张铁爪在盐场一向横行霸道,哪曾让过谁来,闷哼一声,一侧肩向对方胸前要穴运劲撞去。
对方淡谈一笑,不知怎样动了动,避过了他的肩撞,来到他背后双手不及的空门。
张铁爪心中一凛,知道是有意而来的行家,刚才他以肩头撞进对方怀里,并不是看轻对方,而是张铁爪本人身材矮小,故最擅近身肉搏,才能使足十成功力,这时不慌不忙,右脚后移小半步,沉腰坐马,风车般转身过来,两手一上一下,分别向对方咽喉和下阴抓去,意图一把废了敌人,毒辣阴险。
对方冷笑一声,使出一下精妙绝伦的手法,分别挡格了他上下攻势,张铁爪毫不畏惧,低喝一声,曲起右手,一扭腰右肘乘势往对方胸前撞去,这也是对方留下的唯一空门,那青年长笑一声,一指戳在他的肘头,张铁爪心中大喜,他这对手可说下了三十年苦功,一指之力又怎能阻挡,理也不理,加重力道撞去。
指肘相触,张铁爪有如触电,全身一震,由肘至膊一阵酸痛,心下骇然,想不到敌人年纪青青,功力强横若斯,待要退却,腹下一痛,中了对方无声无息的一脚,惨嘶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还在空中时,他已决定了一倒地上,立时向左滚进树林,乘机逃走,哪知,脚才沾地,身后连痛数下,魂飞魄散下才知另有敌人在后暗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他再醒转时,已来到一个山头的空地上,那青年和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木无表情地盯着他,身子一点也不能动,被人封了穴道。
这两人当然是风亦飞和田仲谋。
风亦飞沉声道:“云上村阿贵是不是你杀的。”
张铁爪骨头极硬,嘿然道:“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哪记得谁是阿贵,云上云下,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不过休想大爷答你。”两眼一翻,一副从容就死的模样。
风亦飞笑道:“要死还不容易。”右手拿起用布包着的一大团东西。
张铁爪脸色一变道:“是什么?”
田仲谋拍了拍他半秃的头道:“怎么?你老朋友的欢呼声也认不出吗?”
风亦飞摇了摇手上的东西,立时发出浓浓的嗡叫。
张铁爪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颤声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休想吓倒我。”
风亦飞缓缓拉开掩着的布,整了个大竹箩出来,竹罗的间隙处,可使人透视其中正在振翼狂飞的数百只黑蜂。
没有布的挡隔,嗡嗡声变成河流冲奔似的巨鸣。
张铁爪全身颤抖起来,牙关打战地道:“你们想怎样?”
田仲谋慢条斯理地道:“黑蜂又名斧头蜂,据说被黑蜂蛰死的人,起码要叫上七日七夜才会死去,所以特来找你作个试验,看看有否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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