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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时的情况是每过一天,对韦宗集团愈是不利,逆转之法,就是下手害死李显。
龙鹰从容道:“可以说的,是小弟有独门的绝招,即使九卜女及时封挡,杀伤之气仍会入侵其五脏六腑,大幅削减她遁走的可能性。不过,此招异常阴损,小弟等闲不用,用后须一段时间方能恢复元气。”
无瑕苦笑道:“你说得这么信心十足的,只好相信你,希望你晓得失败的可怕后果。”
龙鹰问道:“小可汗对事后的情况有何评估?”
无瑕抿嘴浅笑,道:“我们的范爷上趟返扬州筹款,田上渊痛失头号大将;今回范爷回来,九卜女消失人间,田上渊肯定发疯。”
龙鹰道:“他理该认为小弟没杀九卜女的本事。”
无瑕道:“问题在不将账算到你身上,可算到谁的身上去?”
龙鹰道:“老田最好来找我生死决战,小弟手痒得很。”
无瑕道:“‘北田南范’始终须见真章,不过绝不于李显在位时发生,而是于其后,更不予范爷公平决斗的机会。”
龙鹰道:“在这之前小可汗有何计划?”
无瑕嗔道:“为何你不直接问他?”
龙鹰笑道:“问他正经八百的,问大姊却别有打情骂俏的乐趣,大姊告诉小弟该怎么拣?”
无瑕柔声道:“你总能令人家心软。好吧!对小可汗来说,九卜女之事不论成败仍是整个廷争的分水岭,他着眼的是这九天,并称之为‘九日新政’,于此时期内必须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借助李显今早营造出来彰显皇权的如虹气势。长公主奏章上的‘精架构、裁冗员、去贪腐、洗奢华’,裁走自李重俊兵变失败后,韦宗集团安插在右羽林军和飞骑御卫的人,杀韦、宗一个措手不及,即使要兵变,亦有心无力。”
龙鹰心呼厉害。自己非是没想到,却远不及台勒虚云的具体可行。而尽管杀九卜女失败,仍有筹码抗衡对方的反扑。
道:“望老田十五月圆后才返京,那时米已成炊。”
无瑕道:“你的愿望有很大的机会达成。”
龙鹰讶道:“大姊凭何猜估?”
无瑕道:“当年我们偷袭田上渊的座驾舟,田上渊对我印象深刻,兼之人家的体型非常易认,故今次田上渊可从在场的人事后描述猜到是我。也即是说他将意识到,黄河帮有我们的大江联在背后撑他们的腰。”
龙鹰道:“这和他的归期有何关联?”
无瑕道:“因田上渊忽陷于两难之局,晓得对抗的是我们,损兵折将严重的关外北帮实力,肯定撑不住。可是,关中更需要北帮的主力,如若抽调足够的力量到关外去,关中的兵力转为薄弱,再难维持优势的局面。这是否两难之局?”
龙鹰道:“不理如何安排,老田向手下交代一番便成,何须在洛阳盘恒?”
无瑕道:“黄河帮的大军随时杀至,田上渊怎放心离开,他在等待西京来的任命,一俟周利用顶上宗晋卿之位,便可离开,岂知周利用的任命竟然触礁。通讯需时,何况宗楚客未必立即知会田上渊,仍抱侥幸之心,希望可改派另一手下去任洛阳总管,到今天方晓得愿望大可能落空,再通知田上渊,是三、四天后的事哩!”
龙鹰同意道:“有道理!”
无瑕道:“高奇湛告诉我,杀练元是个神迹,近乎不可能,其水底功夫堪称天下第一,且从不离水,范爷却说杀便杀,而据高奇湛所知,范爷手上可调度的只得一艘江龙号而已。”
龙鹰洒然道:“凭的是这个。”
用手指指脑袋,好整以暇的道:“我想杀练元,练元同样想杀我,只要能令他认为小弟已中计,必率师而来。哈!今回他学乖了,以精兵和特别的战船对付小弟,策略上完全正确,只可惜在知彼知己上技逊一筹,结果连老命也赔进去。”
她现在问的,是台勒虚云也想掌握的事,为的是弄清楚“范轻舟”似不见底的实力。
无瑕皱眉道:“何谓特别的战船?”
