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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过了后天,大局已定,王父骑上了虎背,不可能退出。”
接着压低声音道:“听高大说,你将皇上变成了另一个人。”
龙鹰道:“我是姑且再试小弟的‘天竺神咒’,想不到效果如此神奇。”
李隆基担心的道:“会否是揠苗助长,过几天后皇上打回原形,甚至比以前更差?”
龙鹰保证道:“小弟是在吸收了他败坏之气的同时,唤醒了他体内的生发之气,也令他可接受我注入他体内窍穴的生气,属蜕变式的变化,虽然未知可捱多久,但绝不会是十天八天,而是至少一年半载。”
李隆基最关心的是李显的状态,没了他的坚持,一切均徒劳无功,问道:“他的变化是否明显?问高大,他却一脸古怪神色,说不出个所以然。”
龙鹰答道:“变化是含蓄和内敛的,没有忽然容光焕发、神采照人,乍看还似和以前无甚分别。可是,总之皇上是不同了,眼神坚定,说话字字掷地有声,开始可掌握别人心里的想法。”
又道:“你是怕给娘娘察觉他异常处?”
李隆基颓然道:“这是我们最大的破绽,只要对方生出警觉,提早动手,我们所有努力将尽付东流。”
龙鹰欣然道:“现在我们已相当肯定,下手者,九卜女是也。干掉她,可令韦宗集团阵脚大乱,再加上我们将皇上隔离于敌人的毒计之外,那时唯一可出手的机会,将是安乐大婚之时,而唯一可出手的人,惟只娘娘,我们将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雁行之计’。”
李隆基皱眉道:“如何杀九卜女?”
龙鹰道:“此女肯定非常难杀,不过,她亦有她的大破绽,就是不晓得我们识破她按摩娘的身份,只要趁她入宫为皇上推拿,我们可布局杀她,让她忽然消失。”
李隆基沉吟片刻,摇头道:“不妥当!”
龙鹰愕然道:“哪里不妥当?”
李隆基道:“以宗楚客和田上渊的老奸巨猾,见九卜女进皇宫后一去不返,会立即晓得其混毒之计被揭破,下毒再不可行,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铤而走险,举兵造反,而我们压根儿未准备好。”
龙鹰拍额道:“对!”
李隆基道:“杀九卜女,须在宫外进行,且不可让对方晓得有我们参与其事。只要令宗楚客和田上渊疑神疑鬼,摸不清为何九卜女忽然人间蒸发,我们可达到惑敌的目标,以为仍未被我们瞧破其混毒之计。”
接着道:“能争取多少时间,就多少时间。”
龙鹰头痛道:“杀九卜女绝不容易,在四通八达的西京城更近乎不可能,说到底,西京是韦宗集团的地头。”
李隆基道:“以台勒虚云的为人,在这方面肯定比我们有办法。”
龙鹰心里苦笑,今晚到独孤府会佳人的乐事立告泡汤。于事情缓急轻重下,不立即去见台勒虚云怎成?
点头道:“我立即找台勒虚云说话。”
李隆基歉然道:“又要劳烦范爷。”
龙鹰顺口道:“你老兄现在和相王的关系如何?”
李隆基道:“王父对我是刮目相看,但又似对我感到非常陌生,幸好这个情况很快将改变过来。”
龙鹰讶道:“为何可改变?”
李隆基道:“当王父坐上监国之位,隆基将变成他的‘上官婉儿’,哈哈!”
龙鹰哑然失笑,不住点头,真正的监国,正是李隆基。
第十一章 经咒灵牌
因如赌坊。
水榭。
台勒虚云在他旁坐下,道:“这回李显似是真的醒悟,令他下大决心,选皇弟为监国,将整个局面反转过来。”
龙鹰道:“自我告诉他,杀武三思者为田上渊,并且接下来将以相王和长公主为铲除目标,李显沉吟片刻后,即使人召唤李隆基,小弟真的没想过有这么大的变化。”
台勒虚云仰望夜空,好一会儿目光重回龙鹰处,以带点唏嘘的语调道:“外人很难明白李显和武三思的感情,那本不可能,却偏是如此,令人怀疑前世宿孽的存在。”
龙鹰道:“或许这是唯一的解释。”
说这句话时,他确有感而发,李显与武三思,实超越了一般君臣情义,其关系之密切,龙鹰从亲身体会的几件事,便对台勒虚云提的“宿孽”深有同感。
台勒虚云道:“此事异乎寻常,李显为何不立即问计于轻舟,反召李隆基来商量?”