龙鹰遂将练元以飞轮战船埋伏在江龙号必经的水道上的策略道出,当全歼飞轮战船的北帮精锐,练元之死已成定局。他所说的大致符合事实,仅是漏去席遥、法明,王庭经与他并肩作战则无需隐瞒,另加江舟隆鹰旅和一批三百人的竹花帮好手。
任无瑕聪明绝顶,仍听不出任何破绽,只好姑且信之。
从无瑕曾与高奇湛在洛阳碰头,龙鹰晓得刺杀宗晋卿乃筹谋已久的一次行动,其中不知花了多少人力、物力,静候时机,最后由台勒虚云决定,无瑕执行。
现时已到了台勒虚云和龙鹰一方与韦宗集团埋身肉搏、短兵相接的时期,斗争仇杀陆续而来,愈演愈烈。愈能削弱对方的实力,在未来的大决战里愈是有利。
宗晋卿之死影响深远,代表着黄河帮和北帮的盛衰更替,一俟洛阳总管换上太平的人,北帮在关外余下来的两大战帅郎征和善早明岂是奋发有为、精通兵法的高奇湛的对手,田上渊无奈下只好抽调虎堂堂主徐怀志和部分战船好手到洛阳主持大局,分薄了关中的实力。
台勒虚云一招命中了北帮的要害。
田上渊更是损失惨重,鸟妖、参师禅、练元一一栽在龙鹰手上。
无瑕道:“练元是否栽在你手上?”
龙鹰答道:“练元如水前被王庭经和小弟轮番攻击,身受重创,而出乎练元意料外,是在水里等待他的乃水底功夫不在他之下的竹花帮水战第一高手向任天,也只有他,可在水里令练元无处可逃。换了小弟和王庭经均不成。”
无瑕叹道:“精彩!”
龙鹰道:“来了这么久,我们尚未亲热过。”
无瑕没好气道:“又来了!”
龙鹰晓得她务要保持最佳状态,以到大相府进行刺探任务,识相的道:“今天总算曾亲过嘴,暂且放过大姊。”
无瑕盈盈俏立,喜孜孜的道:“知足常乐嘛!来!人家送你出门,不用你攀高爬低的,成副贼相。”
※※※
龙鹰离开无瑕香居,特意来到朱雀大道,看会否气氛有异。
老宗现时肯定乱成一团,皆因一向能左右李显的恶妇韦后一时失去了对李显的影响力,等于其权力忽被架空,无从着力,从绝对的主动沦为被动。
走不到十多步,大队人马自远而来。
回头一瞥,竟是三十多个羽林军护着一辆马车驰来,出奇地杨清仁赫然现身其中,紧跟马车之后。
他看到杨清仁时,杨清仁也瞧见他,可见杨清仁正全神留意远近环境。
不片晌车马来到龙鹰之旁,杨清仁使手下让出马儿供龙鹰策骑,与他并肩而驰。
龙鹰心里早有个谱儿,故意问道:“为何这般大阵仗?”
杨清仁心情极佳,神采飞扬的道:“车内载的是监国的监国,长公主奏章的起草者姚崇先生。”
龙鹰心中叹绝。
太平愈来愈厉害,通过姚崇可直接影响李旦。
比起姚崇,李隆基在各方面均嫩上很多,姚崇曾长期于朝内为相,对朝政了如指掌。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旦重视姚崇的意见还是李隆基的,不用猜亦可预知。
如此着是太平蓄意压制李隆基,此女的心计令人震栗。
若是来自台勒虚云,则代表他对李隆基生出戒心。
李隆基唯一可恃者,是与李旦的父子关系。此属李旦家事,任龙鹰智计通天,仍只有袖手旁观的份儿。
向杨清仁道:“想得周祥。”
杨清仁道:“一道入宫如何?相王很想见范兄。”
龙鹰岔开道:“圣谕发布了吗?”
杨清仁道:“正午公布,一切已成定局。”
又道:“现时所有人均聚集掖庭宫,包括长公主。”
龙鹰接回先前问题,道:“风头火势下相王仍可抽空见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