龙鹰早习惯了他开门见山式的质询,他总比其他人想深几层。
苦笑道:“他非是没问我,却因我对政治一窍不通,问不出答案。我遂提议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把相王捧上一个可与权相、恶后抗衡的位置,既要削老宗的权,又须减弱娘娘对朝政的影响,至于如何可以办到,我实一筹莫展。我告诉他,不论采何种手段,必须不动声息,事前不露半点风声,只可以找他皇族的人商量,其他没一个是可靠的。”
台勒虚云微微颔首,似乎满意龙鹰提供的“事情真相”,道:“李显一生犯错,却在大祸临身前的一刻,选对了人,想不到一向醉生梦死的一个人,竟能提出力能颠覆整个大唐皇朝现今权力架构的绝计,直接挑战韦后和宗楚客手掌的权柄。真正的李隆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龙鹰心知李隆基惹起台勒虚云的注意,当然也联想到李隆基手下卧虎藏龙,绝非一个风花雪月的皇室贵胄般简单。
龙鹰亦不打算为李隆基左瞒右瞒,因徒费心力唇舌,劳而无功。
何况现时已到了“见龙在田”的阶段,不露锋芒再不合时宜。
道:“刚才我返兴庆宫,坐未暖椅,李隆基过来找我。”
台勒虚云兴致盎然地问道:“有何说话?”
龙鹰道:“他从李显处清楚了我这个角色和所处位置,省去了多余的说话。嘿!我便如小可汗般好奇,问他为何与别人口上的他分别这么大。他答我,此乃审时度势下的避祸良方,就是势不予我下,绝口不提政事,还设法消除父兄和娘娘间的紧张关系。不过,李重俊的被杀和兴庆宫遭袭,令他晓得龟缩再非办法,必须有所作为,否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台勒虚云叹道:“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次我们全赖他,方有扭转局面的千载之机。”
龙鹰放下心来,知因共坐一船,要对付李隆基,该为韦、宗伏诛后的事。
台勒虚云淡淡道:“宗晋卿已先他兄长一步,到地府去见阎王。”
龙鹰愕然道:“老田不是在洛阳吗?玉姑娘如何下手?”
台勒虚云欣然道:“正因田上渊在洛阳多少天,宗晋卿陪足多少天,故田上渊前脚刚离洛阳,宗晋卿急不及待的去会佳人,造就了玉姑娘绝佳的机会。过程并不容易,玉姑娘还受了伤,幸好终大功告成。”
听到无瑕受创,龙鹰的心抽搐了一下,想不承认对她着紧也不成。
台勒虚云道:“玉姑娘在归途上。”
龙鹰道:“此事势对老宗造成前所未有的打击。”
台勒虚云道:“此必然也,也令西京举城震动,空出来的位子,将成为我们未来监国的试金石,关乎双方盛衰。”
这就是无瑕能发挥的惊人威力。当年若她成功在塞外杀死龙鹰,整个天下形势将朝另一方向走,而无瑕差些儿办到了。
龙鹰问道:“我们可拿哪个人去取代宗晋卿的位子?”
台勒虚云随口道:“姚崇如何?”
龙鹰可肯定杨清仁刚见过台勒虚云,令台勒虚云掌握了最新形势,明白“范轻舟”在整件事里的定位。
龙鹰抓头道:“姚崇乃良相之才,用之去管治一座城,实大材小用。”
台勒虚云道:“但姚崇更是当朝大臣里最懂政治的人,晓得留在京师和任职洛阳能起的不同作用。像他般的旧臣,与黄河帮关系深厚,最重要的,是姚崇绝不受宗楚客的摆布。”